只听皇上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沉寂,“老王叔,若此事当真,你们该当如何?”
“若真如皇上所言,老臣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行事,为何要将齐家先祖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我们这些皇室子孙有何颜面下去见列祖列宗?
更何况皇上正值壮年,身健体魄,又英明神武,为何要禅位?
是不是皇上遇到难事了,还是说有人逼迫皇上?或者有人故意造谣,扰乱朝堂,那真是其心可诛。”他们之间都在互相试探。
“是呀,皇上您可不能这么做,先皇把这万里江山托付皇上,皇上万不可意气用事,辜负了先皇的重托,整个腾龙国还等着皇上掌舵。”
皇上听着他们的一片忠心之言,心里就觉得好笑,大家都太会装了,明明就是来探口风的,还要说的这么大义凛然。
“各位宗亲,朕确实有意禅位荣国郡主,只是与几位顾命大臣探讨过,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话既然说到这里,也省得朕再招各位进宫商议此事。都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一位老态龙钟的宗亲,他年龄大,辈分高,在皇室中很有威望,他颤颤巍巍的说道:“皇上,臣年事已高,也没几天活头,老臣不能看着眼看着我齐家的江山易主。
既然皇上有心禅位,那也应该从皇室中选一位能力出众的继承人,这也能给祖宗一个交代。
若是江山易主,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安生,要骂我们这些不肖子孙。”
“皇叔公说的对,要选继承人也应该从皇室宗族里选,坚决不能让给外人。”皇室宗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还有威胁。
皇上看着急切的皇室宗亲,想用祖宗来压制他,约束他,看似为他着想,实际上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他听到朕说要禅位,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以前要是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如今皇上要禅位,他们都有一争之力,而且还是名正言顺。
皇上心里暗自腹诽,都是一群无利不起早的人,皇室宗亲中哪里还有贤明之人,不是玩绔就是废物,除了吃喝玩乐,招猫逗狗,就是逛青楼,还把自己装的像个文人雅士一样,真是让人恶心,要不是仗着有皇室这层身份,恐怕早就露宿街头,地作床天做被。
他们期待皇上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好让他们提前做准备。
只听皇上清了清嗓子说道:“朕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朕要禅位,这是肯定的,各位回去商量一下,把各家最优秀的人选出来,呈送到御前,朕要好好考察。”
与他们周旋了这么久,皇上也累了,就让他们都散了。
皇室宗亲很是兴奋,谁都想让自己家的人继承皇位,甚至自己就想当皇上,谁不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掌握着天下苍生的生杀大权。
从皇宫出来,各怀心思的上了自家的马车。
各位宗亲回到自己家中,立刻召集家中主要成员,商量如何应对此次皇上禅位一事,皇上已经明确说了,他要让位,所以他们一定要从家里的子弟中,选出最优秀的哪一个,让他能在众多参选的人员中脱颖而出,一下就能入了皇上的眼。
这些皇室中人,那个没有七八个姨娘通房的,那子子孙孙可以说是一个庞大人数字,哪家没有个上百人的血脉。
以往来说,这种事情都是嫡出的子孙才有机会,因为他们是嫡出,身份是最高贵的,他们享受的一切资源和待遇都比庶出的要好,他们在庶出的兄弟面前那也高人一等。
但是这次不同,若是在家里,即便资质平庸,那也占了一个嫡出的身份,这次他们要选的最优秀的,要出争皇位的,如果一举能把皇位争到手,那他们就是人上之人,他们这一支就彻底起来了。
他们比文采,比治国策略,比权谋,比御人之道......
家里内部明争暗斗,互相之间下绊子,设套子,宗室之间也互相打听,各府里都选出的是那些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如今战事平息,边关稳定,各地藩王也都得到这个消息,他们也想争一争,怎么能便宜了一个女人,以镇东王为首的藩王,立刻赶往京城,本来他们这些藩王是无昭不能回京的,可是事关重大,也顾不了那么多,他们只带了几名亲卫,昼夜兼程,赶往京城。
永康府,孟知府他们知道这个消息,立刻就去郡主府找馨儿,问她对此事的看法,馨儿很冷静,不明白皇上此举的用意,是想给他娘拉仇恨,他不能对功臣下狠手,就让别人来对付,卸磨杀驴,给她娘顶个罪;还是说皇上真的想把皇位禅让,但后者的可能性不大,天下人谁不想拥有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她让孟大人不要担心,这只是流言,相信她娘肯定收到这个消息了,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永康府,若是皇上真的有杀心或者做出对他娘不利的事情,这里就是她娘的退路,以她娘的能力,定会另有一番作为。
孟知府听馨儿的分析,慌乱的心得到了安定,守好永康府,郡主好她们就都能好。
凤池县,陈为民听说此消息,也是大吃一惊,他就担忧又兴奋,若此事是真,那他们陈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若是皇上另有目的,他们不但得不到好处,可能还会受到牵连,做什么事都有风险,不过他更相信郡主,郡主手握重器,皇上即使对她忌惮,也不敢明目张胆行事,只会一点点拿掉郡主手中权力,将国之利器收归朝廷。
等郡主变成一个孤家寡人,那君主就被皇上牢牢的捏在手里,可是郡主会坐以待毙吗?以郡主的性格肯定不会,若有朝一日真走到那一步,他就带着全家去永康府投靠郡主。
皇上有收到了武安侯派人送来的信,他们已经抵达黄石关,皇上算算时间,差不多一个月就能到京城。
陈锦南他们也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京城流言四起,皇上要禅位给荣国郡主,武安侯首先想到的是,皇上要卸磨杀驴,荣国郡主虽然打了胜仗,可是当初她隐瞒了由此大杀器,让几十万将士白白丧命,让京城大乱,让皇上丢尽了脸面,他很是担忧。
越是靠近京城,他心中的忧虑也更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该如何抉择,他们武安侯府世代忠良,但是要让他对郡主下手,他做不到,郡主是他心中的英雄。
他彻夜难眠,辗转反侧,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
黄石关的百姓也都知道这件事,那平阳关的百姓肯定也知道,军中的将士都为荣国郡主感到担忧,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好事。
军中将士私下里商议,若是皇上敢对郡主不利,他们就是拼死一战,也要保护郡主。
陈锦南也猜不透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都说君心难测,走一步算一步,她不认为皇上现在有实力来对付他,只要他敢出手,他就敢折断她的胳膊。
陈锦南也觉查出武安侯这几天的不对劲,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而且整个人看着都有些憔悴,他可是保皇党,是皇上的死忠,难道皇上给他来了密旨,要对自己不利,她让十三多注意武安侯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