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吞噬一切的纯粹白光,并非毁灭的终点,而是某种剧烈能量转换过程的现象。
当叶辰、苏雨晴以及“烛龙”指挥部所有成员,在短暂的致盲性白光过后,紧张地注视着主屏幕时,他们预想中的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并未发生。南大西洋那片海域,原本能量屏障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缓慢旋转的、如同水银般流淌的“镜面”。这镜面并非反射天空,而是映照出内部光怪陆离、无法理解的景象——扭曲的几何结构,流淌的能量河流,以及不属于已知光谱的奇异色彩。
“能量屏障……形态改变了!”技术员惊呼,“它从绝对防御形态,转换成了……某种通道或者入口?”
“是‘奇点’炸弹的效果!”叶辰紧盯着屏幕,大脑在“火种”系统的辅助下飞速分析,“炸弹没有直接摧毁协调核心,而是引发了某种空间拓扑相变,强行改变了屏障的底层结构,将它从一个封闭的‘壳’,变成了一个不稳定的‘门’!”
几乎在叶辰分析的同时,那道水银般的镜面剧烈波动起来,仿佛内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紧接着,一道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流光,如同被吐出的籽,从镜面中心被“抛”了出来,划过一道弧线,坠落在距离联合舰队不远处相对平静的海面上。
“是‘影梭’的逃生舱!!”苏雨晴眼尖,立刻识别出那微弱的信号特征,“秦风……秦风可能还活着!”
救援艇迅速出动,将那个严重受损、冒着电火花的梭形逃生舱打捞了上来。舱门被强行撬开,里面是已经陷入昏迷、但生命体征尚存的秦风。他的抗压服有多处破损,嘴角还残留着血迹,手中却死死攥着一个数据存储模块——那是他在启动“奇点”炸弹前,拼尽全力从“影梭”主控电脑中剥离保存下来的内部环境数据。
“通道已经打开,但极不稳定!”“伏羲”的备用分析系统(基于之前备份的部分数据重建的简化版)给出了警告,“根据逃生舱传回的最终数据及镜面能量读数推算,该入口预计仅能维持不超过72小时。内部空间结构未知,物理规则可能存在区域性异常。”
时间,前所未有的紧迫。
“我们必须立刻组织突击队,进入堡垒内部!”叶辰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在‘净世’修复这个漏洞或者入口彻底崩塌之前,找到并摧毁‘盖亚’协议的核心!”
人选几乎无需讨论。叶辰本人必须前往,只有他凭借“火种”系统,才有可能在规则异常的环境中快速适应并找到核心所在。顾衍率领的、刚刚从南极惨烈行动中休整过来的精锐“龙渊”安保小队负责护卫。同时,Nbo和EA也派出了各自最顶尖的特种作战专家和技术顾问,组成了一支跨国联合突击队。
没有时间进行充分的准备和训练。在简要通报了内部可能存在的风险(规则异常、未知防御、精神攻击等)后,突击队员们在“不屈号”航母的甲板上完成了最后的装备检查。他们穿着最新型号的、具备一定环境自适应能力的动力外骨骼,携带了能量武器和实体弹药,以及各种探测和生存设备。
叶辰看了一眼远处海面上那不断波动的银色镜面,又回头看了看苏雨晴和陈深。
“指挥部就交给你们了。”叶辰沉声道,“如果我们失败……或者入口关闭我们没能出来,‘火种’计划的延续,就靠你们了。”
苏雨晴重重地点了点头,强忍着泪水:“一定要回来!”
陈深用力拍了拍叶辰的肩膀:“放心,家里有我们。”
没有更多的告别,突击队乘坐高速快艇,向着那片诡异的镜面驶去。靠近之后,更能感受到那镜面的巨大和非凡,它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静静地悬浮在海面上,内部光怪陆离的景象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吸引力。
快艇义无反顾地撞入了镜面。没有撞击感,只有一阵强烈的失重和眩晕,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粘稠的液体。所有的外部信号瞬间中断。
当视野重新稳定下来时,突击队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无法用常理形容的异度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脚下是不断变换色彩的、如同流体又似固体的“地面”,头顶是交织着能量闪电的、扭曲的虚空。巨大的、不符合欧几里得几何学的建筑结构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悬浮、交错,有的像冰冷的金属晶体,有的则如同生物的器官般微微搏动。空气中弥漫着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以及一种……被无形之物窥视的感觉。
物理规则在这里似乎是局域性的。某个区域可能重力异常,另一个区域则时间流速似乎不同。队员们携带的仪器大多失灵或读数混乱,只有基于“火种”系统原理改造的少数设备还能勉强工作。
“保持警戒,跟紧我。”叶辰低声道,他的瞳孔中隐隐有数据流闪过,“火种”系统正在全力分析并适应这个异常空间的底层规则,“我们的目标,是空间能量流动的汇聚点,那里应该是‘协调核心’和‘神谕’本体的所在。”
突击队呈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地在这片文明的坟场、或者说“净世”的神域中,开始了前进。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与危险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