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昂首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诊室,感觉阳光都明媚了几分。刚走到医馆大堂门口,脚步却顿住了。
只见我那“债主”颖小姐,正斜倚在门边一根朱漆大柱旁,姿态慵懒却难掩风姿。她已经拔完了智齿,脸颊似乎微微有些肿,但精神头很好。在人来人往、略显嘈杂的医馆大堂里,她粉色的身影婉约而独立,像一幅生动的仕女图。
“咦?我以为你早走了呢?” 我有些意外,出于礼貌(以及对债主的敬畏),还是上前打了个招呼,“怎么?在等人?”
“等你啊!” 她转过头,粲然一笑,明媚得晃眼,脸颊的微肿反而添了几分娇憨。
“等我?” 我更诧异了,“还……有事?” 难不成现在就要收利息?
“没事就不能等你了?” 她俏皮地眨眨眼,随即小手一挥,豪气干云,“走!为了庆祝你重获‘门面’,也为了庆祝我摆脱了那该死的牙疼,我请客!去这方天城最好、最贵的醉仙楼搓一顿!” 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兴奋。
我下意识地挠了挠头,这……无功不受禄啊!总觉得这免费午餐背后藏着什么猫腻?不会是鸿门宴吧?刚借了人家五十两高利贷,转头就请我吃大餐?这操作……怎么看怎么像要养肥了再宰?
“这……不太好吧?” 我警惕地看着她,“我还有事要办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我可不敢轻易跟一个放高利贷的漂亮姑娘去吃饭,再漂亮也不行!这样的美人保不准就是毒蝎子。
“你呀!真是……” 颖小姐被我噎得直翻白眼,嘟起红唇,跺了跺脚,“榆木疙瘩!不解风情!无趣透顶!” 她连珠炮似的数落了我几句,随即又噗嗤一笑,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狡黠,“好吧好吧,实话告诉你!你那本抵押给我的‘宝贝’书,里面的心法口诀有点意思!我试着练了一小段,发现跟我家传的‘心经口诀’竟然隐隐有相通之处!我就是想……跟你交流交流练功心得嘛!怎么样?这个理由够不够?”
女人的好奇心果然如同彩虹一样绚烂多彩!我站在医馆门口,感受着人来人往的喧嚣,心里五味杂陈。秘籍给出去,我就知道会被她“研究”,甚至可能被她偷偷抄录。还好我留了一手,撕掉了最关键的一页!不然寒老道知道了,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不过……交流心得?我心中一动。听听这位醉仙楼大小姐、疑似萧万意千金的修炼见解,似乎也不亏?而且……现在正是饭点,我身上除了那颗新牙,一分钱都没有了!眼前这顿方天城最贵的醉仙楼大餐,诱惑力实在太大!
“这个嘛……” 我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交流心得……倒也不是不行。不过……”
“不过什么呀!走走走!边吃边聊!” 萧颖见我松动,立刻不容分说地再次拉住我的衣袖,半推半就地把我往门外拖,“再磨蹭,好位置都没啦!”
南州首府方天城的醉仙楼,其奢华气派绝非青云县或平山县分号可比。
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巨大的鎏金招牌在冬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踏入其中,暖意融融,馥郁的熏香混合着美食的香气扑面而来。巨大的厅堂内,假山流水,丝竹管弦之声袅袅不绝,身着统一锦袍的侍者穿梭如织。即使已是冬季,这里依旧温暖如春,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萧颖显然是这里的实际管事人,掌柜亲自迎上来,满脸堆笑地将我们引到二楼一个临窗的雅座。窗外是繁华的街景,窗内是精致的美食和……不时经过的、穿着清凉、身姿曼妙的侍女。薄纱轻笼,长裙摇曳间,修长白皙的美腿若隐若现;低胸的襦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行走间波涛起伏。她们所过之处,立刻吸引了所有男性食客的目光,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果然,天下的乌鸦……啊不,天下的男人,在某些方面的“审美”都是共通的。我心里一边鄙夷着这些“庸俗”的目光,一边也忍不住偷偷瞄了几眼。嗯,确实……养眼。不过,理智告诉我,这醉仙楼表面是温柔乡,暗地里指不定藏着多少刀光剑影。美色如蜜,也可能是穿肠毒药。
正胡思乱想,感觉有点口干舌燥,我那“债主”兼“金主”萧颖发话了。
“喂!发什么呆呢?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她亲自执壶,给我面前的玉杯斟满了琥珀色的美酒,酒香四溢,“这‘琥珀光’可是我们醉仙楼的招牌,尝尝!还有这‘八宝玲珑鸭’、‘翡翠虾仁’……快尝尝味道如何?” 她热情地给我布菜,俨然一副东道主模样。
我受宠若惊,连忙客气道:“萧姑娘太客气了!我叫寒言,寒冰的寒,言语的言。这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我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虾仁放入口中,鲜甜弹牙,果然美味!
“我叫萧颖!晶莹的颖!” 她也报上姓名,笑靥如花,“喜欢就多吃点!别跟我客气!”
萧颖!萧波!萧万意!这三个名字像三道闪电劈进我脑海!我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差点把虾仁掉在桌上!她……她真是萧波的姐姐或妹妹?!是那个富可敌国的萧万意的女儿?!又一位……公主?!
一股不真实感瞬间将我笼罩。我何德何能,竟然能和全国首富的千金同桌共饮?此刻,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沁人心脾,乌黑的长发精心梳理,衬得那张娇俏的脸蛋更加精致动人。我甚至有点晕乎乎的,难道真是老天爷开眼,看我太惨了,特意派个仙女下凡来安慰我?
“喂!傻笑什么呢?” 萧颖伸出纤纤玉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调侃道,“听到我的名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怎么,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