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长目光阴鸷地扫过众人,语速飞快地下令:
“甲处!你立刻带二十个人,以道观为中心,方圆五里给我仔细搜!找一个小子!年纪十八九,身高七尺多,相貌平平,腰悬长剑,最关键的是——他那颗门牙,反光锃亮!像狗啃了块玻璃似的!找到可疑的,先给我盯死!别打草惊蛇!”
“是!” 一个精悍的年轻道士领命,转身点人就走。
“甲到!甲水!” 中年道长声音冷厉,“去把甲时给我带过来!”
“甲云!甲坐!” 他转向另外两人,“立刻联系青云门里的甲穷、甲看!让他们以最快速度,查清楚最近几个月入门的弟子,特别是外门或者杂役,姓寒的!寒冷的寒,那小子我好像远远见过一次,当时瘦得跟麻杆似的……” 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神闪烁,“……但也说不定已经混进内门了!明天天黑之前,我要知道这小子的所有事情,特别是真实实力和每天的作息规律!”
“是!”
“是!” 两拨人不敢怠慢,领命匆匆离去。
殿内只剩下中年道长和两个看起来像是心腹的年轻道士——一个身材偏瘦,眼神闪烁,一个微胖,带着点莽撞。
中年道长坐回金教主刚才坐过的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眼神阴晴不定。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试探:“甲行,甲起,你们觉得……甲时的辩词,有几分真?”
甲行(偏瘦)小心翼翼地躬身:“尊上,这个……属下愚钝,不好妄断。甲时此人……心思深沉,又是青云门弟子,或许……甲穷、甲看两位师师弟更了解他一些?” 他把球踢了出去。
“哼!” 旁边的甲起(微胖)却是个直肠子,瓮声瓮气地插嘴,“甲行你就是太谨慎!怕他作甚?我看那甲时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假把式!给咱们传过什么真情报?尽惹麻烦!上次青狼使的事……”
“甲起!” 王道长猛地一拍扶手,厉声打断,“管好你的嘴!让你说看法,没让你翻旧账!”
甲起吓得一缩脖子,连忙低头:“是是是!属下失言!”
“罢了!” 王道长烦躁地挥挥手,“甲时是什么货色,我心里有数。把他叫来,不过是走个过场。他的事……唉,轮不到我处置,自有上边定夺。” 他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和忌惮。
就在这时,甲到和甲水押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屋顶上的我,扒着瓦缝往下瞧,当看清那被押进来的人影时,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马天鸣?!!”
我的天!怎么会是他?!
此时的马天鸣,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身上套着一件不合体的青色道袍,显得格外落魄。他头发散乱,脸上沾着污迹,印堂上那两道标志性的交叉疤痕依然狰狞恐怖,但整个人却瘦脱了形,眼窝深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憔悴和……不安?
“他怎么会在这里?!被魔教抓了?!”震惊过后,无数线索瞬间串联起来!之前中年道长和属下的对话,以及金教主临走前提到甲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不难推断出,我之前的想法是正确的,马天鸣就是个双面间谍,他是魔教这边派青云门的钉子,但同时他又是清魔卫派到魔教的卧底,这次他可能是杀了青狼,或者是保护那两万两镖银不利,而被魔教高层责罚,可能还在调查中,处罚还没下来。
我觉得我想通了所有关节,这样的推断,之前的他的种种不可思议的行为,现在都说的通了。马天鸣你也有今天!这简直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今天这趟“怀旧之旅”,信息量简直爆炸!
中年道长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押上来的马天鸣(甲时),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你之前捅篓子的事情,我就不在过问了,自有高层会处理,冤枉也好,罪有应得也罢,都不是我能改变的。”中年道长也喝了一口香茗,眼神飘忽不定。
“属下铭记尊上的恩德,还请尊上不要放弃我”马天鸣十分激动,脸色惨白,那道交叉的伤疤还是那么的明显,我心说他这副可怜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如果不是,那他此刻的确够狼狈的,难道是他没算计到,阴沟里翻船。
我估计他肯定以为这中年道长是来跟他做最后诀别的,要不然能吓成这个样子?
不过不是什么都能靠算计能解决的,这个道理马天鸣肯定不懂,要不然他今天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他之前做事太阴险,太卑鄙,根本就不给自己留后路,哪怕他从始至终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或者说他都是替别人做事,身不由己,但在迷踪林给苏映雨下药想强上……,就是他最真实的无耻人性写照,估计他还对不少姑娘霸王硬上弓过,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姑娘找他算账。
中年道长又顿了顿,看着马天鸣瞬间消瘦的脸,话锋一转道:“你是我招进来的,我对你是非常看重的,这个你也知道,不然以你的资质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有如此高的武学造诣,这份情,你认吧?”
马天鸣身体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仰头望了望中年道长后,又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属下……属下铭记尊上再造之恩!求尊上……求尊上救我!” 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乞求。这副狼狈凄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在青云门时那副风流倜傥、不可一世的影子?
“哼,马天鸣啊马天鸣” 我心里冷笑,“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算进死局了吧?在迷踪林给苏师姐下药那会儿的疯狂劲儿呢?”想到他过往的卑劣行径,这点同情心瞬间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