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杯首回合失利后的第二天，马德里的天空阴沉沉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落下雨来。皇家马德里体育城的训练场上，气氛比天气更加凝重。
上午的训练课，穆里尼奥没有安排战术演练，而是让球员们进行了高强度的体能恢复和传接球练习。葡萄牙教练站在场边，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每一个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传球再快一点！”
“跑位！跑位！不要站着等球！”
“丢球后立刻反抢！我说过多少次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穿透力极强，在空旷的训练场上清晰可闻。球员们没有人敢懈怠，每个人都全神贯注，仿佛昨晚的失利还在眼前。
王超在训练中表现得很投入。尽管昨晚梅开二度，但他清楚，球队失利，个人的表现再出色也打了折扣。一次传接球练习时，他的传球力度稍大，斯内德没有接到，球滚出了边线。
“专注！”穆里尼奥的声音立刻传来，“王，你的脑子里如果还在想昨晚的进球，那就错了。想想那些没进的球，那些防守失误。”
“是，教练。”王超点头，跑过去捡球。
训练间隙，拉莫斯走到王超身边，递给他一瓶水：“别在意，何塞对谁都这样。昨天踢得不错，真的。”
“谢谢，塞尔吉奥。但我们输了。”王超接过水。
“是啊，输了。”拉莫斯喝了一大口水，擦擦嘴，“他妈的，在伯纳乌输给巴萨，这感觉糟透了。不过……”他拍了拍王超的肩膀，“至少你让普约尔和皮克那俩家伙不好受。两个进球，够他们喝一壶的。”
另一边，c罗正在加练任意球。即使是在训练后的放松环节，他依然一丝不苟。摆好人墙模型，后退，助跑，射门。皮球划过弧线，绕过模型，直挂死角。一个，两个，三个……他连续踢了二十次，每次的姿势都完全一致。
劳尔和古蒂在场地另一端练习射门。劳尔的射门依然精准，古蒂的传球依然充满想象力。
两位老将的默契无需多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训练结束后，穆里尼奥简短总结：“明天上午休息，下午恢复性训练。记住，超级杯还有第二回合，在诺坎普。如果有人认为已经没希望了，现在就可以退出。”
没有人说话。
“解散。”穆里尼奥转身离开。
更衣室里，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热水冲走疲惫，球员们开始交谈。
“晚上有什么安排？”马塞洛一边擦头发一边问，“我听说萨拉曼卡区新开了一家巴西烤肉店，正宗得很。”
“烤肉？算了吧，何塞知道了会杀了我们。”拉斯·迪亚拉摇头，“他肯定希望我们乖乖回家休息。”
“偶尔一次没关系啦。”马塞洛看向c罗，“克里斯蒂亚诺，你去吗？”
c罗正在仔细地往腿上涂抹按摩膏，头也不抬：“我需要休息，还要加练。”
“天哪，你是机器人吗？”马塞洛夸张地捂住胸口，“踢了九十分钟，进了两个球的人都没说要加练。”
他指的是王超。
王超正在整理自己的柜子，听到马塞洛的话，抬起头：“我其实也……”
“别！”马塞洛打断他，“你不能学克里斯蒂亚诺，那样我们压力太大了。去吧去吧，就吃顿饭，我请客。”
拉莫斯这时凑过来：“我也去。输球已经够郁闷了，不能连饭都吃不好。”
几个人看向王超。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吧。”
“太好了！”马塞洛兴奋地拍手，“我再问问韦斯利去不去。劳尔？古蒂？”
最终，这个小聚餐变成了七八个人的规模：马塞洛、拉莫斯、王超、斯内德、伊瓜因，还有意外加入的卡西利亚斯。
“伊克尔？你也去？”拉莫斯有些惊讶。卡西利亚斯作为队长，通常更注重职业纪律。
卡西利亚斯耸耸肩：“偶尔放松一下也好。而且……”他看了一眼王超，“新人需要欢迎。”
餐厅位于萨拉曼卡区一条僻静的街道上。门面不大，但内部装修很有特色——深色木质桌椅，墙上挂着巴西足球明星的照片，角落里甚至有一个小型的桑巴鼓。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
马塞洛显然是常客，一进门就用葡萄牙语和老板打招呼。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巴西人，看到马塞洛立刻笑容满面。
“马塞洛！我的朋友！今天带了这么多大球星来！”
“最好的桌子，最好的肉，罗伯托。”马塞洛拍着老板的肩膀，“让他们尝尝正宗的巴西味道。”
一行人被带到餐厅最里面的长桌。坐下后，马塞洛开始点菜，用葡萄牙语说了一大串菜名，老板边记边点头。
“你点了多少？”拉莫斯忍不住问。
“足够我们吃，还有得多。”马塞洛咧嘴笑，“相信我，这里的肉能让你忘记所有烦恼。”
等待上菜的时候，大家点了饮料。王超只要了水，c罗不在，他是唯一一个严格保持饮食控制的。
“放松点，王。”斯内德用荷兰语说，“一顿烤肉不会毁了你的职业生涯。我在阿贾克斯时，每周都吃薯条。”
“韦斯利，别教坏新人。”卡西利亚斯笑道，转向王超，“不过他说得对，偶尔一次没问题。重要的是平衡。”
话题很快转向了昨晚的比赛。
“那个点球，绝对是点球。”拉莫斯第一个开口，语气里还带着不满，“普约尔明显绊倒了克里斯蒂亚诺，裁判就在眼前，居然不吹。”
“裁判的判罚我们不能控制。”卡西利亚斯更理性，“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表现。第二个丢球，防守太散了。亨利那个位置，不应该让他那么轻松头球。”
斯内德点头：“哈维和伊涅斯塔在中场太舒服了。我们给了他们太多空间。何塞说得对，必须给他们更多身体对抗。”
“我在想第一个进球。”王超突然说，“梅西那个跑位。拉莫斯和佩佩之间的空当，他抓得太准了。”
更衣室里讨论战术，这是很自然的事。但在餐厅里，在烤肉和啤酒的香气中，这种讨论显得更加坦诚，少了些顾忌。
“那是个漂亮的进球，我承认。”拉莫斯喝了口啤酒，“但也是我的失误。我应该更靠近佩佩一些。何塞赛后也指出了这一点。”
“何塞说什么了？”伊瓜因好奇地问。他是替补，没听到更衣室里的详细分析。
“他说，防守梅西不能只靠一个人，必须团队协作。当他内切时，后腰要补位，边后卫要收紧。”拉莫斯复述着穆里尼奥的话，“我们做得不够好。”
这时，烤肉开始上桌。巨大的烤肉串，各种部位的牛肉、猪肉、鸡肉，在铁架上滋滋作响，香气扑鼻。侍者熟练地将肉切到每个人的盘子里。
“先吃先吃！”马塞洛催促，“战术可以等会儿再聊。”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大家都在专心对付面前的肉。巴西烤肉的确实在，肉质鲜嫩多汁，调味恰到好处。连一向节制的王超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吃饱喝足，话题又转了回来。这次，大家开始讨论进攻。
“王，你第二个进球，那个角度，怎么想的？”斯内德问，“我以为你要传中。”
王超回忆了一下：“当时阿尔维斯封住了内切的路线，皮克在盯伊瓜因，我觉得有机会射近角。巴尔德斯可能以为我会传中，所以站位靠外了一点。”
“很大胆。”卡西利亚斯评价，“但很有效。在那种情况下，大多数球员会选择传中。”
“在凯泽时，何塞鼓励我们尝试射门。”王超说，“他说，如果你觉得自己能进，那就射门。最糟糕的结果无非是没进，但如果不尝试，连机会都没有。”
“这倒是他的风格。”拉莫斯笑道，“记得上赛季对拜仁那场吗？他让所有人有机会就射门，最后我们射了二十八次。”
“何塞的战术其实很适合我们。”斯内德说，“快速反击，利用边路速度。昨天的比赛，我们其实创造了不少机会，只是没把握住。”
“诺坎普会不一样。”卡西利亚斯说，语气变得严肃，“在客场，巴萨会更主动。我们必须做好防守，抓住反击机会。王，克里斯蒂亚诺，你们两个的速度是关键。”
提到c罗，马塞洛说：“克里斯蒂亚诺今天又加练了。我离开时他还在射门。”
“他一直这样。”伊瓜因说，“我去年刚来时，有一次晚上十点经过体育城，看到里面灯还亮着，以为是谁忘了关灯。结果进去一看，是他在练习任意球。”
“天赋加努力。”卡西利亚斯总结，“这就是为什么他是世界最佳之一。”
王超默默地听着。他想起了在凯泽斯劳滕时，穆里尼奥对他的评价：“你有天赋，但真正的伟大，需要将天赋转化为每一天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