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死寂之村
离开金陵的第七天，白辰一行人进入了豫西地界。本该稻浪翻滚的田野，却透着一股诡异的荒芜。田地干裂，庄稼枯死，连路边的野草都泛着病态的焦黄色。
越往前走，空气中的异味越重。那是种说不出的腐臭味，混着草药和石灰的味道，让人恶心作呕。
“这味道……”杨紫捂住口鼻，皱着眉，“像是有东西大面积腐烂了。”
释如心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脸色凝重：“阿弥陀佛。这是死气，前面肯定有很多亡魂。”
徐子东指着远处的村庄：“看那边！村口好像有动静！”
众人加快脚步，可越靠近村庄，腐臭味就越浓烈。村口歪脖子树上，几只乌鸦嘶哑地叫着，见人来也不飞，只用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们。
走进村庄，最先看到的是路中央躺着的一具尸体。那是个中年男人，身体已经严重肿胀，皮肤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脸上还凝固着极度痛苦的表情。几只肥硕的苍蝇在他大张的嘴里钻进钻出。
“啊！”小七吓得后退一步，脸色惨白。
苏雨柔强忍着恶心，仔细观察：“这不是普通的死人……你看他的皮肤，有溃烂的痕迹。”
往村里走，景象更吓人。街上横七竖八躺着更多尸体，有老人、妇女，甚至还有小孩。有些尸体显然死了好几天，皮肉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房屋的门窗都从里面钉死了，仿佛村民临死前把自己封在了屋里。有些门上还有深深的抓痕，像是有人曾拼命想从里面出来。
“这些人……是被活活困死的。”徐子东声音发颤。
白辰走到一扇窗前，透过缝隙往里看。屋里黑漆漆的，但隐约能看到地上躺着一家大小的尸体。桌子上还摆着没吃完的饭菜，已经发霉长毛。
突然，一只干枯的手猛地拍在窗内侧，“砰”的一声响！白辰赶紧后退，只见窗缝里露出一只浑浊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还有人活着！”白辰惊呼。
众人急忙撬开门窗，屋里的恶臭扑面而来。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妇人蜷缩在角落，浑身长满脓疮，呼吸微弱。看到有人进来，她惊恐地往后缩。
“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释如心温和地说，上前给老妇人检查。
老妇人突然抓住释如心的手，声音嘶哑：“快走……快离开这儿……诅咒……全村都被诅咒了……”
白辰蹲下身：“老人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村里人都……”
“瘟疫……可怕的瘟疫……”老妇人眼里满是恐惧，“三天内……全身溃烂……咳血而死……没人能逃掉……”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黑红色的血：“鬼子……那些戴面具的鬼子……他们来了之后……瘟疫就开始了……”
“戴面具的鬼子？”白辰警觉地问，“他们长什么样？做了什么？”
老妇人呼吸越来越弱：“白衣服……鸟嘴面具……在村后的老君庙……做仪式……”话没说完，她头一歪，断气了。
释如心合十念起往生咒，脸色悲伤：“好恶毒的瘟疫……连我的血都没用。”
白辰站起身，眼神锐利：“这不是普通瘟疫。老人家说的‘戴面具的鬼子’，很可能是日军在做某种实验。”
杨紫震惊：“你是说……这些村民是被故意……”
“是屠杀。”白辰冷冷地说，“走，去村后的老君庙看看。”
越往村后走，尸体越少，但空气中化学药水的味道越浓。路边开始出现奇怪的标记——树上系着白布条，地上撒着石灰粉，像是在划定什么界限。
老君庙建在小山坡上，远远就能看到庙外拉着铁丝网，门口有日军士兵巡逻。更诡异的是，所有士兵都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
“果然有问题。”白辰让大家隐蔽，“看那些守卫，明显是在防护什么东西。”
徐子东仔细观察：“庙后有烟囱在冒烟……好像在烧什么。”
这时，一辆军用卡车开到庙前。士兵们从车上抬下几个大木箱，箱子上画着骷髅标志，还写着日文“极秘”。
“是生化危险标志！”苏雨柔低声说，“他们在运输危险物品！”
更让人愤怒的是，士兵们随后从庙里抬出几个裹尸袋，随便扔上卡车。从裹尸袋的形状看，里面分明是人的尸体！
“那些……是村民吗？”小七声音颤抖。
白辰脸色铁青：“看来我们找到瘟疫的源头了。”
天黑后，众人悄悄靠近老君庙。越靠近，化学味道越浓，还混着一种奇怪的甜腥味，让人头晕恶心。
庙墙外新砌了水泥墙，墙上拉着带电的铁丝网。唯一的大门有重兵把守，根本没法潜入。
“看那里。”徐子东指着庙后的排水沟，“或许能从那儿进去。”
排水沟出口用铁栅栏封着，但徐子东操控水流，悄悄融化了栅栏的焊点。众人依次爬进排水沟，里面满是刺鼻的化学气味。
排水沟通向庙宇的地下室。透过通风口的格栅，他们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地下室被改成了实验室，里面摆满玻璃容器和各种仪器。容器里泡着人体器官，有些甚至还在微微跳动！穿白大褂的日军医生忙来忙去，完全不管实验台上那些还在抽搐的活人！
“天哪……”杨紫捂住嘴，强忍着不吐出来。
最里面的玻璃隔间里，几个穿囚服的人被绑在椅子上，戴着呼吸面罩。日军医生正往他们身上喷某种无色气体。受试者剧烈挣扎，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
“是人体实验……”白辰咬牙切齿，“这些畜生！”
释如心双手合十，眼里含着泪：“阿弥陀佛……这么残忍的事，天理难容！”
突然，实验室的门开了，一个穿高级军官制服的人走进来。虽然戴着口罩，但白辰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眼睛——是平川次郎！
“实验进展怎么样了？”平川次郎问一个戴眼镜的医生。
医生恭敬地回答：“大佐，新菌株的致死率已经到90%了，但传染性还不够理想。我们正在调整配方。”
平川次郎满意地点头：“很好。总部要求下个月前完成所有测试，到时候在长沙战场首次使用。”
“您放心，大佐。”医生谄媚地说，“‘樱花计划’肯定能让支那军队闻风丧胆！”
平川次郎突然压低声音：“那个逃跑的实验体找到了吗？”
“还没有。但已经派搜索队出去了。他感染了最新菌株，应该活不过今晚。”
平川次郎冷笑：“最好是这样。要是消息泄露，整个计划都可能受影响。”
白辰等人交换了个震惊的眼神。原来所谓的“瘟疫”，是日军生化武器实验泄露造成的！
这时，警报突然响了！红灯闪烁，实验室里一下子乱了。
“有入侵者！通风系统检测到异常气流！”一个士兵报告。
“全面搜查！”平川次郎下令，“可能是那个逃跑的实验体！”
士兵们开始仔细搜查每个角落。白辰等人赶紧后退，但排水沟出口已经被发现了！
“这里！排水沟有人进来过！”士兵大喊。
“快走！”白辰带着大家沿原路退回。
可出口处已经有士兵包围了。众人只好躲进村里的废弃房屋，外面日军正在挨家挨户搜查。
“必须想办法离开这儿。”徐子东焦急地说，“一旦被包围就完了。”
白辰想了一会儿：“平川次郎说有个实验体逃跑了。要是我们能找到他，说不定能拿到日军的罪证。”
释如心点头：“而且那个可怜人也需要救治。”
透过破窗，他们看到日军士兵正在村里喷某种液体，被喷到的尸体很快溶解，变成一滩黄水。
“他们在毁灭证据！”杨紫惊呼。
突然，隔壁传来轻微的响动。白辰示意大家安静，悄悄摸过去查看。
在堆满杂物的角落里，他们发现了一个蜷缩的身影。那是个年轻男人，全身溃烂，呼吸微弱。看到有人来，他惊恐地往后缩。
“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释如心温和地说，想给他治疗。
可男人身上的溃烂太严重，连释如心的血也只能暂时延缓恶化。
“鬼子……魔鬼……”男人喃喃自语，“庙里……是地狱……”
白辰蹲下身：“告诉我们，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断断续续地讲了自己的经历。他叫二狗，是村里的铁匠。日军以防疫为借口，把全村人集中到老君庙，其实是在他们身上测试各种生化武器。他是少数对病菌有抵抗力的人，被反复用来做实验。
“他们……往我们身上喷毒气……注射毒药……”二狗痛苦地喘着气，“很多人当场就死了……没死的就被活体解剖……”
小七气得浑身发抖：“这些畜生！根本不是人！”
二狗突然抓住白辰的手：“地窖……庙底下有个地窖……里面全是文件……还有样品……能证明他们的罪行……”
他咳出一大口黑血：“求你们……把证据带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话没说完，二狗头一歪，断气了。
众人沉默地站在尸体旁，空气中满是悲愤。
“我们必须拿到那些证据。”白辰坚定地说，“不只是为了揭露罪行，也是为了阻止他们在战场上用这些武器。”
可怎么进入守卫森严的庙宇，又成了难题。
就在这时，村外突然传来枪炮声！好像有部队在交战！
“是国军！”徐子东从窗缝往外看，“国军发现这里有问题，正在进攻！”
日军一下子乱了，大部分士兵赶去村口迎战。
“机会来了！”白辰当机立断，“趁现在潜入老君庙！”
在枪炮声的掩护下，众人再次来到老君庙后。这次庙里的守卫明显少了，他们轻松解决了几个留守士兵，从排水沟再次潜入。
实验室里空无一人，日军医生显然已经撤走了。白辰根据二狗的提示，找到了隐蔽的地窖入口。
地窖里堆满文件和样品箱。文件上详细记录了“樱花计划”的全部内容，包括各种生化武器的配方、测试数据和实战计划。样品箱里则是各种病菌培养基和毒气罐。
“这些畜生……”苏雨柔翻着文件，手在发抖，“他们计划三个月内在主要战场用这些武器……”
突然，地窖口传来平川次郎的声音：“找到他们了！在地窖里！”
原来平川次郎早料到他们会来，故意设了埋伏！
“快！带走重要文件！”白辰赶紧把最关键的文件塞进怀里。
徐子东操控地下水，冲垮了部分地窖结构，暂时挡住追兵。众人从另一个出口逃了出去。
可出口外也有日军埋伏！影忍众像鬼魅一样出现，忍刀直扑众人！
混战中，白辰怀里的文件散落一地。他急忙去捡，却被忍者首领一刀划伤了手臂。
“白大哥！”杨紫惊呼，用电光逼退忍者。
平川次郎在远处冷笑：“抓住他们！尤其是那些文件！”
就在这危急时刻，国军部队突破防线冲进了村庄！带队军官正是陈将军的部下！
“白先生！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快走！”军官大喊。
白辰趁机捡起最后几份文件，在国军的掩护下突围了。
平川次郎气得暴跳如雷：“八嘎！绝不能让他们把文件带走！”
可国军火力太猛，日军被迫撤退。影忍众也消失在烟雾里。
安全后，白辰查看手里的文件，其中最重要的一份写着“洛阳计划”——日军准备在洛阳进行更大规模的生化武器测试！
“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洛阳！”白辰凝重地说，“阻止他们的下一个计划！”
众人望着死寂的村庄，心里满是悲愤。这场无声的屠杀，比正面战场的厮杀更残忍、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