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无常现形，冰火绝境
大厅里的死寂，比窗外咆哮的暴雨还让人窒息。那根深深扎进红木柱子的冰锥，尾部还在微微抖，散着缕缕刺骨的寒气，无声诉说着刚才电光火石间的致命交锋。
烛火摇摇晃晃，把每个人脸上惊魂未定、满是猜忌的表情照得时明时暗。空气里飘着没散的电流味和冰冷杀意，脆弱又危险的平衡，好像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彻底引爆。
王乐福瘫在椅子上，跟没了骨头似的，只剩肥硕的身子在恐惧中不停发抖。他看看脸色阴沉、眼神锐利的白辰，又看看嘴角挂着残忍冷笑的张华峰和像万年寒冰的中村藤一，最后绝望地扫过瑟瑟发抖的菲菲、目瞪口呆的周老板，还有那个好像被吓傻、躲在角落抱着王家小姐的书生赵旭。
完了……全完了……他心里只剩这个念头。不管谁是凶手，他王乐福都注定没好下场。
“证据……你要证据？”张华峰那沙哑的声音又响起来，打破了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默。他独眼里闪着恶毒的光，死死盯着白辰，“白辰，你一口一个指责我们，无非是想转移注意力！你说陆大山手腕有冰冻痕迹？谁能证明？现在尸体恐怕都凉透了，痕迹早没了！谁又看见是中村先生动的手？反倒是你——”
他猛地提高声音，手指几乎戳到白辰鼻子上：“你这么着急帮那夺命无常辩解，甚至不惜编瞎话污蔑我们！我看，你就是想搅浑水，好让那个真正的凶手——夺命无常，有机会再下手！说不定，他现在就藏在这大厅里，正等着你给他创造机会呢！”
这番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的鬼话，也太阴险了！
“你胡说！”徐子东气得脸色发白，腾地站起来。杨紫眼里满是杀气，指尖又有细电弧在跳。
白辰却抬手拦住了同伴。他知道，跟张华峰这种人争辩没用，只会陷入没完没了的口水仗。他脑子飞快转着，目光像最精密的扫描仪，又扫过大厅里每个人、每个细节。赵旭那过于苍白的脸，微微垂下的眼皮，看似在安抚王家小姐、却悄悄把小女孩挡在身前的手臂……
不对劲。一直有哪里不对劲。
突然，白辰的目光定格在赵旭扶着王艺涵肩膀的手上。那双手修长，指节分明，看着就是双典型的文人手。可……右手的中指侧面，好像有一道特别细、几乎看不见的……旧疤痕？而且他的指甲……看着平整，可在烛光特定的角度下，好像泛着种跟常人不一样的、特别淡的角质光泽？
一个特别大胆、甚至荒唐的念头像闪电似的劈进白辰脑子里！难道……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决定冒险一搏！不再纠结陆大山的死，直接对准核心！
“张华峰，”白辰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却带着种能看穿人心的力量，“你一口一个说夺命无常藏在这儿，等着机会动手。说不定……你还真说对了。”
他慢慢转身，不再看张华峰和中村，而是把目光投向大厅角落，投向那个看起来最没威胁的身影。“赵先生。”白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刚才说，夺命无常从没杀错过一个好人。对此，我特别赞同。”
赵旭好像愣了一下，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还有一丝没藏住的悲伤（是为陆大山吗？）：“白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只是说实话而已。”
“说实话？”白辰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那请问赵先生，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书先生，怎么会对夺命无常的行事风格这么了解？甚至能断定他‘从没杀错过人’？好像……你亲眼见过他所有行动，甚至……特别清楚他的判断标准似的？”
“这……”赵旭卡了一下，扶了扶眼镜掩饰道，“都……都是城里传的，我也是听来的……”
“听来的？”白辰步步紧逼，目光像刀一样，“王海富死的时候，伤口很特别，官府严密封锁消息，外面只知道是‘无常索命’，具体细节没人清楚！王乐展死的时候，被挂在槐树上，胸口脖子有抓痕，这种细节，要是没亲眼见过，或者……亲手做过，外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可你刚才说的时候，语气那么肯定，好像亲眼看见似的！”
赵旭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还是强装镇定：“白兄弟难道是怀疑我？这……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我只是……只是根据外面传得最广的说法……”
“外面传的？”白辰猛地打断他，声音突然变得凌厉，“那赵先生能不能解释一下，你右手手指上的旧伤是哪来的？还有，你的指甲——普通书生的指甲，怎么会隐隐透着种像金属的质感？！”
这话一出，全场都惊呆了！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赵旭的手上！
赵旭下意识想把手缩回去，可已经晚了！杨紫和徐子东瞬间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地看向赵旭！王乐福更是瞪大了眼睛，跟见了鬼似的！
张华峰和中村藤一也突然眯起眼睛，全身戒备！
“你……你血口喷人！”赵旭猛地后退一步，下意识把怀里的王艺涵往前推了半步，当成挡箭牌，脸上的温和儒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揭穿后的慌张和突然冒出来的凶狠！“白辰！你找不到真凶，就想污蔑我这个穷书生吗？！”
“污蔑？”白辰冷笑，“那不如请赵先生伸出双手，让大家看清楚！或者……让我们看看，你那看似单薄的长衫底下，是不是藏着能瞬间撕开皮肉的爪子？！”
“够了！”张华峰突然厉声喝道，他虽然也对白辰的指控感到震惊，但更乐意看他们内斗，“白辰！你别在这儿妖言惑众、转移目标！赵先生一个读书人，怎么可能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
意外，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可能是被白辰逼到了绝境，可能是感受到张华峰和中村藤一突然锁定的杀意，也可能他本来就计划今晚动手……
被王艺涵挡住了片刻视线的赵旭，身体突然发生了一种特别恐怖、诡异的变化！
他的头猛地低下去，发出一连串让人牙酸的“咔嚓”声，好像脖子骨头在剧烈错位！他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抽搐、膨胀！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被猛地撑起来，发出布料撕裂的声音！
“啊——！！！”离得最近的王艺涵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连滚带爬地逃离那个角落，裤子一下子就湿了！
在所有人惊恐万分的注视下，赵旭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接着又泛出种死人般的蜡黄色！无数青黑色的血管像扭曲的蚯蚓似的，在他脸上、脖子上鼓起来！他的十根手指剧烈抽搐、变长，指甲疯狂生长，变得乌黑、弯曲、锋利，闪着金属般的寒光！
最恐怖的是他的脸！那张原本温和清秀的脸，现在肌肉扭曲，五官移位，眼窝深陷，瞳孔缩成两道疯狂、怨毒的竖线！嘴巴咧开，露出惨白的牙齿，发出种不像人、混合着痛苦和极度兴奋的“嗬嗬”怪笑！
“嘻嘻……嘿嘿……都被你们发现了……那就……都去死吧！！”
声音尖锐刺耳，完全不是那个温和的赵先生了，而是充满了无尽的疯狂和杀意！
夺命无常！他就是夺命无常！
那恐怖的样子，那疯狂的气势，跟传说中一模一样！
“保护老爷！”管家吓得魂都没了，尖叫着指挥早已吓傻的家丁护院上前，可没人敢靠近那个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果然是你！”张华峰独眼里爆发出狂喜和贪婪的光，“动手！抓住他！”他枯瘦的双手猛地抬起来，一股强大、肮脏的精神力像潮水似的涌向完成变身的赵旭，想制造幻觉干扰甚至控制他的心神！
中村藤一反应更快！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双手结印，猛地往前一推！“冰狱·封！”
咔嚓！咔嚓！极寒之气瞬间爆发！赵旭脚下的青石板地面和他周围的空间，温度一下子降到了绝对零度以下！能看见的厚冰层像活物似的疯狂蔓延，转眼就要把他彻底冻在里面！
可完成变身的赵旭——第九罗汉，跳蚤人——速度快得超出了人类的反应极限！
就在冰层合拢的前一秒！嗖！他的身影像鬼似的突然消失！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和被寒气稍微拖慢的动作轨迹！
下一刻，他像瞬移似的出现在一个想冲上来的家丁身后！乌黑的爪子随意一挥！嗤啦！那名家丁甚至来不及惨叫，半个脖子就被轻易切开，鲜血像喷泉似的涌出来，身体软软倒在地上！
“嘻嘻……好玩！”赵旭（或者说夺命无常）发出癫狂的笑声，身影又变得模糊！
“子东！控水！限制他移动！杨紫，干扰张华峰！”白辰大声下令，同时全力展开精神力量，想捕捉那快得像鬼的移动轨迹！他能控制百兽，对这种超出常理的速度有着常人没有的感知力！
徐子东双手猛拍地面，大厅角落里储备的防火水缸和窗外渗进来的雨水瞬间被调动起来，变成几道湍急的水流，像灵活的触手似的卷向高速移动的赵旭，想减慢他的速度！
杨紫娇喝一声，指尖弹出几道细却锋利的电弧，不是攻向中村藤一，而是直射正在全力施展精神幻术的张华峰！张华峰不得不分心抵挡这突如其来的电击，对赵旭的精神压制瞬间出现了一丝空隙！
“八嘎！”中村藤一见冰封没成功，怒吼一声，双手连挥，无数尖锐的冰锥像暴雨似的射向大厅每个角落，进行无差别攻击！他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误伤别人！
一时间，整个王家大厅彻底变成了修罗场！惨叫声、狂笑声、冰锥破空声、电流噼啪声、水流奔涌声，还有震耳欲聋的雷声混在一起！烛火大部分被劲风或冰锥打灭，只剩零星几盏在疯狂摇晃，光线忽明忽暗，照出无数扭曲舞动的影子，还有那道像鬼似的闪来闪去、带来死亡的黑白身影！
王乐福早就吓得瘫在地上，屎尿都流出来了。周老板和菲菲抱着头钻到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王家小姐昏在一边。家丁护院不是死就是伤，彻底乱了套！
白辰惊险地躲开几枚冰锥和一道差点撕开他喉咙的爪子，额头渗出冷汗。赵旭变身之后，不仅速度恐怖，力气也大得吓人，而且他打起来完全不管自己死活，只想着杀人！
张华峰的精神幻术对心智疯狂的赵旭好像没什么效果，反而屡屡被杨紫的电弧干扰，气得他独眼通红。中村藤一的冰系异能虽然范围大、杀伤力强，但赵旭速度太快，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致命攻击，冰锥往往只能击中他的残影，或者误伤别人、砸坏建筑。
大厅里桌椅破碎，杯盘狼藉，尸体横七竖八，鲜血和冰屑混在一起，又被湍急的水流冲开，简直像个地狱！
而夺命无常赵旭，就像这地狱里狂欢的恶魔，享受着这场血腥的杀戮盛宴！
“嘻嘻……下一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