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一座离远山镇不远的县城，街道两旁的建筑带着浓郁的边境风情，偶尔能看到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行人。
孙文杰跟着省厅的李同志，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居民楼——这里是禁毒科在当地的临时办公点。
推开门，屋里的几个人立刻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孙文杰身上。他们都是禁毒科的同事，这些天一直盼着李支队能带回好消息。
在他们看来，苗科长能不能被找到，很大程度上要看这位从特种部队请来的“高手”能不能发挥作用。
看到孙文杰的第一眼，众人心里都有些嘀咕——这年轻人看起来岁数不大，眉宇间还带着几分青涩，真的是能独当一面的特种兵？
李支队看出了大家的疑虑，清了清嗓子一面道：“这位是狼牙特种部队的孙文杰中尉，接下来他将卧底到马家，寻找苗科长的下落。”
孙文杰对着众人点头示意，没有多余的话。
李支队转身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叠资料，递到孙文杰面前：“这是我们这些年收集的远山镇马家贩毒集团的全部资料，包括核心成员信息、活动范围、交易网络……你好好看看，记熟了。”
孙文杰接过资料，厚厚的一叠，里面夹着不少照片。他走到办公桌前，将资料摊开，静静坐下翻阅。屋里的人都屏住呼吸，没人敢打扰——这份资料他们整理了好几年，光是核心内容就够看上大半天，更别说要全部记在脑子里。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不到十分钟，孙文杰就合上资料，起身还给了李支队。
李支队愣住了：“你这是……都看完了？”
孙文杰点头：“嗯，全部都记在脑子里了。”
“这怎么可能？”旁边一个年轻警察忍不住插话，“这里面光人名和代号就有几十个，还有那么多其他信息，你再仔细看看吧，万一记错了，在马家那种地方，很可能会送命的！”
“不用了。”孙文杰语气平静，拿起桌上的一张照片，“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复述一遍。”
他举起照片，目光扫过众人：“马世昌，六十一岁，远山镇人，中国国籍。早年出境参加过东南亚的武装冲突，在当地武装里做到了参谋长职务，实战经验丰富。
回国后利用当年积累的人脉，组建了贩毒网络，以远山镇为据点，境外为后盾，构建了覆盖亚洲甚至欧洲市场的庞大交易链。”
放下马世昌的照片，他又拿起另一张：“马云飞，二十八岁，马世昌的三儿子，却是他最器重的继承人。十七岁赴美留学，读的是纽约大学戏剧专业，表面上是文质彬彬的‘海归’，实则在留学期间，自费在黑水雇佣兵公司接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格斗、射击、情报分析样样精通。回国后负责马家与外界的交易，手段狠辣，心思缜密，是马家的核心支柱。”
说完核心人物，他又指着剩下的几张照片，娓娓道来：“马家的贩毒网络主要由这几个人分管——张彪，负责境内运输，手下有十几辆改装货车，熟悉边境所有隐蔽路线；刘秃子，掌管境外仓库，与金三角的武装势力关系密切；还有一个代号‘会计’的神秘人，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负责资金洗白……”
他说得条理清晰，连一些细节都分毫不差，就像这些资料是他亲手整理的一样。
李支队连忙抬手打断：“行了小杰，我们信了！你这记忆力，真是……”他摇了摇头，满眼惊叹。
旁边的年轻警察咂舌：“孙中尉，这是你的天赋吧？太厉害了！”
“算是一种天赋，”孙文杰淡淡一笑，“也是特种部队训练的结果——无意识记忆法，能在短时间内抓取关键信息并快速记忆。”
他话锋一转，看向李支队：“说正事吧，你们这里应该有马琪彤的详细情报吧？”
“有。”李支队立刻拿出另一份资料，“马琪彤，马世昌的独女，二十二岁，性格叛逆，不参与家族的贩毒生意，但在马家地位特殊，马世昌和马云飞都很宠她。她的行踪我们一直盯着，最近就在远山镇。”
“很好。”孙文杰点头，“把她现在的位置告诉我，再给我准备一把枪和相应的子弹，还有一部加密电话方便联络。后续的事情你们不用管，我自己行动。”
“不需要我们提供支援吗？”李支队有些不放心，“马家周围全是眼线，一旦你暴露，我们至少能在外围策应。”
“不用。”孙文杰摇头，“做得越多，破绽越多。马家本来就多疑，你们的人贸然靠近，只会引起怀疑。等我找到苗连，会主动联系你们。在此之前，保持静默。”
李支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特种兵执行潜伏任务，往往喜欢独来独往，这样更灵活，也更安全。
“对了，”孙文杰补充道，“再给我准备一辆摩托车，不要牌照，越普通越好。”
“没问题。”
当天下午，李支队就把东西准备好了——一把改装过的五四式手枪，配了一个消音器，并多备了4个满弹夹；一部摩托罗拉电话；还有一辆半旧的本田125摩托车，车身满是划痕，一看就是在边境跑了多年的“老江湖”。
孙文杰背上双肩包，跨上摩托车，引擎轰鸣着驶出县城。根据李支队提供的最新情报，马琪彤此刻正在远山镇的一家饭店吃饭，刚进去没多久。
从县城到远山镇，骑摩托车正常要走三十分钟，可孙文杰不想浪费时间。他一路把油门拧到底，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在盘山公路上左右穿梭，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遇到急弯或者路面不平的地方，眼看就要翻车，孙文杰就会动用念动力，无形的力量如同一只大手，稳稳地将车身压在路面上，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却总能化险为夷。
原本需要半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十五分钟就跑完了。
进入远山镇前，孙文杰在路边停下，从背包里拿出油彩和假发——为了不被认出来，他特意化了个妆，肤色被涂得黝黑，脸上多了几道“疤痕”，再戴上一头乱糟糟的假发，看起来就像个常年在边境游荡的混混，与之前的军人形象判若两人。
他骑着摩托车，慢悠悠地晃进远山镇。镇子不大，一条主街贯穿南北，两旁是低矮的商铺和民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香料和尘土的味道。
根据念动力的感应，马琪彤就在主街中段的“老地方饭店”里。孙文杰没有靠近，把摩托车停在街角，步行走了过去。
他站在饭店斜对面的树荫下，念动力悄无声息地探入饭店——马琪彤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桌子菜，却没怎么动筷子。她旁边坐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是之前跟着她的那个“小强”。
从念动力捕捉到的情绪来看，马琪彤对小强很不耐烦，眉头一直皱着。果然，没一会儿，她把筷子一扔，起身就往外走。小强赶紧结了账，小跑着跟了出来，嘴里还说着什么，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孙文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没有跟上去。有念动力在，他哪怕隔着近一公里，也能清晰地“看”到马琪彤的一举一动，根本不用担心跟丢，保持距离反而更安全。
接下来的几天，孙文杰就像一个幽灵，始终与马琪彤保持着一公里左右的距离。
他发现，马琪彤的日子过得很无聊——要么待在镇上最好的酒店里看电视，要么就在街上闲逛，偶尔买点小玩意。而那个小强，就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整天跟在她身后，不管马琪彤对他甩脸子还是冷嘲热讽，他都嬉皮笑脸地应着，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样子。
期间，孙文杰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正是资料里提到的马家小头目。他们偶尔会出现在马琪彤身边，不过只是远远打个招呼，问一句“大小姐还好吗”，就匆匆离开，显然只是过来“关照”一下，不敢过多打扰。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一个星期，转机突然出现。
这天下午，马琪彤正在街上闲逛，路过一辆停在路边的货车。货车上盖着帆布，几个穿着工装的工人正忙着往下卸货。
就在马琪彤走过货车，刚走出没几步时，那几个工人突然从腰里抽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马琪彤，动作迅猛地冲了过去！
此时的孙文杰正在另一条街上，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路边的摊位，念动力却始终锁定着马琪彤。当那几个工人掏枪的瞬间，他眼神一凛——机会来了。
他要的，就是一个能顺理成章接近马琪彤的契机。而现在，这个契机主动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