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蜷缩在沙发里,像被暴雨打蔫了的小花一样的时苒,瑞恩那双冰川蓝的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烦躁,但很快又被更浓厚的兴趣和一种近乎怜惜的情绪取代。
他当然知道是谁搞的鬼——无非是江叙、沈彦或者谷澄中的某一个,想用这种下作手段搅浑水。
真是够无聊的。
他在心里嗤笑,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何必呢?
按照他瑞恩·温特斯原本的风格,更倾向于直接制造个机会,比如以学校项目或文化交流的名义,把时苒骗出国待上几天。
以他的手段和财力,在陌生的国度,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依赖他、习惯他,等陆屿喑那几个家伙发现不对劲时,他早就把人牢牢握在手里了。
在自己的地盘上,他的操控空间可比那几个本地竞争对手大得多,哪里需要绕这么大圈子,还费尽心机去煽动她父母,搞这种既麻烦又容易留下后患的戏码。
“别怕,已经没事了。”
瑞恩收敛心神,声音放得极其轻柔,带着一种能蛊惑人心的磁性。
他坐到时苒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保持着一个不会让她感到压迫的距离,
“你父母只是太担心你了,有些误会。我已经跟他们解释清楚了,学校这边会出面担保,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了。”
他说话时,目光自然地落在时苒红肿起来的左脸颊上。
那清晰的指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可见她母亲当时是下了多大的狠手,带着一种恨不得将她“打醒”的决绝。
瑞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尽管他和哥哥克劳德私下聊天时,对时苒的称呼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恶劣趣味,将她视为有趣的“小老鼠”或“猎物”,但亲眼看到她受到这样粗暴的伤害,一种微妙的不悦感还是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的猎物,理应被他精心“呵护”和“引导”,而不是被外人如此粗鲁地对待。
“脸很痛吧?”
他语气里的心疼这次带上了几分真实,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用流利的外语吩咐了几句。
没过多久,一位提着专业医疗箱、气质干练的私人女医生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包厢里。
瑞恩对时苒解释道:
“这是我认识的医生,让她帮你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好吗?女孩子脸上留下痕迹就不好了。”
时苒还沉浸在巨大的惊吓和委屈中,眼神怯怯的,下意识地想拒绝陌生人的靠近。
瑞恩见状,俯下身,声音放得更轻,像在哄劝一个受惊的孩子:
“听话,苒苒。让医生看看,上了药会好得快一些。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嗯?”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魔力,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她,充满了关切和保证,甚至让她忽略了称呼上的不对劲。
时苒本就心神涣散,在他低声的哄劝和眼前专业医生的氛围下,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最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女医生动作熟练而轻柔地为她检查、冷敷、上药。冰凉的药膏缓解了脸上的灼痛感,时苒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颤抖。
瑞恩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她脆弱苍白的侧脸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光滑的皮革。
他在心疼之余,大脑也在飞速运转,这次意外虽然打乱了他的节奏,但也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让时苒对他产生依赖和信任的机会。
看,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是我救了你,安抚了你,照顾了你。
他会好好利用这份“恩情”,让她一步步,更加深入地,陷入他编织的、看似温柔实则无法挣脱的网中。
至于那个躲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瑞恩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等他查出来是谁,自然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现在,首要任务是安抚好他的“小老鼠”。
他看着她渐渐在药物作用下放松下来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势在必得的弧度。
这场狩猎,虽然出现了意外插曲,但主动权,依然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