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扎尔跟着彼得往帐篷走，脚底下踩着碎石子，咯得慌。
夜风跟扯破布似的，把帐篷布刮得哗哗响，他心里头跟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白天拜占庭那帮兵又扣了粮食，伙房里飘出来的稀粥味儿，淡得跟水没啥两样。
队伍里好几个农民饿得起不来，蜷缩在草堆里哼哼，彼得这时候找他，准没啥好事。
离帐篷还有两步远，就闻见里头飘出的草药味儿，彼得老毛病又犯了？
进了帐篷，彼得没先说话，反倒对着墙上挂的十字架划了个十字，动作慢得不正常。
等他转过身，阿扎尔瞅见他眼眶发红，眼神却比外头的夜风还冷。
阿扎尔没心思绕弯子，手往怀里一掏，把星砂瓶摸了出来，往地上一放。
淡蓝色的光刚冒出来，月砂罐的影子还没完全显清，彼得突然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炸了。
“你这是啥？异教的破玩意儿！”他攥着十字架的手，指节捏得咯咯响。
声音尖得能刺破帐篷，阿扎尔赶紧往帐篷口看了眼，生怕外头的士兵听见。
“彼得大人您别喊，您看这个！”他指着投影里拜占庭贵族交易的画面，急得直跺脚。
“拜占庭跟星咏者勾着呢！他们要抢月砂罐，压根不是帮咱们东征！”
彼得顺着他指的方向扫了眼，眼神闪了闪，猛地别过脸，像是不敢看。
就这一下，他的袖口往下滑了滑，露出半枚铜徽章，边缘都磨得发亮了。
阿扎尔眼尖，一眼就瞅见徽章上的螺旋纹路——跟星咏者斗篷上的一模一样！
他心里头咯噔一下，刚要开口问：“彼得大人，您这徽章……”
话还没说完，彼得像是被烫着似的，猛地把袖口往上扯，死死捂住胳膊。
“我得去向上帝祈祷，你少拿这破玩意儿玷污圣名！”他说着就往帐篷外走。
脚步声又急又乱，跟后头有人追似的，帐篷帘被他掀得啪嗒响，冷风全灌了进来。
阿扎尔愣在原地，手里的星砂瓶闪了闪，蓝光比刚才亮了不少。
他赶紧凑过去，眼睛瞪得溜圆，就见投影里显出个年轻的彼得，比现在精神多了。
那时候的彼得穿着粗布长袍，站在耶路撒冷教堂地下，正盯着个物件看。
那物件圆滚滚的，表面刻着星纹——跟他怀里的星砂瓶几乎一模一样！
阿扎尔心里头跟敲鼓似的：彼得早就知道星砂的事？那他刚才为啥装糊涂？
他伸手摸了摸星砂瓶，冰凉的瓶身让他脑子清醒了点，这事儿不对劲。
帐篷外传来士兵的抱怨声，骂拜占庭扣粮食，骂东征没个头，乱糟糟的。
阿扎尔往帐篷帘缝里瞅了眼，见没人过来，才摸了摸胸口的星痕印记。
印记没啥反应，可他总觉得浑身发紧，这趟东征，比他想象的还乱，跟一团麻似的。
他把星砂瓶往怀里塞，手刚碰到布料，想起彼得刚才的反应——不是愤怒，是害怕。
彼得怕啥？怕星咏者？还是怕别人知道他有那枚徽章？
“不行，今晚得盯着他！”阿扎尔咬了咬牙，心里头拿定了主意。
这人身上藏的秘密，怕是比拜占庭的算计还多，不弄清楚，早晚出大事。
他刚要掀帘子出去，脚还没迈，就觉得有凉风从帐篷缝里钻进来，吹得后背发凉。
低头一看，星砂瓶又亮了，这次没投影，就只是闪着淡蓝光，跟在提醒他啥。
阿扎尔攥紧拳头，心里头嘀咕：不管咋样，先弄清彼得跟星咏者到底啥关系。
要是彼得也跟星咏者勾着，那这平民十字军，不就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
他往怀里按了按星砂瓶，悄悄掀开帐篷帘，探头往外看，夜色浓得跟墨似的。
远处的篝火旁，几个士兵正围着说话，彼得的身影往祈祷台那边去了，走得挺急。
阿扎尔猫着腰，跟在后面，脚底下尽量轻，生怕踩响碎石子。
走了没几步，就听见祈祷台那边传来彼得的声音，像是在念叨啥，含糊不清的。
他赶紧躲到一棵老槐树下，竖着耳朵听，就听见“星砂”“印记”几个词。
心里头更犯嘀咕了：彼得不仅知道星砂，连星痕印记都知道？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是拜占庭的巡逻队，阿扎尔赶紧往树后缩了缩。
等马蹄声远了，他再抬头，发现彼得已经没影了，祈祷台旁就剩个空凳子。
“跑这么快？”阿扎尔皱着眉，心里头的疑团越来越大，跟滚雪球似的。
他往回走，路过伙房的时候，闻到里头飘出点麦香味，比白天的稀粥强点。
两个伙夫正蹲在门口抽烟，嘴里骂骂咧咧的，说拜占庭给的粮食越来越少。
“再这么下去，不等打到耶路撒冷，咱们就得先饿死！”
“可不是嘛，我听说昨天有个老农民，饿急了去挖草根，结果中毒了！”
阿扎尔听着，心里头不是滋味，他摸了摸怀里的星砂瓶，又想起彼得的徽章。
要是彼得真跟星咏者有关系，那这些跟着他东征的平民，不就全被骗了？
回到自己的小帐篷，他把星砂瓶放在枕边，蓝光映着帐篷顶，忽明忽暗的。
他摸了摸胸口的星痕印记，觉得这印记有点发烫，跟揣了个小暖炉似的。
“彼得到底藏着啥秘密？那枚徽章是咋来的？他年轻时见的星砂瓶又是咋回事？”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子里转，阿扎尔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外头传来鸡叫。
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心里头打定主意：明天不管咋样，得找机会问清楚。
要是彼得敢撒谎，他就把投影给所有平民看，不能让大家再被蒙在鼓里。
他又摸了摸星砂瓶，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下来：这事得慢慢来，不能急。
万一打草惊蛇，让星咏者或者拜占庭的人知道了，麻烦就更大了。
帐篷外的天已经有点亮了，远处传来士兵起床的动静，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阿扎尔深吸一口气，把星砂瓶收进怀里，掀开帐篷帘走了出去。
今天得盯紧彼得，他心里头想着，脚步不由得往彼得的帐篷方向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