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撂下烟杆,推开茶碗,腾地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一出门,何大清愣住了。
傻柱?雨水?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何大清脸上明显挂不住,实在没脸面对这双儿女。当初他跟着白寡妇不告而别,心里始终惦记着两个孩子会不会记恨。
此刻何雨柱和何雨水正被白寡妇的两个儿子大彪和二彪堵在当院。
你小子哪条道上的?敢动我妈?看老子不收拾你!大彪抄起根木棍就往何雨柱头上劈。
旁边的二彪攥着半块砖头,眼神凶狠。
何雨柱暗自冷笑:见着亲爹了,麻烦倒升级了,白寡妇竟让两个儿子来对付我们。
就凭你们这两下子?
他冷哼一声,抬手劈掌。
咔嚓!
碗口粗的木棍应声而断。断茬擦着大彪耳边飞过,吓得他一个激灵。
碰上硬茬了!
没等大彪回神,剩下半截棍子已到了何雨柱手里。他随手一挥,像拍苍蝇似的抽在大彪耳根上。
砰的一声,大彪惨叫倒地,耳朵顿时淌出血来。
敢打我哥?我跟你拼了!二彪举着砖头扑上来。
雨水吓得捂住了眼睛。
“住手!二彪,傻柱,都给我停下!”
何大清惊得心头一跳,刚才大彪挥棍打向傻柱,他还没回过神,棍子就断了。
就那么一眨眼!
大彪已经被傻柱一棍抽中耳根,倒在地上痛呼不止。
眼看二彪举起砖头要砸傻柱,何大清这才急忙喝止。
可年轻人一动手,热血冲头,谁也拦不住。
二彪不管不顾,抡起砖头就朝何雨柱头上砸,根本没考虑后果。
何雨柱不退反进,一步上前,右手一搭二彪右臂,瞬间卸了他胳膊,左手顺势接住掉落的砖块,一脚踹在二彪肚子上,直接把他踢翻在地。
何大清看呆了。
他这傻儿子什么时候打架这么厉害了?!
白寡妇也吓傻了。
她最大的倚仗——两个虎背熊腰的儿子,竟三两下就被何大清的儿子打趴在地。
大彪趴着,二彪躺着,两人脑袋几乎挨在一起。
何雨柱随手一抛,砖头落在两人脑袋中间。
他右拳猛挥,狠狠砸向那块砖。
轰然一声巨响!
砖头被他一拳砸得粉碎。
飞溅的碎块打在兄弟俩头上,生疼。
何雨柱冷冷道:“我是来看我爸的,不想惹事。但要是有人找事,我绝不手软。这次砸的是砖,下次再惹我,碎的就是你们的脑袋。”
大彪二彪躺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太可怕了!!!
刚才那一拳擦着他们脑袋落下,竟把坚硬的砖头砸得粉碎。
要是砸在他们头上,脑浆都得迸出来。
这小子太狠了!!!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收拾好那两个混小子,何雨柱拍了拍手掌,含笑对雨水说:“雨水,还不快叫爸爸。”
雨水这才回过神来,刚才那一幕也让她心惊胆战。
她知道哥哥身手不错,可没想到竟厉害到这种地步。
一拳下去,砖头都碎了!
经哥哥提醒,雨水这才记起他们这趟来的目的。
“爸……爸爸……”
何雨水静静注视着何大清。
望着这个让她日夜思念的父亲。
可眼前的父亲既熟悉又陌生。
“哎,雨水,我的好闺女。”
何大清快步上前。
雨水小跑着扑进他怀里。
父女二人紧紧相拥。
雨水忍不住呜咽起来。
何大清眼眶发红,也落下泪来。
“行了,爸,雨水,别哭了,要哭进屋哭去。”
何雨柱说完,毫不客气地走进何大清和白寡妇住的屋子。
他想看看何大清现在住得怎么样。
从白寡妇两个儿子对何大清的态度,何雨柱感觉他们并不待见这个后爹。
“这傻小子,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看着自己儿子大摇大摆走进屋里,还说什么让他们进屋哭去,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不过说实话,刚才自家傻儿子狠狠教训了白寡妇那两个目无尊长的儿子,何大清心里其实挺痛快的。
他来这个家已经一年多了,可白寡妇那两个混账儿子从来没用正眼瞧过他,更别说喊他一声何叔了。
何大清靠着精湛的厨艺,来到宝定没多久就站稳了脚跟。
他在一家机修厂当厨师,不到半年就升任主厨,每月工资不比在轧钢厂时少。
他将赚来的钱全都交给了白寡妇。白寡妇捏着这些钱,一部分用于一家四口的日常开销,一部分存起来,为两个儿子攒彩礼。
白寡妇的两个莽儿子如今都不上学了,整日无所事事,也不愿工作。临时工他们看不上,街道安排的零活更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以前何大清没来的时候,两个儿子为了生计,只能勉强在街道接些零活,挣点微薄收入补贴家用。
可自从何大清来了,家里收入增加了,这两个儿子干脆连零工都不做了,整天在家游手好闲。
可以说,何大清简直是这个时代里最称职的“拉帮套”人。
尽管白寡妇的两个儿子目中无人,瞧不起何大清,但架不住白寡妇夜里关了灯太有一套,让何大清乐不思蜀。
要不是何雨柱带着雨水突然大老远跑来看他,何大清怕是许久都不会想起自己这对儿女。
“何大清,你这没良心的!就眼睁睁看着我儿子被你儿子打?我告诉你,他俩要是被打残了,我跟你没完!”
白寡妇冲过来,心急火燎地查看两个儿子的伤势。
大彪捂着耳朵痛得满地打滚,耳廓鲜血直流。
二彪一条胳膊竟脱了臼,软软垂在身旁,疼得龇牙咧嘴,惨叫不停。
“残不了,也废不了,放心。”
何雨柱从屋里拎了把椅子,大咧咧坐在门口,仿佛他才是这家里的男主人。
见他打了人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搬出椅子看热闹,白寡妇气得牙痒痒。
“何大清!你看看你儿子!打了人还幸灾乐祸!”
“我不管,你赶紧去找人送我儿子去医院!再晚点儿,他俩真要残废了!”
白寡妇狠狠瞪了何雨柱一眼,眼神像刀子似的,转头又急吼吼地对何大清嚷道。
何大清一时为难,一边是亲生的儿女,一边是相好女人的儿子。
这让他如何抉择?
“不用去医院,没那么麻烦。爸,你扶他俩过来,我能治好。”
何雨柱瘫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懒得动。白寡妇和她那两个儿子害得何雨水从小没了爹的疼爱,刚才居然还想拿棍子揍他,甚至捡起砖头要砸他。
现在倒好,难受的换成他们了。看看到底是谁更慌?是谁更提心吊胆?
“傻柱,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能治好大彪和二彪?”
何大清急忙问道。
他也怕白寡妇这两个儿子真出什么事。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他跟白寡妇之间肯定就完了。
“骗你做什么?你还不了解你儿子?把他俩扶过来,我就能治好,就看你愿不愿意扶。”
何雨柱顺手从窗台上拿起一把蒲扇,悠闲地扇着风。
看他这副模样,何大清心里直冒火。
“你就不能自己过去治好大彪和二彪?还使唤起你爹来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何大清对着何雨柱大声嚷嚷,觉得当爹的尊严被踩在了地上。
何雨柱面不改色,冷冷说道:“哟,你还知道你是我爹?我还以为你当初不声不响跟白寡妇跑出京城,早就忘了自己还有我们兄妹俩。要不是雨水想爸爸,我才懒得带她来宝定。”
“雨水,爸爸你也见到了,咱们走吧,回我们在京城的家。这儿是何大清的家,不是我们兄妹的家。”
何雨柱朝雨水招了招手。雨水虽然万分不舍,才见爸爸一面就要分开,但还是乖乖跑到哥哥身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何大清见这傻儿子没大没小,说话夹枪带棒,还要马上带雨水走,顿时火冒三丈。
他一把撸起袖子,眼睛瞪得滚圆,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就要动手打何雨柱。
何雨柱却一动不动坐在原地。
雨水吓得躲到哥哥背后。
她记得清清楚楚,以前哥哥没少挨爸爸的打。
可这回,何雨柱说出的话却让雨水心头一惊。
“何大清,你敢碰我一下试试,我保证你会后悔。”
何雨柱目光如冰,直直盯着何大清的眼睛,眼神里透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这杀气,就连刚才他暴打大彪和二彪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过。
一股凛冽的杀意让何大清脊背发凉,冷汗涔涔。
“怎么?傻柱,你还敢对你爹动手?!”
何大清朝着何雨柱高声怒喝。
“我早就没有爹了,”何雨柱语气冰冷,“这是全院邻居都清楚的事,轧钢厂后厨、全厂上下几千号人也都知道。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要靠自己一双手活命,还要拉扯妹妹长大,他就得像条疯狗,谁敢伤他、伤他妹妹,他就敢咬谁。何大清,你也不例外。”
这番话不带一丝温度,令人心底生寒。
话里既有这一世的记忆,也掺杂着上一世对何大清积攒的怨气。
你这老不正经的,跑去宝定为那白寡妇当牛做马大半辈子,等她一蹬腿,她那俩儿子把你扫地出门,你倒有脸回京都来找我养老送终?
凭什么?
就凭你叫何大清?
就凭你是我爹??
对不起,我没爹!!!
何大清撸起袖子高高扬起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何雨柱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狠狠剜着他的心,让他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何雨柱平静的表情下,藏着近乎癫狂的狠劲。从他刚才教训大奎和二奎、一拳砸碎砖头就能看出,这小子一旦被惹毛,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何大清怂了。
他冷哼一声,外强中干地喊道:“打你太便宜你了。你现在就给我把大彪和二彪治好。”
说完,他不敢直视何雨柱冰冷的眼神,悻悻走过去,把脱臼的二彪从地上搀起来,扶到何雨柱面前。
二彪本能地惧怕何雨柱。刚才那一拳碎砖的画面,已在他心里烙下阴影。
何雨柱动也没动,仍坐在椅子上,伸手去抓二彪那条脱臼的胳膊。
二彪吓得往后一缩,身子晃了晃。
要不是何大清扶着,他恐怕已经瘫倒在地。
“你……你想干啥?还想害我?!”
二彪疼得龇牙咧嘴,浑身直哆嗦,却仍强撑着对何雨柱叫嚷。
“害你?你也配?”
何雨柱冷冷一笑,出手如电,一手按住二彪脱臼的肩膀,另一只手向上一托。
咔嚓一声!
二彪失声惊呼。
再低头时,右臂已经接了回去,活动自如。
他又惊又喜,甩了甩胳膊,来回走动几步,满脸不敢置信。
“嘿,胳膊好了,没事了!”
“妈,我胳膊没事了!”
二彪兴奋地朝白寡妇喊道。
白寡妇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没想到何大清这傻儿子还真有本事。
连何大清都惊呆了。
“傻柱,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手?跟谁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何大清难以置信地望着儿子。一年多不见,这傻小子仿佛变了个人。
整个人沉稳了许多,当自己直视他时,他眼神平静无波,竟丝毫不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