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揉揉妹妹的头发笑道:爸爸还得在宝定住些日子,住够了自然就回家了。
要住多久呀?雨水追问。
何雨柱苦笑道:这得问咱爸。雨水放心,以后哥哥会好好照顾你,你一定要相信哥哥。
自从父亲离开后,雨水比同龄女孩懂事许多。其实她早已明白父亲话里的含义,只是心里不愿承认。
听哥哥这么一说,她更加确信父亲不会跟他们回去了。
她眼圈一红,呜咽着扑进哥哥怀里。
哥,我想回家,这里不好......这里一点也不好......
雨水埋在何雨柱胸前低声抽泣,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终究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情绪哪能控制得住,最后还是哭出了声。
何雨柱紧紧搂住妹妹,柔声哄道:好雨水,乖雨水,咱们不哭了。吃完饭就回家。回家后雨水一定会好好学习,听哥哥的话。将来还要读高中上大学,哥哥给你买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呢。
何雨柱摸索出一套照顾妹妹的法子——先许下承诺,再逐一实现。就像上次承诺考第一名就买手表,他说到做到。这次答应上大学买自行车,也绝不会食言。
雨水渐渐止住哭泣。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望着和蔼可亲的哥哥,用力点了点头。
嗯,哥哥,我听你的。我不哭了,我要考大学,要骑自行车去上学......
兄妹俩说着贴心话,何大清端着菜上来了。一盘木须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转身又端来鱼香肉丝和宫保鸡丁。
为庆祝全家团圆,何大清一口气炒了四个菜,把白寡妇心疼得直皱眉。要不是何大清保证不回京都,一直留在宝定陪她,这四盘菜根本端不上桌。
何大清还拿出半瓶烧酒,给儿子斟满一杯,自己也倒了满满一杯。何雨柱心里明白,自己带来的那些东西,足以让父亲平等相待了。
他取出酒,父子俩对饮起来,他还主动给自己斟满一杯,这已是最有力的表示。
菜上齐了,酒也倒好了,何大清笑着招呼何雨柱:“来,傻柱,陪爹好好喝一杯。”
何雨柱不满道:“还叫傻柱?你就这么希望自己儿子成个傻子?现在全轧钢厂、整条锣鼓巷、整个大院,谁还敢喊我傻柱?我非收拾他不可!”
何大清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今天接连被傻柱顶撞,弄得他颜面尽失、怒火中烧,可偏偏拿傻柱一点办法都没有。
砰!
何大清把刚拿起的酒杯重重撂在桌上,怒道:“不叫你傻柱,老子该叫你什么?难道要老子喊你爹?”
何雨柱摇了摇头,正色道:“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何雨柱可做不出来。我有名字,我姓何,叫何雨柱。您要么直接叫我名字,要么喊我柱子。总之从今往后,谁再敢叫我傻柱,我绝不客气。”
何大清憋闷得简直想撞墙。
这混小子,居然在自己老爹面前摆起谱来了!
你还想收拾谁?
难道还敢动手打你爹不成?
可何大清气了半天,最终还是压住了火气。
转念一想,他反倒有些欣慰——自己这傻儿子长大了,不再犯傻了。
他不但通过了轧钢厂的二级炊事员考核,还懂得照顾妹妹,并且 ** 妹照顾得这么周到。
何大清自觉有些比不上儿子。
可他毕竟是当爹的,难道不要面子吗?
“行行行,何雨柱,你有出息,真给咱们老何家争光。以后我不叫你傻柱,叫你柱子总行了吧?”
何大清如今对这个儿子是打也打不过、吵也吵不赢。人家现在是二级炊事员, ** 妹照顾得妥妥帖帖,一来宝定就替他出了口恶气,狠狠教训了白寡妇那两个莽儿子。
何大清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知足!
他必须知足!
他必须非常知足!
“这还像句话。”何雨柱点了点头。
“爸,您别怪我说话直,这回您做的事确实不太合适。您不管我无所谓,但雨水还小,您不能连她也不顾。”
“陪您喝酒没问题,不过喝之前有些话得说清楚,免得等会儿喝多了,说过的话转头就不认账。”
何雨柱神情认真,前半句话让何大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后半句却气得他想动手。
什么叫酒后说话不算数?
这说的是谁?
我可是你爹!
算了,看在雨水的份上,再忍一回。
何大清咬了咬牙,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何雨柱接着说:“您跟白寡妇在一起,我和雨水都没拦着。但您不能整年待在宝定不回来。逢年过节总该回京都看看雨水,她可是您亲女儿。您难道想让她长大后记恨您一辈子?要是真这么想,就当我没说。要是不想,年底就回来陪雨水过年,年后您再回宝定继续照顾白寡妇,我绝不拦您。”
这番话软中带硬,情在理中,何大清竟挑不出什么错。
除了那句“给白寡妇拉帮套”让他恼火之外,其他话确实在理。
“什么白寡妇?那是你白姨!”何大清狠狠瞪了何雨柱一眼。
何雨柱冷笑:“我不认这个白姨。抢走我爸,还想当我长辈?没门儿。我何雨柱没这种见不得光的长辈。”
何大清气得差点背过气。
他咬着牙说:“你不认就不认,但总得给我留点面子。下次见到她,别推她,也别打她两个儿子了。”
何雨柱哼了一声:“要不是她拦着我和雨水见您,我也不会推她。至于动手,是她儿子先动的手,我不过是还手自卫。”
何大清被堵得说不出话。
我可是你爹,你就不能说几句顺耳的话?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躲在窗外 ** 屋里对话的白寡妇,心里一阵火起。
何大清完全掌控不了这个儿子!
过去,何大清总说自家儿子傻柱是个一根筋的傻子。
可今天一见,这小子哪里傻了?
不但不傻,还让白寡妇结结实实领教了一番。
她那两个莽儿子被教训得至今不敢出门。
何大清被气得跳脚,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是何大清故意骗她,说他儿子傻?
还是说,自从她带走了何大清,这一年来他儿子经历了什么变故?
白寡妇对何雨柱又恨又怕,但平心而论,她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子,做梦都会笑醒。
这样的好儿子,工资高,能养活自己和妹妹,打架厉害,还会医术,嘴皮子更是一流,怼起人来毫不留情。
可他再好,终究是何大清的儿子,和她白寡妇没有半点关系。
白寡妇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绝不能放何大清离开宝定。
又磨蹭了一会儿,白寡妇转身进了北厢房,陪两个莽儿子吃饭去了。
何大清陪兄妹俩吃完晚饭,天已擦黑。
他留何雨柱和雨水住下,却被何雨柱婉拒。
“爸,我和雨水已经订好了招待所,今晚就不住了。”
何雨柱带着酒气,拉着妹妹的手起身往外走。
雨水虽有些不舍,还是坚定地跟着哥哥。
“你订了招待所?什么时候的事?”何大清起身追问。
“今天下午,我们下了火车,租了辆三轮车,先找招待所订好房间,才来看您的。”
何雨柱毫不隐瞒,全告诉了何大清。
何大清深深看了儿子一眼,一年不见,变化太大了。
“柱子,你比以前成熟多了,爸真为你高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何大清赶忙夸了何雨柱几句,随即把话头转开,生怕再被儿子顶回来。
短短一天不到,他已经被儿子怼得心里发怵。
何雨柱语气平静地说:“难得来宝定一趟,我得带雨水好好逛逛,买些当地特产带回京都,送给两位师父和李副厂长。”
何大清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到底还是自己儿子,脑子转得就是快,年纪轻轻就懂得打点人情、送礼往来。
何大清心里说不出的欣慰。
他更加放心把女儿交给儿子照顾了。
“那好,明儿一早我就去机修厂请假,然后去你们住的招待所找你们。爹来宝定也一年了,地方比你熟,明天我带你们好好转转……”
何大清话还没说完,北厢房传来白寡妇一声咳嗽。
他赶紧朝北屋解释:“翠花你放心,我不走,就带柱子和雨水在宝定逛一天,送他们上火车我就回来。”
北厢房再没动静。
白寡妇得了何大清的保证,却仍放不下心。
她暗下决心,今晚要使出全部本事,叫何大清这辈子都离不开她。
.........................
何大清跟着何雨柱和雨水一起走出大院。
他叫了辆三轮车,按何雨柱指的路,来到他们订的招待所。
说实在的,何大清还从没住过招待所。
他厚着脸皮跟儿女上了楼,看见房间里雪白的床单被子,眼热得不行。要不是心里还惦着白寡妇,他真想留下来陪他们一起住。
“柱子,雨水,天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明儿我一早请完假就来找你们,先带你们吃早饭,再好好逛宝定。”
这一天,何大清总算有了点儿当爹的样子。
何雨柱点了点头。
雨水也点了点头。
“爸,您也早点儿回去,路上小心。”
何雨柱和雨水一起下楼,目送何大清坐上三轮车,父女三人挥手作别。
这一夜,白寡妇花样百出,差点把何大清折腾得散了架。
第二天醒来,何大清险些睡过头。他匆忙穿上衣服,脸也顾不上洗,推着那辆半旧的自行车,急急忙忙出了大院。
他先去机修厂请了假,随后匆匆赶到招待所。
何雨柱和雨水已经洗漱完毕,兄妹俩正吃着带来的杏仁饼干。
要不是何大清答应一早带他们去外面吃饭,何雨柱早就领着雨水下馆子去了。
“哟,兄妹俩还吃上杏仁饼干了?这日子过得可真不错!”
何大清一脸羡慕地望着他们。杏仁饼干稀罕得很,营养能跟鸡蛋比,一般只有探望病人或是产妇才舍得送,都是按两卖的金贵东西。
可这兄妹俩,竟拿它当零嘴儿,看来他不在家这一年多,他们过得挺滋润。
何雨柱淡淡一笑:“要不是等您,我们早就去外面吃了。”
一大早又被儿子堵了一句,何大清哑口无言。
也是,昨晚明明说好一早请假带他们吃早饭,傻柱这是嫌他来晚了。
——哎,我怎么又喊他傻柱?他可不傻,这小子比我还精!
“柱子、雨水,你们等我会儿,我洗把脸。早上太赶,脸都没洗。收拾完就带你们下馆子。”
何大清拿起脸盆和白毛巾,看见盆架上还有个新刮胡刀和肥皂盒,也顺手带上。
走出房间,到公用的洗漱间,他仔细刮了胡子,洗了把脸。
嘿,招待所里免费的肥皂和刮胡刀,用着就是痛快。
洗漱完毕,何大清精神焕发,带着儿女下了楼。
何雨柱办理退房手续,向招待所工作人员表达了谢意。
何大清在远处默默注视着这一切,暗自为儿子的处事方式感到欣慰。他心想这孩子如今待人接物可比自己强多了。
忽然他抬手轻拍脸颊,提醒自己不能再喊儿子绰号,必须改口叫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