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江予枝第五十六次解锁手机。
微信没有新消息进来。
特别是置顶那一栏。
江予枝咬了咬牙,越想越不对劲。
工作忙不回家就算了,为什么不回消息呢?
忙到抽空看一眼手机的时间都没有吗?
霸总忙起来都是这个程度的吗?
嘶,那再也不骂沈纵是资本家了。
江予枝短暂的原谅了沈纵,灰溜溜的滚去睡觉了。
看到主卧的门关上,芳姨看了眼手机上元特助发来的消息,然后回复。
与此同时,沈氏大厦总裁办灯火通明。
元特助把消息转达,“江小姐已经回房睡觉了。”
“嗯。”办公桌后,男人低头看着文件,头都没抬一下。
元特助叹气,“你要不看看手机吧?芳姨说她一直在给你发消息。”
“等不到你的消息,她会生气的。”
“她自己很快就会消气的。”就比如今晚,她总是能很好的说服自己,理解他人。
听到这句,元特助都笑了。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出声的。
“你真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不怕影响你们的感情吗?”
不知道哪个词戳中了沈纵,他忽然停下动作,僵在原地。
他当然想看手机,想回消息,只是怕看到之后就又忍不住了……
明明才只坚持了一晚。
心里空落落的,却像是分别了一整个世纪。
良久,元特助看到他淡定的翻过了一页文件,然后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这样也好。”
“……”
虽然这样说很不礼貌,但老元真的很想说:“如果你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打你一顿。”
“还是吊起来打的那种。”
对此,沈纵依旧没有反应。
老元感觉他现在颇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大概就是认定了不想让自己这样沉沦下去,所以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及时止损。
但这么多年的感情要是真的划清界限的话,这十年沈纵又在干什么呢?
这何尝不是在放纵在沉沦?
“人不在的时候,你恨不得要追着她一起走。人回来了,你又要把人亲手推开。”
“沈纵,这不像你。”
“你问问十八岁的你自己,这个时候放手,他会甘心吗?”
回答他的还是沉默。
老元也算是看着沈纵长大的,在沈纵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亦师亦友。
名义上是沈纵的秘书,实际上他兼任数职。
最常见也是最得心应手的就是“心理医生”这个身份。
虽然他不是专业的,但对付一个沈纵,绰绰有余。
自始至终,沈纵心里解不开的结都是江予枝。
他早就摸清楚了,开导沈纵不能从他的角度出发,而是要从江予枝的角度出发。
因为沈纵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江予枝才是他的心脏。
想到这里,老元直击对方痛处:“她这么多年可就你一个朋友。”
“你可以为了不沦陷而放弃这么多年的友谊,那有没有想过,她有多在意你们的这段感情?”
“沈纵,你不能因为她可以哄好自己,就这样欺负她。十八岁的沈纵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
男人抬起头,他很久没有休息了,一双眼睛熬的通红。
“那我该怎么办。”
安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并不平静。
“继续这样享受着她对我的好,利用朋友的身份继续霸占她?然后继续装傻?”
“可我是二十八岁的沈纵了,我已经没有底气留在她身边了。”
“我现在抽身,不是我想及时止损。”
“我当然不甘心,可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我只会贪婪的想要更进一步。”
他不是为了自己,毕竟十年都这样过来了。
现在断开联系,是变相的在保护她。
元特助终于听到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并没有感到轻松。
不过他还是在沈纵这几乎没有第二个选择的完美逻辑中,找到了一个缺口。
“你有没有想过,试着追求她呢?”
“没人要你们当一辈子的好朋友,你也不需要这样约束自己。没准可以近一步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沈纵苦笑一声,“她知道我喜欢她的时候,反应可不是开心的样子。”
反倒是如临大敌。
“这有什么啊。”老元叹气,“你啊就是想太多。”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她还是十八岁的她。在她看来,你喜欢她这件事对她来说确实很突然,身份没办法转变过来,一时间难以接受都是很正常的事。”
“作为过来人,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就算那天是她发现了江景致喜欢她,她也会是那个反应的。”
“谁都不会成为例外。”
“因为她还是十八岁刚刚成年不久的江予枝。”
——
在老元看来,如果江予枝真的特别介意,特别膈应好朋友喜欢自己的话,她一定会想办法拉开距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也就是说,她从心底还是依赖和信任沈纵的。
甚至还可以说,有可能她心底也是对沈纵有些好感的,只是她年纪还小,这些年一直很听江景致的话,知道不能早恋,所以这方面还没有开窍,会下意识的回避这类的问题。
这都在情理之中。
沈纵之所以想太多,不是因为不喜欢,反而是因为太爱。
这些年,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和江予枝告白,“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旁人说起来那样轻松。
但十八岁的沈纵始终开不了口。
因为太爱了,所以太害怕失去了。
可现在,二十八岁的沈纵却因为太爱了,主动要失去江予枝。
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没有想过死缠烂打,没有想过试着认真追求一下江予枝。
胆小鬼。
当晚,沈纵一夜未眠。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都是老元下班前说的那番话。
要……试试吗?
或者他该问真的可以试试吗?
十八岁的沈纵会支持他吗?
这十年的差距,真的能跨过去吗?
第三天晚上,沈纵思来想去,还是回了家。
主卧的房门紧闭,他站在门口徘徊许久,最后轻轻敲响。
“枝枝,你睡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静默。
他又轻轻敲了敲房门,依旧没人回应。
芳姨过来小声说:“估计是睡下了,吃完饭就没出来过了。”
“她今天心情怎么样?”
“不太好。”
沈纵垂下眼,得去好好道个歉了。
于是,他对着主卧说:“那我先进来了。”
房门没锁,沈纵畅通无阻。
但映入眼帘的,是熨烫平整的床单,和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江予枝搬走了。
? ?十二点前还有一章加更,还在努力中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