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暗流潜袭扰四方，神庭利剑破雾瘴
双王重创败退的“胜利”，并未在混沌神庭内持续太久。短暂的振奋过后，是更加沉重紧迫的备战氛围。壁垒外的魔潮虽然后撤了数百万里，却并未真正散去，反而如同受伤的狼群，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用更加阴冷的目光觊觎着猎物。那种暴风雨前的压抑，笼罩在每一个神庭子民心头。
天宫议事殿内，光影流转，气氛肃穆。
“……阵亡将士抚恤已全部发放至其亲族，英烈祠新增牌位三千七百零九座。”韩立的声音带着沉痛，汇报着战后统计，“‘破渊死士营’减员四百二十一人，皆为精锐，损失惨重。已按陛下旨意，从各军抽调悍勇忠贞者补充，死士营编制维持三千，三日内可恢复战力。”
东方白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光幕上不断跳动的各项数据。资源储备、能量消耗、阵法负荷、兵力分布……神庭这架战争机器在高速运转后，已显露出一丝疲态。持续的高强度防御与反击，消耗太大了。
“壁垒能量储备恢复至百分之八十五，周天星斗大阵所有阵基已完成检修与符文强化，但地脉灵力因过度抽取，有七处节点出现‘灵涸’迹象，需至少一月自然恢复，或投入大量灵石、灵晶人工补充。”韩立继续道，“‘规则干扰弹’生产线已增至三条，日产简易型可达三十枚，强化型五枚。但核心材料‘混沌金晶粉末’库存仅够支撑十日。”
混沌金晶！又是这个关键资源。东方白看向赵狂的虚影：“百炼界进展？”
赵狂立刻回道：“禀陛下，烈熔部族长炎烬已初步同意我神庭条件，但其部族内仍有部分保守长老反对。为表诚意，炎烬族长已秘密派遣心腹，护送第一批高纯度混沌金晶原矿，通过我方提供的隐秘星门通道，正在途中，预计明日抵达。同时，他希望陛下能派遣‘神使’，在部族祭典上显露神迹，以坚定族人之心，震慑敌对部落。”
“可。”东方白应允，“韩立，准备一尊具备宗师巅峰战力的‘混沌力士’符傀，加载基础传道灵纹与显圣程序，交由赵狂，作为此次神使。”
“臣领命！”韩立与赵狂同时应道。
利用符傀而非分身，既能展现力量，又可避免本体力量分散，且符傀损毁也无伤大雅，是眼下最合适的选择。
“南荒、东陲、西漠三处战场，敌军活动频率明显降低，但小股精锐渗透袭扰事件增加了三倍。”雷猛瓮声汇报，他身上的伤疤又多了几道，气息却更加凝练，显然大战对他亦有磨砺，“这些渗透小队目标明确，专挑我偏远哨所、资源采集点、小型传送阵下手，一击即走，甚是狡猾。我军虽加强巡逻，但防不胜防，已有十余处哨所被拔除，损失不大，却烦人得紧。”
“蚀宙在试探，也在消耗，更在收集信息。”东方白手指轻叩扶手，“他想知道，在承受了之前那种强度的正面进攻后，我们的内部防御是否严密，反应是否迅速，弱点在哪里。这些渗透小队，就是他的眼睛和触手。”
他调出一幅星图，上面标注着神庭疆域内所有已报告遭遇渗透袭击的地点，光点零星散布，乍看杂乱，但若以特定算法连接……
“韩立，将这些遇袭点，与地脉灵力‘灵涸’节点、主要资源产区、内部交通干线叠加分析。”东方白下令。
光幕上的图像迅速变化，多条半透明的线将那些光点连接起来，又叠加了地脉网络与资源分布图。很快，一个隐约的“图案”浮现出来——那些袭击点，并非完全随机，它们大多分布在地脉灵力相对薄弱、或是连接不同资源产区与军事重镇的次级交通线附近！
“他们在寻找我们防御体系内相对‘柔软’的腹部，试图切断或干扰我们的资源与兵力调配，同时可能也在探测地脉薄弱点，为下一次可能的、针对地脉本身的攻击做准备。”韩立迅速分析出结论，脸色微变。
“不止如此。”东方白目光幽深，“雷猛，你刚才说，这些渗透小队一击即走，很少缠斗？”
“是！往往摧毁目标后，立刻利用某种阴影传送或短距空间跳跃手段撤离，追之不及。”
“阴影传送……”东方白想到了暗影编织者，那家伙虽然受创，但显然余威犹在，且这种渗透骚扰战术，正是其擅长。“传令各军，变更巡逻与驻防模式。放弃部分过于偏远、难以防御的哨所，兵力向主要资源点、交通枢纽、地脉节点收缩。同时，组建快速反应部队，配备‘规则干扰弹’和阴影探测法器，专门猎杀这些渗透小队。以小队对小队，以精锐对精锐。”
“末将明白！”雷猛眼中凶光一闪，猎杀深渊精锐，这正合他胃口。
“陛下，”韩立忽然语气微变，调出另一幅监测图，“外围虚空监测站传来异常报告。在距离我壁垒约八千万里外的‘碎星带’区域，检测到异常的深渊能量聚集反应，强度不高，但非常隐蔽，且……似乎在移动，向着碎星带深处那些废弃的远古采矿星墟而去。”
“碎星带？星墟？”东方白眉头微挑。那片区域布满破碎的小行星和废弃的古代矿星，环境复杂，空间紊乱，平时除了少数冒险者和拾荒者，少有生灵涉足。深渊去那里做什么？
“能量特征能进一步分析吗？”
“正在尝试……能量反应很杂，似乎包含多种深渊属性，腐化、阴影、还有……某种构造与汲取的意味？”韩立有些不确定，“不像是在集结兵力，倒像是在……建造什么东西，或者，布置某种大型仪式？”
建造？仪式？东方白心中警铃微作。蚀宙之主这种老怪物，吃了亏绝不会轻易罢休，正面强攻受挫，转而使用阴损手段或准备某种杀手锏，是极有可能的。
“派侦查单位过去，要最隐蔽的。不要打草惊蛇，朕要知道，他们在碎星带到底搞什么鬼。”东方白下令，“另外，赵狂，百炼界那边加快进度。混沌金晶，我们必须尽快获得稳定来源。必要时，可以给烈熔部一些更实际的支援，比如，帮他们‘解决’一两个总是找麻烦的敌对部落头领。”
“臣明白！”赵狂心领神会。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神庭这台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只是节奏从之前全面防御的激昂鼓点，变为了更加隐秘、多线并行的复杂乐章。
三日后。
快速反应部队的猎杀行动取得了显着战果。凭借强化型干扰弹和针对性战术，神庭精锐小队成功伏击并歼灭了七支深渊渗透小队，俘虏了三名具备一定智慧的阴影魔将（通过特殊手段禁锢了其自毁程序）。从俘虏零碎的记忆碎片中，韩立团队拼凑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渗透小队的主要任务确实是侦察与破坏，但其行动受一个位于“远方阴影巢穴”的统一指挥，而指挥者的气息，与暗影编织者高度吻合。同时，它们也接到了寻找“世界之脉薄弱点”的指令。
碎星带方向的侦查也传回了第一批模糊影像。通过最先进的隐秘探测法器远程观测，侦查员发现，在几颗较大的废弃矿星背面，确实有深渊活动的痕迹。它们似乎在利用矿星原有的巨大矿坑和地下空间，构筑某种庞大的、由黑暗金属与蠕动血肉混合而成的基座。基座之上，隐约有复杂的深渊符文闪烁，不断从虚空中汲取着稀薄的能量，甚至……似乎在缓慢抽取那些矿星本身残留的、微弱的星核余热！
“他们在建造一座‘门’？或者……一座‘塔’？”韩立对比着图像与数据库，试图解析其结构，“能量汲取模式很特殊，不像是为了供给自身，倒像是为了激活基座核心的某个东西……陛下，需要派遣精锐小队抵近侦察，或尝试破坏吗？从规模看，这工程刚刚开始，破坏起来相对容易。”
东方白凝视着那模糊的基座影像，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暂时不要。对方选择在碎星带这种地方，显然有所防备。我们派小队过去，很可能落入陷阱。而且……朕想看看，他们到底能造出个什么东西来。”
他有一种直觉，蚀宙之主在碎星带的动作，与其正面军事压力、以及那些渗透骚扰，是相互关联的整体战略的一部分。贸然行动，可能会打乱对方的步骤，但也可能让自己过早暴露更多底牌，甚至落入更深的圈套。
“加强远程监控，尝试分析其能量汲取的最终流向和符文结构。同时，通知雷猛，猎杀行动可以稍微‘放缓’一点，让一两支不那么重要的渗透小队‘侥幸’逃脱，看看它们会不会逃回碎星带，或者别的什么地方。”
“陛下是想……放长线？”
“嗯。蚀宙在试探我们，我们又何尝不能反过来试探他？”东方白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通知‘破渊死士营’，挑选一批最擅长潜伏、伪装、刺杀的队员，组成特别行动组‘影牙’，由雷猛直接指挥。他们的任务不是猎杀，而是潜伏、追踪、侦查。目标：找到这些渗透小队与碎星带基地，乃至与更深层指挥核心的联系网络。”
“是！”
又两日过去。
百炼界，烈熔部一年一度的“熔火祭典”在巨大的火山口平台举行。成千上万的熔岩神族聚集，跳动着炽热的战舞，祈求地火之灵的庇佑。就在祭典达到高潮，族长炎烬准备向祖灵献祭时，异变突生！
与烈熔部素有仇怨的“黑岩部”联合“幽铁矿族”一部，突然发难！数名强大的敌方祭司联手，催动一件古老的邪器，引动地脉深处的阴煞之气，化作一条巨大的黑暗岩蟒，扑向祭坛，目标直指炎烬和那尊刚刚由赵狂悄然放置好的“混沌力士”符傀！
烈熔部战士猝不及防，场面大乱。炎烬怒吼，周身火焰冲天，却难以瞬间抵挡那蕴含阴煞的岩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尊一直静静矗立、仿佛只是装饰品的“混沌力士”符傀，骤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射出尺许长的混沌光芒！
它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是简单至极地向前踏出一步，抬手，一拳轰出。
拳锋之上，灰蒙蒙的混沌气流旋转，演化出微型的开天辟地之景，一股堂皇正大、却又包容万象、凌驾于寻常元素之上的至高道韵轰然爆发！
轰！
那条威势汹汹的黑暗岩蟒，在与混沌拳锋接触的瞬间，如同沙堆遇到海啸，从头至尾节节崩碎、瓦解、化为最原始的土石与阴气，然后被混沌气流一卷，彻底湮灭无踪！
拳势未尽，余波扫过那几名催动邪器的敌方祭司。他们如遭雷击，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手中邪器“咔嚓”一声裂成数块！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火山口平台。所有熔岩神族，无论是烈熔部还是来袭的敌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尊收回拳头、重新恢复平静、却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威严气息的混沌力士。
“混沌道祖……神使！”炎烬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得浑身火焰都在颤抖，朝着混沌力士深深跪拜下去。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烈熔部族人跪倒，狂热与敬畏充斥他们的眼眸。而黑岩部与幽铁矿族的袭击者们，则面如土色，惊恐万状，再无战意，狼狈溃逃。
经此一役，烈熔部内反对声音彻底消失。炎烬族长当众宣布，举族皈依混沌道统，尊混沌道祖为至高信仰，并全面开放领地，配合神庭建立基地与矿场。
第一批足量的、高纯度的混沌金晶原矿，通过稳定后的星门通道，源源不断运抵混沌天宫。韩立立刻组织人手，紧急提炼，困扰已久的材料短缺问题，得到极大缓解！
【叮！成功在百炼界（烈熔部）初步建立信仰支点，获得稳定混沌金晶供应渠道！】
【叮！获得资源点+！】
【叮！基于混沌金晶特性，强化型‘规则干扰弹’制造工艺优化，威力提升10%，成本降低20%！】
【叮！‘伪·法则瓦解器’核心材料满足，可启动原型机制造！】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好。尤其是最后一条，让东方白精神一振。
“立刻启动‘伪·法则瓦解器’原型机制造！集中最优资源与技术人员，朕要在一周内，看到成品！”
“遵命！”韩立的声音充满干劲。
然而，好消息传来的同时，负责监控碎星带的韩立，也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新发现。
“陛下，碎星带基地的能量汲取速率在过去十二个时辰内，突然提升了三倍！监测到有超过二十支不同规模的运输队伍，从各个方向的深渊裂缝中出现，向碎星带运送某种……包裹在浓厚阴影中的‘货物’。我们的探测器无法穿透阴影，但根据能量波动推测，可能是某种活体，或者……高浓度的深渊规则聚合体。”
“另外，‘影牙’小组传回加密信息，他们成功追踪到一支‘侥幸逃脱’的渗透小队，其最终并未返回碎星带，而是潜入了一片我们之前未曾标注的、空间异常紊乱的‘虚空褶皱’区域，随后失去了踪迹。那片区域，我们的地图上显示为‘无’。但根据古籍残篇记载，那里在上古时期，似乎是一处……‘陨落的星辰神庭’的旧址。”
虚空褶皱？陨落的星辰神庭旧址？
东方白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神深邃。蚀宙之主的棋局，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复杂。
碎星带的基座，虚空褶皱的渗透小队消失点，持续不断的骚扰渗透，还有那始终隐匿在最深黑暗中的蚀宙真身……
“传令‘影牙’，暂停追踪，全员撤回，不得冒险进入那片虚空褶皱。”东方白下令，“另外，通知雷猛，快速反应部队和常规巡逻，从明日起，强度提升一级，范围扩大。我们要给蚀宙一种错觉——我们被他的多点骚扰搞得焦头烂额，注意力被牢牢吸引在内部防御和猎杀渗透小队上。”
“陛下的意思是……”
“他想暗度陈仓，在碎星带搞大动作。朕就装作没看见，让他继续。”东方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等他以为成功吸引了我们注意力，把‘杀手锏’摆上台面的时候……朕再送他一份‘大礼’。”
“伪·法则瓦解器……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天宫之外，星海沉寂。但沉寂之下，智慧与阴谋的较量，已然进入更深、更险的层次。神庭的利剑，正在悄然打磨，等待着刺破迷雾、斩断一切阴谋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