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天还没有亮，一行二十一人，就把昨天打猎打到的猎物运送到山下。到了山下后，林峰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天还没有亮。林峰看了他们二十个人，说：“下面的节目就看你们了，这十只野兔，你们把他带到主任住的地方，进去就算成功，你们自由分组。开始吧，天亮后没有看到你们就算失败了。开始吧。”众人听完就开始分组行动了。
林峰找一个高地，拿起望远镜，看着他们的行动。
学员们迅速聚拢商讨分组策略，李铁柱重重拍了下王小虎肩膀：“咱五个老伙计走西侧？”王小虎应声点头，转身招呼其余四人。不远处，赵小刚领着四名学员蜷缩在雪堆后，用树枝在雪地上划出进攻路线：“东南角围墙有棵老槐树，从树杈翻进去，注意避开哨兵的马灯。”
林峰的望远镜镜片凝着薄霜，呵气擦拭时突然眯紧双眼——西侧方向传来一声细微的刺耳的金属刮擦声。林峰连忙举起望远镜查看，望远镜里，李铁柱组正用刺刀撬动门闩，王小虎连忙抓住刀身，一动不敢动。
“唉~，动静太大。”林峰拧紧眉头，镜头急转东南。赵小刚组虽已翻越围墙，却被第二道关卡死死拦住——通往主任住所的走廊两侧设有暗哨，挂着防风油灯。学员刘大勇刚探出半步，哨兵突然咳嗽一声，惊得他连忙趴进雪堆里面，不敢动一下。
“蠢货！”林峰险些摔了望远镜，却见刘大勇伏在雪地纹丝不动。三分钟后，哨兵换岗的脚步声渐远，赵小刚即刻打手势指挥全员贴地蛇行，五道身影紧贴墙根潜行。
最令林峰愕然的是第三组。张强率四人径直走向正门，守卫刚要呵斥，他倏地掏出一只野兔：“哨兵同志，这是昨天晚上在山里打的野味，想送给给首长补补身子。”边说，边靠近哨兵，浓重乡音让守卫一怔，藏在暗处的孙强趁机学了声狗叫引开注意力，趁守卫转头的间隙，张强连忙靠近，一个手刀敲晕哨兵，五个人打开门进去了。
“可以啊，有点门道。脑子活。”林峰嘴角微扬，望远镜猛地锁定西北角晃动的树丛。调整焦距时，赫然发现李铁柱组竟在土坯墙根挖开土墙，不一会就挖开了可以容一人通过的孔。“这帮混小子...我..”话音未落，通道轰然塌陷，王小虎被积雪和墙土覆盖住。
“救人！”林峰抓起步枪就要冲下山坡，却见王小虎双手死死撑住，让身下留出空隙，另外四人飞快接下工兵铲，用工兵铲刨王小虎身上的土。当李铁柱几人将浑身是土和雪的王小虎刨出来的时候，天际已透出鱼肚白。
“时间到了。”林峰看了一下东方出现的亮光，大步走向主任住所。院里放着着十只野兔。
“报告团长！”浑身滴水的王小虎挺直敬礼，“最终考核全员通过，只是...”他偷瞄林峰黑如锅底的脸色，“主任院墙上的土坯...被我们挖塌了一小块。”
“你们去把剩下的猎物拿过来吧，其他的等会再说，然后整理一下，进个院子搞得像什么样子，算了，你们整理好了再进来，脸都没有了。”林峰进来看了一圈说。
“是。”一行人敬礼出去了。
“林峰啊，你这是搞什么呢，拆院子呢？”主任听到声音起床出了房间。
“老师啊，怎么可能啊，我怎么敢拆您的院子啊，我冤枉啊。就是进行了一次考核，想给您送一些礼物，动静有点大，稍后我给您弄好。恢复原样。”林峰跑到主任面前敬礼说。
“你说说什么考核？”主任问。
“我让学员给您送进了十只兔子，结果搞成这个样子，我没有教好他们，让您见笑了。”林峰回答。
主任踱步到院中，目光扫过整齐码放的野兔，又落在墙角那片显眼的塌陷处，雪水和泥土混作一团。他捡起一块松动的土坯，在手里掂了掂，没说话，眉头却微微蹙起。
林峰赶紧上前一步，腰杆挺得笔直：“报告老师！这次考核内容是‘无声进入主任住地’。我要求学员们在规定时间内，将这十只野兔送进来，全程不能惊动警卫，更不能暴露行踪。目的是检验他们隐蔽渗透、随机应变和团队协作的能力。”
他顿了顿，观察着主任的脸色，接着说：“分组行动，各显其能。张强那组佯装送野味，利用乡音和狗叫吸引注意，配合手刀突袭，正面突入。赵小刚组翻墙后遭遇暗哨，伏地潜行，利用换岗间隙通过走廊，算是有惊无险。李铁柱和王小虎那组……”林峰的声音低了几分，“他们想挖开土坯墙进入，结果动静太大，墙体塌陷，王小虎被埋了。所幸人及时救出，无大碍。虽然……虽然方法笨了点，破坏大了点，但总算在时限内把东西送到了。”
主任将手中的土坯块轻轻丢回墙根，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转身看向林峰，脸上看不出喜怒：“考核内容本身没问题，贴近实战要求。这帮小子，想法倒是挺野。张强那组，脑子活，胆也大，就是正面突袭风险太高，万一哨兵警惕性再强点呢？赵小刚组，潜伏功夫还行，时机抓得准。至于挖墙的……”主任哼了一声，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倒是个出其不意的‘奇招’，就是动静比打雷还响！林峰啊，你教出来的兵，这搞破坏的本事也是跟你学的？”
林峰脸上有点发烫，硬着头皮说：“是！学生教导无方，纪律和安全意识强调得还不够。尤其是工兵作业的要点和风险预判，后续训练一定重点加强！这次塌墙，我负全责，马上组织人手给老师您恢复原样！”
主任背着手，在塌陷的墙边又走了两步，雪地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看着那片狼藉，沉默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责任当然在你。不过……考核嘛，能看出问题就是好事。这帮小子，为了完成任务，手段是有点无所不用其极。这股子敢想敢干的劲儿，在战场上有时能救命，但也容易捅娄子。你既要保护他们这份锐气，更要教会他们什么时候该用脑子，什么时候要守规矩！挖墙……亏他们想得出来！行了，别杵着了，赶紧带人去把墙给我砌好！天亮了像什么样子！”
“是！保证恢复原状！”林峰如蒙大赦，立正敬礼，声音洪亮。他转身，对着院外还在整理仪容、忐忑不安的学员们吼道：“都听见了？还不过来干活！把墙砌好，收拾干净！”
不一会，学员们整理好衣服，把猎物也抬了进来。看见主任也在院子里面。
学员们抬着沉甸甸的猎物鱼贯而入，整齐地码放在院子一角。主任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群狼狈不堪却竭力挺直腰杆的年轻人，最终落在那堆猎物上——狍子、野猪、野兔，还带着山林的寒气。他的视线又移向墙角那片狼藉的塌陷处，塌下的土坯块和雪泥混在一起，像个突兀的伤口。
“呵，”主任终于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打破了沉寂。他踱步到塌陷的墙边，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一块松动的土坯，“本事不小啊。让你们送几只兔子，差点把我这家给拆了？”
学员们脸上更臊了，有几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李铁柱偷偷瞄了一眼王小虎，后者垂着眼皮，耳朵尖通红。
林峰赶紧上前一步，刚想开口解释，主任却抬手止住了他。
“都站这儿干嘛？”主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个个跟泥猴似的，像什么样子？林峰！”
“到！”林峰立正。
“先带他们去把脸洗了，衣服掸掸干净！整得跟逃荒队一样，让村里人看见还以为我这里闹饥荒了！”主任的语气带着一丝没好气的揶揄，“收拾利索了再滚回来！”
“是！”林峰如释重负，立刻转身，对着学员们低吼：“没听见？全体都有！目标水房，跑步——走！”
学员们如蒙大赦，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下来一丝，赶紧排成两列，尽量放轻脚步，却还是带着一阵“扑簌簌”的落土声，小跑着朝院子侧面的水房奔去。王小虎跑在最后，动作明显有些僵硬。
主任看着他们消失在院角，这才转过身，重新走到那堆猎物前，弯腰拎起一只肥硕的野兔掂了掂分量。他脸上那层薄霜般的严肃似乎褪去了一点，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林峰没跟着去水房，而是垂手站在一旁，等着老师发落。他知道，真正的“训话”现在才开始。
“林峰啊，”主任放下兔子，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考核内容，我大概听明白了。想法不错，贴近实战。这帮小子，胆子是够肥的，路子也够野。”
林峰心里一紧，知道这是先扬后抑。
“张强那组，正面佯攻配合突袭，有想法，有胆识，就是运气成分大了点。赵小刚组，潜伏渗透，时机把握得还行，有点侦察兵的雏形。”主任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至于挖墙那组……嘿！亏他们想得出来！搞出这么大动静，你是想让我这院子提前退休吗？工兵作业的要点和安全意识，我看你是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峰脸上火辣辣的，低头认错：“老师教训的是！是我训练不到位，安全预判严重不足！我……”
“行了，”主任打断他，语气又缓了下来，带着一丝无奈和…隐约的欣赏？“问题暴露出来是好事。这帮愣头青，为了完成任务，脑子敢想，手脚敢干，这股子不管不顾的劲儿，在战场上有时是能打开僵局的刀子，但在平时，也最容易捅出大篓子！你当教官的，既要护住他们这把刀的锋芒，更要教会他们怎么用刀鞘！别让刀伤了自个儿，也别把自个儿的窝给拆了！明白吗？”
“明白！学生谨记！”林峰挺胸回答，心里五味杂陈。
“明白就好。”主任背着手，又看了一眼那塌掉的墙角，“这烂摊子，怎么弄？”
“我马上带他们修！保证恢复原样！”林峰立刻保证，“工具材料我立刻让人去准备！”
“嗯。”主任点点头，不再看那墙，目光投向水房方向，那里传来隐约的泼水声和压低的说笑声。“……兔子留下，狍子肉给我切两条腿下来，剩下的野物，按老规矩，分给村里孤寡和娃娃们。大冷天的，别糟蹋了。”
“是！”林峰应道。
“去吧，”主任挥挥手，“等他们收拾干净了，再滚过来。墙要砌得结实点，别再给我整出问题来！”
“老师，嘿嘿~兔子皮和狍子皮，我也给您留下了，不要卖了，野兔皮做几双手套围脖什么的，狍子皮做几件衣服保暖。老师我先去看看那帮小子了。”林峰敬了个礼。
林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水房走去，心里盘算着该从哪里找砖石泥浆，顺便琢磨着怎么给那帮“敢想敢干”的混小子们再加点“安全用刀”的课程。晨光彻底驱散了夜色，照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