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洋换上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拉上拉链。
他看了一眼窗外,整个市政府家属院都已陷入沉睡。
楼下,一辆牌照为江A开头的黑色帕萨特。
缓缓停在了楼门前,没有开车灯。
王洋走下楼,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一旁杨冠铭回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司机和副驾驶,还坐着两个穿着同样便装的男人。
三十岁上下,神情肃然,眼神锐利。
“王市长,这是小周和小李,我最信得过的两个人。”杨冠铭介绍道。
王洋冲两人点头致意。
车子驶出家属院,朝着城南方向开去。
车内除了导航的低声提示,只有几人平稳的呼吸声。
“具体位置,徐老都说清楚了?”杨冠铭目视前方,压低声音问。
王洋嗯了一声,“市法医鉴定中心老楼,三楼,标本陈列室。”
他将徐德军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杨冠铭:“那栋楼废弃有一段时间了,电也断了。”
“之前一直都在传闹鬼,晚上没人敢靠近,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
车子一路疾驰,路边的灯光越来越稀疏。
最终,帕萨特拐进一条没有路灯的土路。
在距离一栋五层小楼约两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四人下车。
“走吧。”王洋带头,朝那栋楼走去。
杨冠铭和另外两人紧随其后,手里提着工具包。
大门的锁链早已锈死。
小李从包里掏出一把液压钳,迅速剪断了锁链。
四人边朝里走,边打开了调至最暗档位的手电。
光柱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大厅里晃动。
脚踩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们顺着正中的楼梯,向上走去。
楼梯间的墙皮大片脱落。
风从不知哪个破损的窗口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
三楼的走廊比楼下更显阴森,两旁都是紧闭的房门。
......
“标本陈列室。”王洋用手电照了照走廊尽头的一块门牌。
门没锁,只是虚掩着。
杨冠铭做了个手势,他和小李一左一右贴在门边,小周则守住楼梯口。
杨冠铭缓缓推开门。
房间里,是一排排高大的铁皮柜子。
“左手第三个柜子。”王洋低声说。
他用手电扫过,光柱定格在靠墙的一个柜子上。
柜门上贴着泛黄的标签,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小李上前,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根细长的撬棍,插进柜门缝隙。
他手臂肌肉绷紧,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柜门被强行打开。
王洋立刻蹲下身,手电光照向最底层。
那里横七竖八地放着十几个玻璃标本瓶和几个木制标本盒。
他伸手进去,拨开前面的瓶瓶罐罐,找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木盒。
盒子上贴着一张小小的白色标签,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A-074。
王洋将盒子拿了出来,入手很轻。
他用手指敲了敲盒子的底部,声音有些发闷,不是实心。
他将盒子递给小李。
小李用一把多功能军刀,沿着盒子底部的缝隙,小心翼翼地撬动。
几秒钟后,木板被撬开,露出了里面的夹层。
一个用黄蜡密封得严严实实的扁平铅盒,出现在几人眼前。
杨冠铭凑过来,用手电照着,“是这个?”
王洋拿起那个铅盒,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谎。”
......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
四人身体同时一僵。
小李和杨冠铭瞬间关掉了手电,拔出了腰间的配枪。
王洋也立刻将铅盒塞进怀里,和他们一起闪身躲到巨大的铁皮柜后面。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四人屏住呼吸,风声依旧在呜咽。
黑暗中,似乎有细碎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
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
过了足足三分钟,那声音没有再出现。
又等了几分钟,一阵“老吴”的叫声传来,接着是一阵爪子挠地板的刺啦声。
一只野猫从楼梯口探出头,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窜了出去。
四人这才松了口气。
“走。”王洋低声说。
他们不再停留,迅速离开了这栋楼。
……
回到车上,小周立刻发动了车子,调头朝省道方向开去。
“我联系了滨江省厅的老同学,绝对可靠。”
“他亲自过来,凌晨四点,在冀中服务区跟我们交接。”杨冠铭说道。
“样本会送去第三方机构做双盲检测。”
“送检单位和检测人员都不会知道样本的真实来源。”
“只会当作一份普通的毒物鉴定来做。”
王洋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夜景。
“必须确保检测机构和我们没有任何关联,报告要经得起任何推敲。”
“明白。”杨冠铭应道。
王洋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那个铅盒。
这张牌打出去,就是天翻地覆。
他必须确保,一击致命。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是杨冠铭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起来。
是他安排在徐德军家附近蹲守的便衣。
杨冠铭接起电话,“说。”
“杨局!徐德军……好像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