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婕没有气馁，依旧抬眸直视巫玥的金眸。
“巫女阁下，您的异瞳是后天的吧？”
巫玥脸色兀地一变，从按摩椅上坐起身，狠狠剜了她一眼。
“你想说什么？”
高婕再次俯首，垂眸认真地看着她，仿佛方才威胁巫女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的人。
“巫老她是天选之女吧，这么多年来巫族从没放弃寻找她，包括你的母亲。如果她当年回到β星，那你母亲就不会选择生下你。”
“你！”
巫玥此刻对高婕的厌恶达到顶峰，没有人能在巫女面前指手画脚，自以为是地班门弄斧。
“别激动，巫女阁下。虽然我不是巫族人，我甚至不是β星的人。但我们一千年前同出一源啊。”
“别扯了，”巫玥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谁跟你攀亲戚，你干脆说几十万年前，大家都是猿人算了！”
高婕识趣地闭上嘴，接下巫玥的怒火。
“你气死我了！”
“抱歉巫女阁下。”
“闭嘴！给我出去！你不准待在我的地盘！去后庭找丘成粒给你重新安排住宿。”
“好的。”
高婕再次向她俯首，摆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巫玥见了更生气了，气鼓鼓地在休息室内不停跺脚，发出怄气的低吼声。
巫妺直到将飞船开出太阳系的范围后，才把驾驶位还给丘成粒，伸着懒腰走回舱内，来到餐厅就餐。
巫玥鼓着腮帮子挑剔地拣着菜，将肥肉全都挑到垃圾桶里，被高婕引起的怒火还是迁延到厨师身上了。
“丘成粒，这是什么？这玩意儿能叫饭吗？跟猪饲料一样，怎么敢端上桌的？给我换回之前的机器人，不行就你自己滚去厨房做饭！”
“是！”
巫玥指着桌上的卤鸭脖，满脸嫌弃地斜视桌对面的人，“还有这个！是什么玩意儿腌出来的？跟臊水一样，恶心死了！”
正在桌边啃着卤肉的人们听见纷纷放下碗，望了眼周围的反应，尽力掩饰自己不悦的情绪。
巫妺走到巫玥身旁，手搭上她的右肩，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好了，再忍几天，回到β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姥姥也可以给你做饭。”
巫玥微微撇嘴，垂眸小声呢喃道，“吃雪花酥也可以吗？”
“可以啊，这是我当姑娘时的拿手菜呢。”
巫妺眼角的笑纹绽开，慈爱地望着巫玥，直到她缓缓点头，乖乖坐回餐桌安静进食。
巫妺走到餐厅中央，拍手示意大家听她讲。
“这架飞船是我孙侄儿的，我们将要去的地方也是我孙侄统治的领地。但她现在还年轻，没有当君主的威严，我会督促她成长，各位也要拿出对待首领的样子来待她。
从现在开始，巫玥才是你们的领队，我是副领队。直到她完全胜任之后，我就能光荣地解甲归田了。”
巫妺说到后面的时候声音逐渐放低，眸中倒映着日光灯的侧影，像是说到心坎上了。
“好！”
周围正在吃饭的人们纷纷放下碗筷，为巫妺的发言鼓掌，刹那间厅内掌声雷动。
巫玥的眸子暗了些，一种无端的压力漫上金山，渐渐将她淹没。
a星，会客室。
tUNG端起杯盏抿了一口热茶，味蕾差点没被苦死。
“你们这的茶叶不要钱吗？”
耳后翻译器传来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我们这儿，这不叫茶叶，叫树渣，小孩出门都能捡一捧回来。”
tUNG震惊地瞪大双眼，脑中立刻出现一条产品供应链的构想，后来她离开时把这条供应链交给了清桐，一手造就了β星新任亿万富翁的诞生。
大祭司和屋主人用a星官方语言寒暄了一会儿，直到屋主人将目光放到监管者和tUNG身上，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监管者面不改色，对上屋主人压迫性的气势，也丝毫不露怯。
tUNG就有些佛系了，完全没理会它审视的目光，依然悠哉地喝着茶水。
“监管者，好久不见。”
tUNG转头看了眼监管者，发现她的神情淡漠，并没有明显的波动。
“先前让您照顾我的萨摩兽，在此谢谢您。”
“不客气。”
tUNG惊讶地看着两人，低声问道，“什么萨摩兽？”
监管者微微抬眸，嗓音清亮，“清桐见过的那只，我改造的人造沙兽，帮我救了她一命，但她父亲还是死了。”
tUNG蹙眉在脑海深处搜索记忆，终于在月球的记忆里，检索到清桐说过她父亲头七的事情。
“哦，它是你在这个宇宙养的宠物吗？”
“差不多，但我是放养的，萨摩兽在人马座地位很高，在街上横行霸道都没事。”
tUNG默默点头，屋主人接过话茬，和监管者迅速攀谈起来。
“你这次来人马座，应该要找克林顿人商谈移民计划吧。”
“没错。”
“你知道地球人除了来人马座之外，还迁移到了哪些星系吗？”
“仙女座星系，β星的前任巫女在那里。”
“那其他人呢？”
“暂时不清楚，你们涅罗族涉足的地域比地球人广。”
“那关于跨维度旅行，你和冰河时代的人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暂时不支持个体和群体的升维，我也无法去往更高维的宇宙。但你们可以尝试去低维宇宙。”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们在自己的维度，都是到处当活菩萨的存在。干嘛要去低维宇宙帮它们进步呢？就算是掠夺能源，这么多个星系，也够我们用了。
话说，你好像从来没带走过能源相关的东西，一直都是空手来，空手而归。能源是不是不能被带走？”
监管者眸子暗了些，缓慢摇头，“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没必要，大概率会化成虫洞的燃料。”
“懂了，跨维度只能传递文明，不能掠夺能源。”
“差不多吧。”
监管者接过tUNG递来的果茶，端起瓶子喝了一口。
“话说，你觉得他们地球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监管者垂眸思索了一段时间，迟疑地开口，“是信仰？他们好像总要坚持点什么，才能活得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