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拳意通神，虚空留痕
万阶天梯之巅，刘凡独立，衣袂在猎猎天风中拂动，周身那冲霄的混沌气血蛟龙虚影缓缓收敛，融入体内，仿佛从未出现过。但他登顶时那震撼人心的景象，以及“一个时辰又三刻”这个恐怖的成绩，已然如同烙印般，深深铭刻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喧嚣。惊叹、崇拜、质疑、嫉妒……种种情绪在巨大的天罡演武场上空交织、碰撞。无数道目光，灼热地聚焦在那道暗金色的身影上，仿佛要将他里外看穿。
刘凡对下方的沸腾恍若未觉，他微微闭目，感受着登顶瞬间，周身压力骤消，以及天地间某种无形气运似乎加诸己身的微妙变化。这万阶天梯，不仅是考验，似乎也蕴含着某种奖励。他感觉自己的神识更加清明，与天地灵气的感应也敏锐了一丝，连带着识海中那尊武道真形虚影，也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分。
“第一关，结束！”戒律堂严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压下了场中的喧哗，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登顶者，刘凡，位列甲上！九千阶以上者，赵崆、柳随风（青衫剑修），位列甲等！八千阶以上者……”
他迅速宣布着第一关的成绩。能登上八千阶的，不过十余人，皆是此次考核的佼佼者，有望真传。但此刻，所有人的光芒，都被那唯一登顶的“甲上”所掩盖。
赵崆脸色铁青地被族人扶下天梯，他看向刘凡的目光，怨毒几乎凝成实质，却又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柳随风则默默调息，看向刘凡时，眼神中战意更浓。
严长老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参赛者，尤其是多在三千至六千阶徘徊的绝大多数人，声音转冷：“未达三千阶者，淘汰！即刻离开广场！”
话音刚落，一片哀鸿遍野，数千道垂头丧气、面色惨白的身影，在周围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中，黯然离场。竞争之残酷，可见一斑。
原本拥挤的参赛区域，瞬间空旷了大半，只剩下约莫千人。
“休整一炷香时间。”严长老宣布，“随后，进行第二关考核——演武壁，意境测试！”
此言一出，留下的千名参赛者，大部分都露出了凝重之色。万阶天梯考验的是根基、潜力与意志，而这演武壁，则直接考验对“道”与“意”的理解与运用，是体修战力最直观的体现之一，也是区分天才与庸才的关键！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严长老抬手，指向广场东侧。那里，原本平整的广场边缘，大地微微震动，一面巨大无比、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高达百丈的石壁，如同沉睡的巨兽般，缓缓从地下升起！石壁不知是何材质，散发着古老、沧桑、坚硬的气息，壁上隐约可见一些深浅不一、形态各异的痕迹，刀痕、拳印、指洞……皆是历代战神山强者留下的意境烙印，经年不散，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这便是演武壁！测试意境之地！
“规则如下！”严长老声音肃穆，“尔等需以自身最强攻击，轰击演武壁！不得使用任何外物、符箓、阵法！演武壁会根据尔等攻击中蕴含的‘意’之强弱、纯粹度、独特性，显化异象并评定等级！由低到高，分为‘凡、灵、地、天、神’五品！天品以上，可入内门！神品……已有百年未现！”
神品百年未现！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紧。这意味着想要在此关获得极高评价，难如登天！
“现在，开始！”严长老一声令下。
立刻便有心急的参赛者上前。一名金丹后期的体修，怒吼一声，全身肌肉贲张，气血凝聚于拳，一拳狠狠砸在演武壁上！
“嘭！”一声闷响。演武壁纹丝不动，只在拳锋落点处，亮起一团微弱土黄色光芒，凝聚成一个模糊的磐石虚影，闪烁了几下便消散，壁上浮现一个“凡”字。
那体修脸色一白，颓然退下。
接下来，陆续有人上前测试。
“灵品，猛虎意！”
“凡品……”
“灵品，疾风意！”
“地品！是地品！裂金鹰意！”一位元婴初期的修士，一指划出，金色罡气在壁上留下一道浅痕，显化出一只锐利的鹰隼虚影，引得一阵小范围惊呼。
测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能达到地品的寥寥无几，大多停留在灵品。赵崆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他死死盯着演武壁，体内蛮牛血脉催动到极致，低吼一声，再次施展“蛮牛破山拳”！
土黄色光芒大盛，一头比之前测力时更加凝实、犄角狰狞的蛮牛虚影狠狠撞在壁上！
“嗡！”演武壁一震，蛮牛虚影凝而不散，持续了数息时间，壁上浮现一个“地”字，但光芒比之前那位裂金鹰意的修士要明亮不少，接近地品巅峰！
“地品巅峰！赵师兄威武！”
“接近天品了！”
赵家子弟一阵欢呼。赵崆脸色稍霁，冷哼一声，退到一旁，目光挑衅地看向尚未出手的刘凡和柳随风。
柳随风神色平静，缓步上前。他并未拔剑，只是并指如剑，轻轻向前一点。一道凝练无比、锋锐异常的青色剑罡射出，无声无息地没入演武壁。
下一刻，演武壁上青光绽放，一道清晰的剑痕浮现，剑痕周围，竟有点点青色莲花虚影缓缓旋转、生灭，散发出一种缥缈、凌厉又带着生机的独特剑意！
“天品！青莲剑意！”严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朗声宣布。
广场上响起一片哗然！天品！终于出现了天品意境！而且是与主流体修刚猛路子截然不同的剑意！
柳随风微微颔首，退后一步，宠辱不惊。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道始终静立一旁的暗金色身影。前面登顶天梯的惊艳表现，让所有人都对他的演武壁测试，充满了极高的期待，甚至……是等着看他能否创造奇迹，达到那百年未现的“神品”！
刘凡感受到那汇聚而来的目光，缓缓睁开了微闭的双目。他没有去看赵崆那挑衅的眼神，也没有在意柳随风造成的轰动。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面古朴、厚重、承载了无数强者意志的演武壁上。
他的“源武”之道，核心在于“意”。五脏五行之意，万般拳法之意，皆融于一身，最终归于混沌。这演武壁，正是检验他“意”之境界的绝佳试金石。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气势汹汹地冲上前，而是依旧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了演武壁前十丈处，停下。
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静静地凝视着光滑如镜的壁面，仿佛在与壁上那些古老的痕迹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周身气息愈发内敛，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连观礼台上的各位峰主长老，也都坐直了身体，目光凝聚。
他要做什么？酝酿如此之久？
就在这极致的安静中，刘凡终于动了。
他没有挥拳，没有出掌，甚至没有抬起手臂。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微张，对着前方的演武壁，虚虚一按！
是的，仅仅是隔空一按！手臂未曾伸直，指尖距离演武壁尚有数丈之遥！
这一按，轻描淡写，无声无息，没有狂暴的气血爆发，没有刺目的光华闪耀，甚至连一丝拳风都未曾激起。
然而——
就在他虚按而出的瞬间，他周身那内敛到极致的气息，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不是能量，而是纯粹的“意”！是融合了五脏五行生灭、万般拳法精髓、星辰本源浩瀚、远古精血苍茫以及他自身不屈武道意志的——混沌拳意！
“嗡！！！”
一股无形的、却仿佛能撼动灵魂的波动，以刘凡的手掌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他前方的空气，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开了一圈圈清晰可见的、混沌色的涟漪！
这涟漪并非冲向演武壁，而是在壁前三尺之外的虚空中，骤然停滞、凝聚！
下一刻，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一个清晰无比、凝实如同实物、散发着混沌光泽、蕴含着“崩灭”、“穿透”、“承载”、“肃杀”、“滋养”等等复杂而统一意韵的——拳印！赫然出现在了演武壁前的虚空之中！
拳印凝滞，缓缓旋转，道韵天成，仿佛它本就该存在于那里，与周围的天地法则完美交融！
拳意留痕！干涉虚空！
这不是攻击演武壁，而是直接将自身的“意”，烙印在了演武壁前的空间之中！
“轰——！！！”
整个天罡演武场，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精神层面的炸弹，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
“虚……虚空留痕？！”
“他根本没有碰到演武壁！”
“意念实质化？干涉现实法则？这……这是化神修士才可能触摸到的手段啊！”
“神品！绝对是神品！不！这已经超越了神品的范畴！”
惊呼声、尖叫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人都陷入了极致的震撼与疯狂之中！
就连一直面色肃穆的严长老，此刻也张大了嘴巴，手指微微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观礼台上，金焱长老猛地站起身，眼中金色火焰狂跳！厉千锋握紧了拳头，满脸激动！岳峦抚掌赞叹！枯木老人和赵元稹的脸色，则瞬间变得难看无比，如同吃了死苍蝇一般！
那虚空中的混沌拳印，持续了足足十息时间，才缓缓消散。而就在它消散的刹那，那一直沉寂的演武壁，仿佛被这超越界限的拳意所引动，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
“咚——！！！”
如同太古神人擂动了战鼓！百丈演武壁通体绽放出混沌色的光华，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包容万物、演化一切的至高意韵！壁面上，那些历代强者留下的痕迹仿佛都活了过来，发出共鸣般的轻吟！最终，在所有痕迹的上方，那片原本空白的壁面顶端，两个古老而巨大的字符，如同星辰般缓缓亮起，照耀全场——
“通天”！
通天品级！
超越了“神”品！演武壁自设立以来，从未出现过的至高评价！
全场，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仰着头，如同泥塑木雕般，呆呆地看着那“通天”二字，以及下方那道缓缓收回手掌，气息平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暗金色身影。
刘凡看着那“通天”二字，脸上并无太多欣喜，反而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这一记隔空虚按，将他自身对“源武”之道的理解尽数融入，也让他对自身拳意与天地法则的互动，有了更深一层的感悟。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那些震撼、崇拜、恐惧、嫉妒的面孔，最后与观礼台上金焱长老那激动欣慰的目光对上，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他不再停留，迈步走回了参赛者区域，如同滴入大海的水滴，重新归于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平静之下，是已然掀起滔天巨浪的狂澜！
“刘凡，演武壁测试，意境……通天品级！”
严长老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变形，宣布了这个必将载入战神山史册的成绩！
声音落下，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震天的哗然与呐喊，彻底淹没了整个天罡演武场！
拳意通神，虚空留痕，通天品级！
刘凡之名，经此两关，已如煌煌大日，照耀战神山，无人能及！
接下来的第三关实战，又会是何等光景？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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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