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19日的李庄高地，寒风卷着雪粒，在光秃秃的山头上呼啸。李云龙趴在临时挖的掩体里，棉帽檐上结着冰碴，哈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冻成了霜。他举着望远镜，镜头里的高地像块楔进战场的巨石——海拔不过五十米，却是双堆集外围的“制高点”，站在上面能俯瞰方圆三里地的动静，楚云飞的89师把一个加强连放在这里，还架了四门迫击炮，昨天弹药库被炸后，更是加派了一个重机枪排，摆明了要“死守高地，报复共军”。
“他娘的，楚云飞这是跟俺杠上了！” 李云龙低声骂了句，放下望远镜，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昨天炸了李庄弹药库后，三纵的命令就到了：“务必在今日拿下李庄高地，为后续进攻扫清视野障碍。” 可从凌晨到现在，一营已经发动了三次冲锋，都被高地上的重机枪和迫击炮打了回来，牺牲了十几个战士，连高地的边都没摸到。
赵刚蹲在旁边，手里攥着块染血的纱布 —— 是刚才抢救伤员时沾上的，上面还带着体温。“楚云飞的重机枪火力太猛，高地前面的开阔地又没有掩护，咱们的冲锋就是送死。”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张高地的地形草图，“三纵的情报说，高地西侧有条废弃的战壕，是之前鬼子挖的，能通到高地半山腰，不过里面灌满了积雪和泥水，得清理才能过人。”
“废弃战壕？再难走也得走！总不能让弟兄们在开阔地上当靶子！” 李云龙猛地站起来，刚要下令，就见远处的高地上传来 “轰隆” 一声 —— 迫击炮又炸了，炮弹落在一营的阵地前，溅起的冻土块砸在掩体上，“叮当” 响。一营营长跑过来，脸上满是尘土，棉服上还沾着血迹：“师长！不行啊！第三次冲锋又没上去，二连的连长牺牲了，战士们伤亡太大，得歇会儿！”
李云龙看着他，心里像被石头压着 —— 一营是老部队，从太原打到徐蚌，从来没这么憋屈过。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营长的肩：“歇！让战士们歇十分钟，喝口热粥，吃块干粮！十分钟后，换二营上，从西侧的废弃战壕摸上去，一营在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重机枪火力！”
命令传下去时，刘婶带着后勤队正好赶到，小车上装着热粥和馒头，还有几筐煮熟的红薯。“李师长，快让战士们喝点热粥！这粥熬了一夜，放了生姜，能驱寒！” 刘婶把一碗粥递给李云龙，又往一营的阵地跑，“孩子们，快喝点热的，别冻着了！”
张奶奶也来了，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草药 —— 艾草、蒲公英，都是治外伤的。她蹲在伤员旁，小心地给伤员换药，嘴里念叨着：“孩子们，忍着点，涂了这草药，伤口好得快，俺们还煮了红薯，在后面的草棚里，等会儿给你们拿过来。”
王栓柱正帮着清理担架，小豆子跑过来，手里攥着颗手榴弹，脸上满是焦急：“栓柱哥，俺跟你们一起去！俺熟战壕，之前在太原挖过不少，清理起来快！”
王栓柱看着他，点了点头 —— 小豆子这半年进步很快，不仅枪法准了，还学会了挖战壕、排地雷，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好！跟俺去，不过得听指挥，别乱跑！”
十分钟后，二营的战士们和联防队的队员们，拿着工兵铲和镐头，往西侧的废弃战壕摸去。战壕里的积雪没到膝盖，泥水冰冷刺骨，刚下去就没过了棉裤，冻得人直打哆嗦。王栓柱走在最前面，用工兵铲清理积雪，小豆子跟在后面，用镐头砸开结冰的泥水，两人的手很快就冻得发紫，却顾不上擦 —— 高地上的迫击炮还在炸，一营的佯攻已经开始，他们必须尽快清理出通道。
“快！再快点！一营撑不了多久！” 王栓柱大喊着，加快了手里的速度。战士们也跟着加快动作，有的用手扒雪，有的用身体扛走冻住的泥块，战壕里的泥水溅得满脸都是，却没人抱怨。
就在这时，高地上的重机枪突然转向西侧 —— 是楚云飞的哨兵发现了他们！子弹打在战壕的土壁上，溅起的泥块砸在战士们的身上，一个战士刚要抬头，就被子弹击中，倒在泥水里，手里还攥着没清理完的积雪。“隐蔽！” 王栓柱大喊着，把小豆子按在战壕里，自己则举着枪，对着高地上的重机枪口开枪，吸引火力。
一营的佯攻也变得更猛烈了，手榴弹的爆炸声在高地正面响起，枪声、喊杀声混在一起，终于把高地上的重机枪火力又吸引了回去。“快！继续清理！” 王栓柱从泥水里爬起来，继续用工兵铲清理积雪，手指被冻得没了知觉，却还是死死攥着铲柄。
半个时辰后，战壕终于清理出一条能过人的通道。王栓柱带着二营和联防队，猫着腰往高地半山腰摸去。半山腰的掩体里，两个国民党兵正举着枪往正面看，完全没发现身后的动静。“上！” 王栓柱低喝一声，战士们像猛虎一样扑过去，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把他们按在泥水里，缴了枪。
“快！往山顶冲！” 王栓柱领着队伍，往山顶跑。山顶的国民党兵正忙着往迫击炮里装炮弹，没发现身后的敌人，直到战士们的枪顶在他们的背上，才慌了神，有的扔下炮管就跑，有的举着枪投降。
“炸了迫击炮！” 老周跑过来，往迫击炮里塞了个炸药包，拉了引线就往旁边跑。“轰隆” 一声，四门迫击炮全被炸了，零件飞了半丈高，落在雪地里，冒着白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 是楚云飞的增援部队，十几辆卡车往高地方向开，车身上架着重机枪，车灯的光柱在雪雾里晃着，越来越近。“不好！是楚云飞的主力！” 王栓柱大喊着，赶紧让战士们加固掩体，准备迎战。
高地上的国民党兵见增援来了，顿时来了精神，有的从掩体里爬出来，有的举着枪往二营的队伍里打。李云龙也发现了增援部队，赶紧下令：“一营！快往高地增援！老周，带工兵班去炸路，别让他们的卡车靠近！”
老周领命，带着工兵班，往增援部队的必经之路跑，手里的炸药包是刚从高地上缴获的，威力比他们自己做的大得多。他们在路中间挖了个坑，把炸药包埋进去，拉了引线，躲在路边的雪地里。
卡车开到离高地还有半里地时，老周猛地拉响引线 ——“轰隆” 一声，路面被炸出个大坑，最前面的两辆卡车掉进坑里，后面的卡车也跟着停了下来，堵在了路上。“打！” 李云龙大喊着，一营的战士们举着枪，对着卡车里的国民党兵开枪，子弹打在卡车的铁皮上，发出 “叮当” 的响声。
高地上的战斗也变得更激烈了。王栓柱举着枪，对着冲上来的国民党兵开枪，小豆子跟在他身边，扔手榴弹的准头越来越准，一个手榴弹扔出去，炸倒了三个敌人。“栓柱哥！你看！楚云飞的旗！” 小豆子突然喊，指着远处的卡车 —— 一辆卡车上插着面 “89 师” 的军旗，旗旁站着个穿着将官服的人，正举着望远镜往高地看。
“是楚云飞！” 王栓柱心里一紧，举着枪对着那人开枪，却因为距离太远，子弹打在了卡车的铁皮上。楚云飞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对着身边的参谋说了句什么，卡车里的重机枪就对着高地扫射，子弹打在掩体上，溅起的泥块砸在王栓柱的胳膊上，疼得他直抽气。
“撤！咱们已经拿下高地，炸了迫击炮，目的达到了！” 李云龙的声音从步话机里传来，“增援部队太多，硬拼吃亏！”
王栓柱领着二营和联防队，从西侧的战壕撤下来。高地上的国民党兵想追，却被一营的火力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撤走。增援的卡车也因为路面被炸，没办法靠近，只能在远处对着高地开枪，却没什么作用。
回到阵地时，雪已经停了，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战士们坐在雪地里，喝着热粥，吃着红薯，脸上满是疲惫，却带着胜利的笑容 —— 他们拿下了李庄高地，虽然付出了代价，却为后续的进攻扫清了障碍。
李云龙站在高地的远处，举着望远镜往楚云飞的增援部队方向看 —— 卡车已经撤走了，只留下路上的大坑和两辆被炸毁的卡车。他知道，楚云飞不会善罢甘休，这场战斗，还远没结束。
赵刚走过来，递给李云龙一块红薯：“吃点吧，补充点体力。楚云飞虽然增援来了，却没拿下高地，咱们赢了第一回合。”
李云龙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甜汁在嘴里化开，驱散了寒意。他看着远处的双堆集核心区，心里清楚 —— 接下来，他和楚云飞的较量，会更加激烈，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刘婶和张奶奶带着老乡们，还在忙着给战士们送热粥、换药，阵地里满是忙碌的身影。王栓柱正帮着小豆子处理冻得发紫的手，小豆子却笑着说：“栓柱哥，下次俺还跟你一起冲，俺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