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危险并没有真正解除。
他们只是侥幸躲过了一劫。
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源头，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如果不把他揪出来，蒙城将永无宁日！
柯范的后背再次渗出了冷汗。
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后怕。
他刚才竟然完全沉浸在了解决眼前危机的喜悦中。
差点忽略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源头……”
柯范喃喃自语，随即眼睛猛地一亮！
“那两个匪徒！”
他豁然开朗，一拍大腿。
“对！审问他们！他们肯定知道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柯范瞬间从劫后余生的状态切换回了雷厉风行的警察局长模式。
他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刑警们下达命令。
“雷以睿！”
“到！”
“你带二队的人，立刻把那两个嫌犯押回局里！严加看管！”
“其他人，清理现场，收集所有可能的证据，然后立刻归队！”
“是！”
众人齐声应道，立刻行动起来。
整个天台再次变得忙碌而有序。
柯范安排完一切，又走回到江屹身边，这一次。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和发自内心的敬佩。
“江屹同志，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语言。
在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后，他只能重重地拍了拍江屹的肩膀。
“这里交给我们了，你忙了一天。”
“也受了惊吓，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后续有任何进展，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江屹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他走到天台边缘，找了个干净的地方。
毫不在意地一屁股坐了下来，双腿悬在空中，晃晃悠悠。
“不累。”
他看着远处忙碌的警车和人群，语气平静。
“我不回去了，就在这儿等你们的结果。”
“我总觉得，这件事，我还能帮上点忙。”
蒙城警察局，预审室。
灯光惨白，空气凝滞。
年轻的男警员坐在桌子对面。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善一些。
“井可德，三十四岁，蒙城本地人。”
“有两次抢劫前科，一次故意伤人。”
他将卷宗轻轻合上，推到一边。
“你的底子我们都清楚。”
“这次犯的事儿有多大，你自己心里更有数。”
“绑架，携带危险品，意图在公众场合制造恐慌……”
“数罪并罚，下半辈子基本就交代在里头了。”
警员循循善诱，试图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但是，如果你肯配合，主动交代出那个东西的来源。”
“我可以向上面申请，为你争取宽大处理。”
“立功赎罪的机会，可就这么一次。”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井可德，却完全是另一副姿态。
他被手铐拷在审讯椅上。
非但没有半点阶下囚的自觉，反而将双腿交叠。
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警察同志，别费劲了。”
井可德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语气开口。
“搁这儿跟我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呢？”
“剧本都老掉牙了，能不能换个新点的？”
他咂了咂嘴，歪着头打量着年轻警员。
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想知道那玩意儿从哪来的？”
“可以啊。”
“让你们柯局长亲自来跟我谈，你？级别还不够。”
嚣张狂妄到了极点。
年轻警员的脸瞬间涨红，胸口剧烈起伏。
握着笔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入行以来，审过不少穷凶极恶的亡命徒。
但还从没见过这么不知死活的。
审讯，彻底陷入了僵局。
另一边，通过单向玻璃和监控。
密切关注着审讯过程的柯范。
脸色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身旁的小警员大气都不敢喘。
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废物！简直就是个滚刀肉！”
柯范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水杯嗡嗡作响。
他知道，井可德这种人，常规的审讯手段对他根本没用。
威逼，他不怕死。
利诱，他又不相信你。
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可源头这条线索，就攥在这个混蛋手里。
不撬开他的嘴，整个蒙城都得提心吊胆。
“柯局……”小警员小心翼翼地开口。
“江屹同志还在外面等着。”
这句话提醒了柯范。
他猛地抬起头，脑子里瞬间闪过江屹。
在天台上那副气定神闲、玩世不恭。
却又总能一语中的的模样。
对啊！江屹！
这个家伙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说不定他有办法！
柯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转身。
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监控室。
江屹并没有走远，就被安排在了一间临时的休息室里。
他正翘着二郎腿，拿着手机刷短视频。
嘴里还跟着哼哼唧唧。
完全看不出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时速。
“江屹同志！”
柯范推门而入，带着一股风。
江屹抬起头，看到柯范那张写满了“急急急”的脸。
慢悠悠地划掉手机屏幕上的广告。
“柯局，怎么了这是？那小子招了？”
“招个屁！”柯范气不打一处来。
一屁股坐在江屹对面的沙发上。
把审讯室里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还点名要我亲自去审他！”
“我去了又能怎么样？除了想抽他，我怕我忍不住！”
江屹听完，却笑了。
他放下手机，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
“柯局，你这就钻牛角尖了。”
“啊？”柯范一愣。
“你想啊，这种亡命徒，为什么这么横？”
江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因为他觉得自个儿已经烂命一条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怎么着都不亏。”
“你越是想从他嘴里掏东西。”
“他就越是拿捏你，享受这种掌控警察的快感。”
柯范皱着眉，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
“换个赛道啊。”江屹摊了摊手，说得理所当然。
“别跟他硬碰硬，得玩攻心计。”
“是人，他就有弱点。他不想活。”
“那总有他想让别人活得好的人吧？”
江屹循循善诱。
“去查，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我刨出来！
“查他有没有爹妈，有没有老婆孩子。”
“有没有藏着掖着的小金库。”
“或者养在外面的小三也行啊！”
“找到他在乎的人或者事，然后告诉他。”
“如果他不配合，这些他在乎的东西。”
“会因为他今天的愚蠢，而变得万劫不复。”
“要让他产生求生欲，让他知道。”
“好好活着，出去才有机会见到想见的人。”
“花掉想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