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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已经不像过去经学辩论那样,可以靠唇枪舌剑、颠倒黑白来解决了。

实证面前,单纯的文字游戏显得苍白无力。

王世贞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转而面向皇帝,郑重行礼,仿佛已经字斟句酌,缓缓开口道:“陛下,关于《礼记·月令》‘腐草为萤’一说,历代注释确有谬误,臣今日受教了。”

他语速缓慢,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臣回去之后,便着手撰文,更定历代《礼记》相关注释!”

朱翊钧听了这话,饶有兴致地看着王世贞:“更定注释?”

果然不出他所料!

面对铁证,王盟主选择了维护圣人、归咎后儒的经典路径,即通过重新解释经典文本来化解矛盾,而非直接将矛头指向圣人本身。

面对出仕兰台、为父争取终极哀荣的巨大诱惑,王世贞内心深处,仍然放不下维护儒家道统根基的士大夫自觉。

文坛士林,这潭水果然深不可测,外人想要强行插手,难如登天!

王世贞不知皇帝心中所想,见其面色似乎并无悦色,心中难免惶恐。

但他言语之间,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反而重重点头,语气坚定地确认道:“陛下明鉴!”

“自前汉郑玄作《礼记注》始,及至前唐孔颖达撰《礼记正义》,乃至后来理学诸贤格物之论等等……”

他深吸一口气,将责任完全推给了历代注疏家:“均是曲解圣人原意,谬将‘腐草为萤’注释为腐草能化生萤火!”

“如今,得蒙陛下示以实证,正应拨乱反正,还圣人经典之本来面目!”

皇帝的准备做得如此充分,甚至到了无可辩驳的地步。

与其在“圣人是否出错”这个致命问题上纠缠,不如抢先定性——是后人理解错了,注疏错了!

肺腑之言,替皇帝撰文,争夺经典的解释权可以,但若是想动摇儒家根本,他王某人实在无法奉陪,也不敢奉陪!

说完这番话,王世贞再次深深拜了下去。

这一拜,既是请罪,更是恳求,恳求皇帝到此为止,不要越过那条最后的红线。

然而,皇帝似乎无动于衷。

面对他如此姿态,朱翊钧仍然揪住那个核心问题不放,状似疑惑地追问:“王卿如此肯定……当真不是圣人典籍本身记载有误?”

王世贞的心脏猛地又被揪紧!

这是皇帝今日第二次追问这个问题了!

可谓是步步紧逼,咄咄逼人!

王世贞愈发感到难堪,头埋得更低,几乎要触到地面。

他的语气变得无比真挚,言辞恳切,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陛下!请慎言啊!”

“圣人之言,微言大义,深不可测!”

他急急解释道,“‘为’字,在古代除了有‘变成、化为’之意外,亦有‘卫护、为了’之解!”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加快:“所谓‘腐草为萤’,依臣愚见,

其本意当是‘腐草卫护着萤虫’,或者‘腐草为了萤虫(提供栖息)’!换言之……”

王世贞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为自己的新解寻找依据:

“这分明是在描述季夏之月,萤火虫盘旋飞舞于腐草之上,以其为栖息之所的自然习性啊!

此乃圣人观察入微,记述天地万物和谐共生之妙笔!”

他将矛头再次指向后人:“是彼辈后儒不学无术,望文生义,才曲解了圣人深意,以致流毒千年,误导世人!”

最后,他几乎是哀恳道:“陛下圣明烛照,万万不可因后世迂儒之谬误,而误解了圣人真意,轻视了儒学大道啊!”

朱翊钧自问学养远不及这位文坛盟主,听了这番急智之下、牵强附会却又引经据典的“新解”,

实在有些忍俊不禁,只好微微侧过脸,躲着王世贞,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丝笑意。

服了。

真的服了。

不愧是当代文坛魁首,这学问底蕴和急智,确实无人能及。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让更激进、更“离经叛道”的李贽来做这件事,而非要等王世贞入京。

除了王世贞无可比拟的文坛声望,更有专业素养和“灵活性”上的差别。

这种在维护圣人光环的前提下,巧妙“修正”经典解释的“技术活”,

没有王世贞这份深厚的学养和“智慧”,别人根本玩不转。

好在,几番拉扯至此,王世贞这位文坛盟主,终于是当着皇帝的面,

亲口承诺要重新注释《礼记》,并且将历代大儒斥为“不学无术,流毒千年”。

此事一旦公之于众,王世贞便如同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船。

无论他内心如何想,在士林清议之中,他都已背上了“曲学阿世”的嫌疑,再难保持超然地位。

他唯有紧紧依靠皇权,将这条“修正”之路走下去,或许还能在新的格局中谋得一席之地。

如此,朱翊钧争夺儒家经典解释权的计划,在班底上,总算拉拢到了文坛顶尖的人物。

但,朱翊钧心肠如铁,并不打算就此见好就收。

别看王世贞此刻一副被逼到墙角、快要以身殉道的模样,朱翊钧清楚,这远未到其真正的底线。

他需要施加更大的压力,才能让王世贞在未来更加听话。

朱翊钧拉下脸,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卿!你当朕是三岁孩童,可随意欺瞒吗?”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岂不闻欺君之罪,该当如何!?”

他目光如炬,死死盯住王世贞,抛出了最尖锐的对比:“孔圣是圣,朕受命于天,难道就不是圣?!

王卿心中,难道就只有往圣,而无朕这个当今圣人吗!?”

王世贞被这连番重话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首,额角沾上尘土,口中只反复念着:“臣有罪!臣万死!陛下息怒!”

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

即便皇帝已将话说到如此地步,他也不能出言反驳,更不能顺着皇帝的意思去承认圣人经典有误。

这与他个人对皇帝的观感无关,也与他是否真的迷信每一句经文无关——每个人都深深禁锢于自身的时代,难以挣脱这无形的枷锁。

朱翊钧仍是面罩寒霜,怫然不悦。

直到王世贞叩首良久,几乎凝噎无语,朱翊钧脸上的厉色才略微缓解。

他没好气地斥责道:“哼!也罢!朕念在你乃忠良之后,更为皇祖父当年……唉,有所亏欠。

看在乃父的份上,此次便不深究于你!”

这话说得颇有技巧。

虽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封建常态,但皇帝主动表示对前朝旧事“有所亏欠”并愿意补偿,这便凸显了当今圣上的“仁德”。

朱翊钧摆了摆手,示意张宏将王世贞扶起来。

他沉吟片刻,终于划下了道来,给出了明确的交换条件:“朕金口玉言,既已许诺,便不会因你方才的‘忤逆’而收回成命。”

“兰台修史之职,以及为乃父请旨,依例祭葬之事,朕会下条子给内阁,让他们依程序议处。”

这意味着事情进入了实际操作层面。

王世贞闻言,如蒙大赦,感激涕零,再次拜谢:“陛下隆恩!天高地厚!臣……臣纵万死亦难报陛下恩德之万一!”

朱翊钧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朕不要你万死。”

“除了更定《礼记》注释之外,还有一事,需一并托付给王卿去办。”

王世贞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恭顺应道:“臣恭听圣谕。”

皇帝这语气,显然交代的不会是什么轻松差事。

若不是“为父争取终极哀荣”是他一生的执念,是任何其他快乐都无法抵消的痛苦,他真想明日就称病告退,甚至挂印归乡。

这小皇帝,用起人来,简直是涸泽而渔,毫不留情!

朱翊钧放缓了语气,似乎想让他放松些:“倒也不是什么复杂棘手之事。”

“通政司去年新办了一份《大明新报》,其上偶尔会连载些小说野史,以增趣味。”

“先前多是国子监博士李贽、翰林院编修陶大临,以及吏科都给事中栗在庭三人轮流执笔。”

“如今栗在庭奉旨巡按地方,陶大临亦将另有差遣,恐难兼顾。

朕思来想去,只好劳烦王卿你这文坛泰斗,能者多劳了。”

这家伙,写起《金瓶梅》来都能雅俗共赏,如此才华,岂能不物尽其用?

王世贞反倒是愣了一下。

写小说?

就这事?

他还以为又是如同方才“腐草为萤”那般涉及儒学根本的为难之事。

债多不愁,比起动摇道统,写小说简直轻松得如同儿戏。

不过……

王世贞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闪过一丝犹豫和尴尬。

“臣……遵旨。” 他下拜领命,却迟疑着低声问道,

“不知陛下……欲让臣写何种题材的小说?”

因起源与受众之故,当下流传于市井坊间的小说,大多离不开才子佳人,甚至不乏情色描写以吸引眼球。

即便他贵为文坛盟主,当年撰写《金瓶梅》也不得不“迎合市场”。

否则,若仅仅为了影射、抨击严世蕃,他又何必费笔墨描写那么多香艳场面?

如今皇帝特意点名让他写小说,别是……别是看过他的“佳作”,心痒难耐,故意暗示他写些类似的东西吧……

王世贞心中忐忑,若真如此,那可就……

好在皇帝似乎并未洞察他这番龌龊心思,否则今日之事恐怕真的难以收场了。

朱翊钧脸上露出适当的笑容,解释道:“王卿放心,此事说起来,倒也与你兰台修史的本职有些关联。”

他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时空,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向往:“朕近来,常神往于我朝开国之际,那段风云激荡、英雄辈出的岁月。”

“朕仰慕太祖高皇帝,筚路蓝缕,以启山林,驱除胡虏,恢复中华之盖世功业!”

朱翊钧说到此处,收敛笑容,神色变得无比认真和郑重,他看着王世贞,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

“王卿,朕欲请你,为我朝开国史诗,作一部《英雄传》!”

此事其实是李贽早前提议,朱翊钧为此已酝酿铺垫了近半年。

“驱除胡虏,恢复中华”!

这面旗帜由本朝太祖率先高举,在意识形态上具有无与伦比的正当性和号召力,历经两次验证(太祖、成祖),可谓所向披靡。

再加上太祖皇帝“开局一个碗,结局一个国”的传奇经历,本身就是一部绝佳的、能够凝聚国民共识、塑造“想象共同体”的史诗素材!

这,正是他此刻需要,并且王世贞有能力提供的“药引”。

日头渐西,将人影拉得细长。

今日这一番堪称“推心置腹”的君臣奏对,使得东华门外南熏坊的锡蜡胡同里,又将添上一所清雅宅邸,入住一位新晋的“忠臣”。

皇帝朱翊钧竟亲自将王世贞送到了东华门外,甚至驻足原地,目送着这位文坛盟主略显沉重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宫道尽头。

在人前,可谓是给足了王世贞体面与荣宠。

公忠体国之辈嘛,自然应当享有这般礼遇。

朱翊钧静静地望着王世贞离去的方向,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这位盟主方才所有的应对、神色乃至细微的停顿,

与记忆中的史料相互印证,剖析着其复杂的心路历程。

说句实在话,就王世贞那敏感多思、略带狷介的性格,朱翊钧内心并不完全放心。

他与徐阶、殷士儋那些在官场沉浮数十载、早已修炼成精的老油条不同。

王世贞还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政治生物,无法做到纯粹依据利害关系来行事。

否则,历史上他也不会与大力提拔他的张居正最终闹到决裂的地步。

甚至于,此人私德上还有些许值得诟病之处。

历史上王、张二人书信往来频繁,张居正作为首辅,即便后来一直被王世贞在着述中暗中贬损,

却仍将自己写给王世贞的十五封信件收录进个人文集,引为知己好友。

而王世贞则恰恰相反,在其文集中绝口不提与张居正的交往,仅留存了唯一一封写给张居正的信——

便是那封为父求情平反、姿态极低的《上江陵张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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