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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无边无际,又好像只有针尖那么大的、刺眼的白。

时间没了,声音没了,连自己是不是还在喘气都感觉不到。若卿像是被丢进了滚开的石灰池,又像是被冻在了万载玄冰的最里头。身体不是自己的,只有左手心死死按在胸口的那点灼烫——是铜盒和白石,还有右手攥着的、鹅黄和暗银两样东西传来的、冰火交织又奇异地缠在一起的古怪感觉,提醒着她还没彻底散架。

疼。但不是肉体的疼。是骨头缝里、是脑浆子深处、是每一个毛孔都在被那种极致的“空”和“静”撕扯、研磨的疼。那惨白的光,看着冷冰冰死寂寂,可钻进身体里,比蚀力的阴寒毒辣还要命,它不腐蚀,它……湮灭。要把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从里到外,擦得干干净净。

她觉得自己在融化,在变淡,马上就要变成这白光里一抹不起眼的影子,然后彻底没了。

不行……不能……

殿下还在外面……夜枭……落月……那么多兄弟……

还有……周衡那疯子……门……

乱七八糟的念头像沉在水底的碎石头,拼命往上浮,又被白光压下去。她咬紧牙——如果还有牙的话——用尽残存的、不知道从哪儿榨出来的一丝力气,把所有的念头,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不甘心”和“必须做到”,都狠狠地、不管不顾地,灌注进左手紧按的胸口,灌注进右手紧攥的那三样东西里!

去你娘的白光!去你娘的星坠!老娘不认!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溃散的边缘——

“咔嗒。”

那声轻响,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清晰,仿佛就在她耳膜底下,又像是从她骨头里传出来的。

是铜盒。

胸口那团原本已经黯淡、只剩下最后一点温热的乳白光芒,猛地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与她体内令牌隐隐呼应、却又更加古老浑厚的暖流,从铜盒中涌出,顺着她紧按的手掌,逆着那湮灭一切的白光,强行冲进了她的心脉!

这暖流所过之处,那被白光侵蚀得近乎麻木冻结的经络,竟然恢复了一丝丝极细微的知觉!虽然依旧疼得钻心,但至少……知道自己还“在”了。

几乎同时,右手那鹅黄色物件(安魂玉?)散发出的温润光晕,也像是被这暖流激活,不再只是被动地抵抗白光侵蚀,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的节奏,向外扩散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波。这光波没有攻击性,却奇异地抚平着白光带来的那种“空”和“静”的撕裂感,让若卿濒临崩溃的精神,获得了一丝宝贵的喘息。

而那块暗银色的冰冷碎片(汲能石?),反应则截然不同!它在白光和铜盒暖流、安魂玉光波的多重刺激下,骤然爆发出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冰冷而混乱的吸力!这吸力不再是针对周衡的血光,而是……无差别地、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量——包括那惨白的星坠之光,包括铜盒散发的暖流,甚至包括安魂玉的光波!

三种性质迥异的力量,在这小小的碎片周围疯狂对冲、湮灭、又被它强行吞噬!碎片本身剧烈震颤,发出高频刺耳的嗡鸣,表面的灰白色光芒急剧闪烁,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炸开!

它成了一个极不稳定的、浓缩的能量漩涡核心!

而若卿,正处在这个疯狂漩涡的中心!

“啊——!!!”

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嘶哑的、不似人声的痛吼!身体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铁钎从各个角度同时穿刺、搅拌!左手铜盒的暖流在修复,右手安魂玉的光波在安抚,可那碎片的吞噬和能量对冲带来的破坏,远比白光的湮灭更加狂暴、更加直接!

她感觉自己真的要碎了,从里到外,炸成齑粉。

就在这千钧一发、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瞬间——

异变再起!

她胸口,那一直沉寂的、赵煜母亲留下的“心镜”,不知何时,竟也微微震动了一下!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洞察”与“映照”意味的清凉感,悄然渗入她混乱的识海。

在这清凉感的“映照”下,她右手那三样疯狂冲突的物品,其能量流动的轨迹、彼此对抗又互相牵引的微妙平衡点,竟然在她脑海中,模糊地“显形”了那么一刹那!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对身处绝境、凭本能硬抗的若卿来说,无异于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时间思考,全凭那一刹那“映照”出的直觉,她用尽最后的、几乎是燃烧生命换来的力气,猛地调整了右手三样物品的相对位置和角度!

鹅黄安魂玉,被她强行塞到了暗银碎片吞噬力最强、能量对冲最激烈的“风口”!

温润光波如同最坚韧的缓冲垫,瞬间承受了最大的冲击,光芒急剧黯淡,物件本身也出现了细微的裂纹,但那股狂暴的吞噬和对冲,竟真的被缓冲、被分散了一部分!

铜盒的暖流,则被她引导着,不再与白光和碎片吸力硬抗,而是顺着安魂玉光波开辟出的、稍显“平缓”的能量缝隙,如同最灵巧的游鱼,逆流而上,直冲头顶——那道惨白光柱的源头,那道正在扩开的漆黑裂隙!

而她自己,则借着这短暂缓冲和能量流向改变的间隙,将残存的所有意志和力量,不再是分散抵抗,而是全部凝聚成一点——不是攻击,不是防御,而是最纯粹的、指向那漆黑裂隙的——“否定”!对“门”的否定!对周衡野望的否定!对这片混乱与毁灭的否定!

这一系列变化,描述起来复杂,实则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轰——!!!!!!”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天地初开又仿佛世界终结的恐怖巨响,以若卿所在的惨白光柱为中心,猛然爆发!

不是物理的爆炸,而是一种能量层面、甚至规则层面的剧烈崩塌和震荡!

那道垂直落下的惨白星坠光柱,如同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的玻璃柱,从内部猛地炸裂开来!无数道细碎的、或白或灰或暗红的光流四处迸射,如同疯狂挥舞的光之鞭,抽打在洞窟的岩壁、地穴、乃至周衡的身上!

洞窟顶部那道正在扩开的漆黑裂隙,如同受惊的毒蛇,猛地向内收缩!裂隙边缘熔融的琉璃质岩石“咔嚓咔嚓”地碎裂、剥落!裂隙后面传来的疯狂低语和混乱景象,也瞬间变得模糊、扭曲,仿佛被强行拉远!

下方地穴喷涌的蚀力狂潮,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野兽,陡然一滞,然后开始毫无规律地胡乱喷发、倒灌,甚至引发了几次小规模的、暗红色的能量爆炸,炸得地穴边缘琉璃质岩石乱飞!

“不——!!!!!!”

周衡发出了凄厉绝望到极致的咆哮!他胸口那块黑色晶石血光乱闪,与头顶裂隙、脚下地穴的能量连接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狠狠打断、搅乱!他本人更是被几道炸裂的星坠光流扫中,法袍破碎,身上爆开数朵血花,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摔去,狠狠撞在岩壁上,又滚落在地,鲜血狂喷,胸口黑晶石的光芒也黯淡到了极点,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

而能量爆炸的中心——若卿所在的位置——

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只有一片刺眼的光芒乱流和能量尘埃在缓缓消散、沉降。几块焦黑的、看不出原貌的碎片(可能是衣物或装备残骸)从半空中飘落。一块半个巴掌大小、颜色黯淡了不少、边缘布满裂纹的鹅黄色物件(安魂玉残片),叮当一声掉在离地穴不远的地面上,滚了两下,不动了。还有几粒几乎看不见的、暗银色的金属粉末,随风飘散。

铜盒呢?白石呢?暗银碎片的主体呢?若卿呢?

没了。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撞、一爆,将一切都彻底蒸发、湮灭。

洞窟内,一时间只剩下地穴紊乱的咕嘟声、岩石持续剥落的簌簌声、能量乱流偶尔划过的尖啸,以及……周衡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咳嗽和呻吟。

星坠光柱,断了。漆黑裂隙,停止了扩大,甚至开始不稳定地波动、缩小。地穴蚀力,失去了稳定的引导和加持,变得混乱而衰弱。

周衡苦心经营、付出巨大代价、几乎就要成功的“开门”仪式,被这不要命的一撞,彻底打断、重创!

代价是……若卿,很可能尸骨无存。

几乎在洞窟内那声恐怖巨响传出的同时——

棺材铺后院的破屋里,躺在木板上的赵煜,身体猛地一颤,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

“殿下?”一直守在旁边的张老拐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

赵煜没理他,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低矮的房顶,眼神空洞,却又好像看到了极遥远、极可怕的景象。他右掌融合令牌的位置,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如同心脏被狠狠攥住的剧烈绞痛和灼烫感!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强烈的共鸣,或者感应,突然被掐断后带来的反噬!

“若卿……”他喉咙里挤出两个嘶哑到极点的字,猛地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腰间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又重重摔了回去,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

“殿下!您不能动!”张老拐急忙按住他,又是把脉又是查看伤口,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脉象又乱了!刚稳住的伤……您这是怎么了?”

赵煜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那股心悸和不安感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他挣扎着抬起右手,看向自己的掌心。令牌融合的位置,皮肤隐隐发红,但并没有更异常的迹象。可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绝对不会错!是和若卿,和铜盒,和那场仪式……有关!出事了!大事!

“外面……什么声音?”他艰难地转头,看向窗户。

一直守在门边的影卫丙三和丁七,也早已戒备地竖起了耳朵。丙三低声道:“刚才……好像有一声很闷的响,从地底传来,很远,但……感觉不对劲。”他们受过特殊训练,对震动和能量的感知远比常人敏锐。

文仲原本靠墙坐着调息,此刻也猛地睁开眼,脸上血色尽褪,抓起身边那个已经布满裂纹的龟甲罗盘。罗盘中心的指针正在疯狂地、无规律地乱转,盘面上代表不同能量区域的刻纹光芒急闪,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迅速黯淡、熄灭!

“能量……在衰减?不对……是崩溃!是结构性的崩溃!”文仲的声音带着惊骇和一丝茫然,“永丰仓地下的能量反应……在急剧减弱!变得混乱不堪!那畸变核心……还有‘门’的气息……都在变弱!发生了什么?!”

赵煜的心沉到了谷底。能量崩溃……仪式被打断了?谁做的?若卿他们成功了?可为什么自己会有那种心悸欲死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直昏睡在屋角的落月,突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痛苦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背后的伤显然还很重,但刺客的本能让她即使在昏迷中也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警觉。她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摸向自己腰间——真空刃还在。

然后,她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落在赵煜那异常苍白的脸上,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没说话。

“落月,你感觉怎么样?”张老拐赶紧过去查看她的伤势。

落月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声音微弱却清晰:“外面……安静了。”

她指的是溶洞方向的动静。之前即使隔着这么远,身处地下深处,也能隐隐感觉到那边传来的、持续不断的“嗡嗡”震动和蚀力压迫感。但现在,那种感觉……确实减弱了很多,几乎微不可察了。

是好事?还是更大灾难的前兆?

没人知道。

赵煜躺在木板上,望着黑黢黢的房梁,只觉得浑身发冷,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他拼尽全力抬起还能动的左手,伸向自己枕边——那里,除了铜盒(已经被若卿带走),还放着之前若卿塞给他的、那个装着白色“石子”最后一点核心的小布袋。

他颤抖着手,将小布袋抓在手里。布袋里的白石核心,此刻竟也微微发烫,散发着不安的、断断续续的乳白微光。

仿佛在哀鸣,又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永丰仓地下,溶洞。

夜枭背靠着一段坍塌了一半的钟乳石,剧烈地喘息着,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肋下的伤口早已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左臂更是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灼伤,是被一道失控的蚀力乱流擦过的结果。

就在刚才,溶洞中央那团畸变的暗紫色“胶质”和铜锥融合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地痉挛、收缩起来!表面蠕动的“血管”大片大片地破裂,渗出恶心的黑色粘液。散发出的暗紫黑光芒急剧明灭,威压骤减。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源自灵魂层面的恐怖震荡从溶洞深处(铁门方向)传来,伴随着那声闷雷般的巨响!

溶洞的结构似乎都受到了冲击,岩壁开裂,碎石如雨落下。那畸变融合体更是如同被抽掉了主心骨,猛地向内坍缩了一大圈,光芒黯淡到了极点,甚至有一部分开始软化、分解,如同融化的蜡油般滴落。

追杀夜枭的那些蚀力能量流,也瞬间失去了控制和准头,胡乱地撞击在岩壁上,然后迅速消散。

夜枭才得以获得这宝贵的喘息之机。

他抹去嘴角的血,目光死死盯着溶洞东南角那扇依旧敞开的铁门。刚才那声巨响和能量震荡,源头就在那里面。若卿……甲一……乙五……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和虚弱,撑着手中的短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着铁门方向,一步步挪去。

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必须去看看。

而铁门外,石室入口附近。

甲一和乙五的情况同样糟糕。他们拼尽全力,终于将那怪物的残躯彻底摧毁——用刀砍,用石头砸,用尽一切办法,将那些还在蠕动的肉块和“血管”剁碎、分离。怪物最终化作一滩腥臭扑鼻、冒着气泡的黑色烂泥,再无任何活性。

但两人也付出了代价。甲一胸前被怪物临死反扑划开了一道大口子,深可见骨,鲜血染红了前襟。乙五则是左腿被崩飞的铁链碎片击中,骨头可能裂了,站立都有些困难。

两人互相搀扶着,靠在石室入口的岩壁上,剧烈喘息,处理着伤口。他们的目光,同样惊疑不定地投向铁门后的黑暗通道。

刚才那声从通道深处传来的、仿佛能震碎灵魂的巨响,以及随之而来的能量狂潮和结构震动,让他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副统领……还活着吗?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和等待中——

通道深处,隐约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很慢,踉踉跄跄,仿佛随时会倒下。

甲一和乙五瞬间绷紧了神经,强撑起身子,握紧了手中的兵刃,死死盯着通道口。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通道口的光影交界处。

不是若卿。

是周衡。

他此刻的模样,凄惨到了极点。暗紫色法袍几乎成了破布条,挂在身上,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焦黑的灼伤、撕裂的伤口和蚀力侵蚀的乌青。脸上更是血肉模糊,一只眼睛似乎都睁不开了。他胸口那块黑色晶石,光芒黯淡,裂纹密布,仿佛随时会碎裂。他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扶着岩壁,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艰难,口中还在不断溢出黑红色的血沫。

但他还活着。而且,他那张破碎的脸上,那双尚且完好的眼睛里,依旧燃烧着疯狂、怨毒,以及……一丝更加深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诡秘。

他看到了石室入口处的甲一和乙五,脚步微微一顿,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染血的、扭曲的笑容。

“嗬嗬……还没死光啊……”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也好……正好……需要点‘材料’……”

他话没说完,目光却猛地越过甲一和乙五,投向了他们身后,石室通往溶洞的出口方向。

那里,夜枭浑身浴血、却依旧挺直如枪的身影,正缓缓走来,冰冷的眼神如同利剑,锁定在周衡身上。

周衡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扭曲和怨毒。

“夜枭……赵煜的狗……”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他不再看甲一乙五,也不再看夜枭,而是猛地转身,用尽最后的气力,朝着石室深处、那条之前若卿没有探索过的、更幽深的黑暗通道,踉跄着冲了进去!

“追!”夜枭低喝一声,强提一口气,就要追去。

甲一和乙五也挣扎着想跟上。

但周衡冲入那黑暗通道后,里面立刻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似乎是某种机关被触发,岩石崩塌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污浊的蚀力气息,混合着灰尘,从通道内涌出!

“咳咳……”甲一和乙五被这股气息冲得连连咳嗽,伤口剧痛。

夜枭冲到通道口,只见里面已经被坍塌的碎石彻底堵死,灰尘弥漫,根本看不到周衡的身影,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

他逃了。通过一条预设的、可能是最后的逃生密道。

夜枭脸色铁青,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岩壁上,震落一片灰尘。他转身,看向甲一和乙五,声音嘶哑:“林副统领呢?”

甲一和乙五脸上露出悲怆和茫然,缓缓摇头。

夜枭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看向那被堵死的通道,又看向铁门后若卿消失的方向,最后,目光落在了溶洞中央,那团虽然光芒黯淡、体积缩小、但依旧没有彻底消散,还在微微蠕动的畸变融合体上。

仪式被打断了,周衡重伤逃遁,但……核心未彻底毁灭,门也未完全关闭。

而若卿……生死不明。

溶洞内,只剩下残破的遗迹,弥漫的尘埃,和一种劫后余生、却又更加沉重不安的死寂。

冬月初七,子时已过。

星坠之夜,似乎过去了。

但黑夜,依旧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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