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推开东区通道的防火门，手里的酸辣粉盒差点被蹭掉。他低头看了眼，盖子还是松的，几张符纸露在外面，边角都卷了。苏浅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平板，屏幕还亮着那张配电箱的照片。
“倒写的符文。”她说，“他们不怕我们看不懂？”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林野把盒子塞回兜里，“是故意让我们看懂。‘根已断’，这是开战通知。”
小陆从拐角跑过来，呼吸有点急，手里抱着一台发烫的终端。“刚跑完日志比对，b-7那次电流波动，频率和信使身上的残留信号完全一致。他们在试通道，而且……已经通了。”
林野没说话，转身往电梯走。脚步声在空走廊里响得清楚。电梯下来的时候灯闪了一下，他按了一楼。
指挥中心的门一开，里面的人全抬头。技术组的人都在，操作台前坐满了。空气有点闷，没人说话，只有键盘敲击声断断续续。
林野走到主控台前，把外套扔在椅子上。屏幕上还挂着城市的灵气流向图，红线连着各个节点，总部在正中间，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调全体会议。”他说，“十分钟后作战厅。”
小陆点头，立刻开始加密呼叫。苏浅站在旁边，看着他右手虎口那个旧疤，发现他在无意识地揉着那里。她知道这个动作，每次他熬得太久，手指就会不听使唤。
十分钟后，作战厅坐满了人。墙上的投影切换成敌情分析图，归墟门、玄骨堂、阴符院三个名字并列排开，下面标着已知情报。
林野站在前面，没开大灯。只有投影的光打在他脸上，明暗分明。
“昨晚抓到的信使招了。”他声音不大，但够清楚，“他们盯我们三个月了。目标不是炸掉系统，是接管。等我们自己把防护开到最大，他们顺着能量流反向入侵，把防御变成攻击武器。”
底下有人吸了口气。
“也就是说，我们越防，死得越快？”一个年轻成员问。
“差不多。”林野点头，“他们要的不是胜负，是污染。一旦主脉被控，整座城市的灵气都会变质，到时候不只是修真者遭殃，普通人也会出问题。”
“那为什么不跑？”另一人说，“换个地方重新建节点，至少能活下来。”
林野看了他一眼，没反驳。他打开平板，播放了一段录音。
俘虏的声音传出：“上面说，联盟灵气节点快稳了。再不动手，以后更难破防。”
接着是另一段：“你们占的这块地，三十年前就该塌了。”
录音停了。林野把平板放在桌上。
“我妈留下的笔记里提过一笔，叫‘地脉清算’。”他说，“三十年前，这片地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灵力崩塌，死了不少人。后来有人填了债，压住了脉眼。我们现在的总部，就建在那个点上。”
他拿起笔，在投影墙上圈出地基位置。
“这不是巧合。他们选现在动手，是因为时间到了。月落之前，根断则胜——这不只是暗号，是倒计时。明天午夜，农历廿九，子时交界，地脉最弱的时候。”
“所以跑没用。”苏浅接话，“就算搬走，债还在，脉不稳，迟早还会爆。”
林野点头。“我们现在撤，等于把炸弹留给下一拨人拆。我不干这种事。”
屋里安静了几秒。
“我不是英雄。”他又说，“也不想当烈士。但我爸当年为什么消失，我妈为什么留下这些符，你们为什么一个个拼到现在——都不是为了最后关头掉链子。”
他扫视一圈。“我知道你们累。我也累。我昨晚只睡了两个钟头，脑子有时候转不动，吃饭靠泡面撑。可事情来了，躲不掉。”
“所以这一仗，必须打。”
没人说话。
几秒后，有人站起来，拍了下桌子。“那就干。”
又一个站起来。“老子早就想会会归墟门了。”
声音一个接一个响起。有人喊，有人点头，气氛慢慢变了。
林野没笑，也没鼓劲。他只是把酸辣粉盒拿出来，放在桌上，翻开底夹，抽出一张银边符纸。
“反溯引。”他说，“能顺着能量流查到源头。但只能用一次。”
他看向小陆。“你盯着所有备用电源日志。一旦发现第二次异常波动，立刻通知我。我们不主动出击，但可以设个局。”
小陆记下。
“苏浅。”林野又说，“带人去外围布冰网。五百米范围，任何热源移动都要预警。别让他们靠近c口。”
“明白。”
“其他人，按‘霜降’预案执行。通讯静默，战备升级，非核心人员撤离地面层。今晚开始，所有人轮岗加一班。”
会议结束，人陆续离开。林野没走，留在作战厅，盯着投影墙。
苏浅收拾设备时回头看了一眼。他站着没动，背对着大家，右手搭在桌沿，指节有点发白。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小陆留下继续调数据。终端突然报警，屏幕上跳出一条记录：**东区c口监测线出现微弱能量泄露，持续0.3秒，自动修复。**
“又来了。”他抬头，“不是人为触发，像是远程唤醒失败。”
林野走过去，盯着那条日志看了三秒。
“他们试了两次。”他说，“第一次成功，第二次被我们挡了。说明他们也在调整节奏。”
他拿起笔，在战术板上画出c口到b-7的线路路径。
“这里是我们唯一的弱点。”他说，“他们会再来。”
“要不要提前埋伏？”
“不。”林野摇头，“让他们以为这条路还能走。我们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撕下一张符纸，贴在控制台背面。
“等他们第三次动手，就是收网的时候。”
小陆点头，继续监控。
林野坐在椅子上，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屏幕右下角弹出倒计时窗口：**距离明日子时：37小时12分08秒。**
他拿起酸辣粉盒，发现里面的符纸少了一张。刚才用掉的那张，是他妈笔记里标了星号的。
盒底还剩三张，边缘都有磨损。
他把盒子合上，放在腿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苏浅回来。
“冰网布好了。”她说，“第一批感应器已经上线。”
“辛苦。”他点头。
她没走，站在门口。“你还撑得住吧？”
“死不了。”他说。
她顿了下，转身离开。
林野盯着倒计时，手指轻轻敲着盒子。
还有三十七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