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弧最后一下炸在天灵盖时，林凡只觉得丹田里头“咔嘣”一声脆响——不是碎了，是凝了。
之前像团乱麻似的灵气，忽然就拧成了团，转着圈往中间缩，缩到最后竟成了颗鸽子蛋大小的玩意儿，金晃晃的，在丹田深处转得嗡嗡响。那股子胀痛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经脉里奔涌的热流，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血管里窜，窜到指尖，窜到脚尖，连之前被星兽爪子划开的左肩伤口，都在这股热流里“刺啦”一下，结痂了。
“妈的……这就是金丹？”
他下意识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咯响。眼前那只正扑过来的星兽，青黑色的甲壳上还沾着他刚才喷的血，爪子尖闪着寒光——换做半柱香前，他得拼了命往后躲，还未必躲得掉。可现在，他就觉得这玩意儿慢，慢得像只爬墙的蜗牛。
林凡没躲，反而往前踏了一步。丹田那颗金丹猛地转快了几分，一股灵气顺着手臂就冲了出去，攥拳的手直接砸在了星兽的爪子上。
“砰！”
一声闷响，比雷劫的声音还近。林凡只觉得手心传来一阵麻，不是疼，是震得慌。再看那星兽，半米长的爪子竟硬生生被砸弯了，甲壳裂纹像蜘蛛网似的爬开，它嗷呜一声惨叫，整个身子往后仰着倒了下去，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碎石。
周围的星兽群顿了顿，几十双绿油油的眼睛齐刷刷盯着他，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林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沾着星兽的血，可刚才那股子力量……是真的。炼气期顶峰时，他拼尽全力也就能在这星兽甲壳上划道白印，现在一拳就砸废了一只？
“爽！真鸡儿爽！”
他忍不住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嘶哑，还有点不敢置信的狂喜。之前被这群星兽追了三天三夜，饿了啃两口辟谷丹，困了靠在石头上眯一会儿，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无尽星渊里——毕竟谁能想到，突破金丹会引来雷劫？还偏偏赶在星兽潮最凶的时候？
刚才雷劫劈下来第一下，他都以为自己要被劈成焦炭，顺便再被星兽分食。可偏偏，雷劫的力道刚过，丹田就凝了丹，灵气就炸了棚。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来啊！”
林凡往前又走了两步，脚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他身上的衣服早被雷劈得破破烂烂，头发炸着，脸上又脏又血污，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里头映着金丹的光，也映着眼前这群星兽。
之前是他跑，现在该轮到这群玩意儿怕了。
最边上一只星兽先忍不住了，低嚎一声就冲了过来，张着满是尖牙的嘴，要咬他的脖子。林凡侧身躲开，胳膊肘往后一撞，正好撞在星兽的肚子上。又是“砰”的一声，这只星兽比刚才那只还惨，肚子直接被撞凹了一块，喷着血就飞了出去，砸在后面的星兽堆里，压得一片星兽吱吱乱叫。
灵气还在涌，金丹转得越来越快，林凡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空气中的游离灵气，正顺着他的毛孔往身体里钻，补充着刚才用掉的那点。炼气期时吸收灵气像吸面条，慢得要死，现在倒好，跟喝水似的，张嘴就来。
他索性不再躲，直接冲进了星兽群里。拳头、膝盖、肘子，能用的都用上了。金丹期的灵气不似炼气时散，聚得紧，打出去的力道也沉。一拳砸在星兽头上，甲壳碎，脑浆溅；一脚踹在星兽肚子上，肠子都能踢出来。
之前积攒的憋屈、恐惧、绝望，在这一刻全顺着拳头打了出去。他想起三天前，自己为了躲一只星兽，从几十丈高的崖上跳下来，摔断了腿，爬着躲进山洞；想起昨天，辟谷丹吃完了，只能啃地上的枯草，还差点被一只星兽堵在洞里活活饿死；想起刚才雷劫劈下来时，他抱着头缩在石头后面，心里就一个念头——老子还没回去见小雅，不能死在这鬼地方。
“老子现在是金丹了！”他一边打一边吼，声音嘶哑却有力，“你们这群杂碎，也配追着老子跑？”
一只星兽从背后扑过来，想偷袭。林凡不用回头，丹田金丹微微一动，一股灵气就顺着后颈窜了出去，凝成一道小小的气劲，“噗”的一声就扎进了星兽的眼睛里。那星兽惨叫着滚在地上，爪子乱刨，很快就没了气。
不知不觉间，地上已经躺了十几只星兽的尸体，血腥味混着尘土味往鼻子里钻，林凡却一点都不觉得恶心。他站在尸堆中间，胸口微微起伏，金丹在丹田里头缓缓转着，补充着刚才消耗的灵气。周围剩下的星兽，绿油油的眼睛里没了之前的凶狠，反而多了点畏惧，往后退着，不敢再往前冲。
林凡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往远处看。这无尽星渊一眼望不到头，天上是灰蒙蒙的星雾，地上是碎石和星兽的尸体。他知道，这地方不止这些星兽，更深处还有更强的玩意儿——之前他就远远见过一只比小山还大的星兽，光是气息就让他腿软。
可现在，他不怕了。
炼气期时，他是蝼蚁，谁都能踩一脚；现在金丹了，虽说在这修真界里还是个小角色，但至少，他有了不被随便踩死的资本。
就在这时，远处的星雾忽然动了。
不是风吹的那种动，是有东西在里面钻，钻得星雾翻涌，还带着一股比刚才所有星兽加起来都强的气息——不是星兽的腥气，是……人的气息？
林凡皱了皱眉，丹田的金丹猛地转快了几分，灵气瞬间聚到了拳头。他盯着那片翻涌的星雾，心里犯嘀咕：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是路过的修士？还是……跟那些追杀他的人是一伙的？
星雾里的黑影越来越近，能看出是个人形，穿着件黑色的长袍，袍子下摆拖在地上，走路没声音。等近了些，林凡才看清，那人脸上蒙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是灰色的，像死鱼眼，盯着他的时候，没什么情绪，却让他心里发毛。
“金丹期……”那人开口了，声音又干又哑，像砂纸磨木头，“在这无尽星渊里突破，倒是少见。”
林凡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他能感觉到，这人的气息比他强，强不少——不是金丹初期，至少是中期，甚至后期？
“你是谁？”林凡问，声音沉了下来。他现在金丹了，不怕事，但也不傻，没必要跟不明不白的人硬拼。
那人没回答，反而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他丹田的位置，准确地说，是落在那颗金丹上。“你的金丹……很纯。比我见过的大多数金丹都纯。”他顿了顿，灰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贪婪，“这样的金丹，用来当鼎炉，倒是正好。”
鼎炉？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他听说过，有些邪修专门抓刚突破的修士，用他们的金丹来修炼，把人当成鼎炉，吸光灵气就弄死。
“怎么？想打我的主意？”林凡冷笑一声，丹田的金丹转得更快，灵气顺着经脉往全身涌，“老子刚突破，正手痒，你要是想试试，尽管来。”
那人也笑了，笑声像破风箱似的。“刚突破就敢这么狂？炼气期的小虫子，成了金丹也还是虫子。”他抬起手，手心冒出一团黑气，黑气里隐约有细小的虫子在爬，“今天就让你知道，金丹和金丹，是不一样的。”
林凡盯着那团黑气，心里有点发紧，但更多的是兴奋。
绝境突破，金丹大成，他还没试过自己到底有多强。正好，来个不长眼的邪修，试试手也好。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那颗金丹猛地一震，一股金色的灵气从头顶冒了出来，像团小太阳似的，把周围的星雾都驱散了些。“废话少说，动手吧。”
那人眼里的贪婪更重了，黑气裹着拳头就冲了过来：“不知死活的东西，你的金丹，归我了！”
林凡不退反进，金色的灵气顺着手臂缠上拳头，迎着黑气就砸了上去。他能感觉到，丹田的金丹在疯狂转动，灵气像是用不完似的——这就是金丹期？这就是老子拼命换来的力量？
“砰！”
金色的灵气和黑色的雾气撞在一起，气浪把周围的碎石都掀了起来，星兽群吓得往后退了几十步，绿油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林凡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股阴寒的力道，想往骨头里钻，可丹田的金丹一转，一股热流就涌了过来，把那阴寒的力道冲得烟消云散。他咧嘴一笑，对着那邪修的脸就是一拳：“你他妈说谁是虫子？”
拳风带着金色的灵气，直逼邪修面门。那邪修显然没料到他刚突破就能有这么强的力道，脸色一变，赶紧往后躲，可还是慢了点，被拳风擦到了肩膀，黑色的袍子瞬间被烧出个洞，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皮肤。
“你……”邪修又惊又怒，灰色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刚突破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灵气？”
林凡没理他，趁他后退的功夫，往前踏了一步，又是一拳砸了过去。他现在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金丹在丹田转得越欢，他心里就越清楚——之前那个只能在星兽潮里苟活的炼气仔，死了。现在活着的，是金丹修士林凡。
不管眼前这邪修有多强，不管这无尽星渊里还有多少危险，他都不怕了。
因为他终于突破了，终于有了保护自己、甚至保护别人的力量。
拳头再次砸向邪修，金色的灵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映着林凡眼里的光——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实力暴涨的狂喜，更是对未来的笃定。
而远处的星雾里，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动，比刚才那邪修的气息，还要强上数倍。
但林凡没看见，他现在眼里只有眼前的敌人，只有这一拳下去，能不能把这不知死活的邪修，砸成肉泥。
金丹期的力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