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是胡闹，不用说我只是学校的教授，我就是校长也不会答应你这么荒唐的要求！”
黄建国重重拍在桌子上，满脸怒气。
“她来的第一天就这么欺负我，我又不是一定要你开除她，爸求你了，你帮我查查她的信息就行，我想知道她是哪里来的。”
黄雯丽拽着人的胳膊不放手，哀求道。
黄建国只觉得头疼得慌。
“叫什么名字？”
“李青晚。”
听到这个名字，黄建国眉头紧皱。
“李青晚？文学系的？她的卷子我看过的，她的作文写得很好，是个有信仰有才华的年轻人。看她的文字不像是你说的那么不讲理的人，你倒是仔细跟我说说，她怎么欺负你了？”
黄雯丽的关注点却在“李青晚作文很好”上，她惊喜道：“真的吗？”
虽然说她讨厌李青晚，但心里却莫名有一种自豪感。
小声嘀咕道：“看起来脾气那么坏，没想到还挺厉害的。”
黄建国继续回忆道：“特别是她文章里对于国家未来工业的展望，这小姑娘敢想啊，写得那篇文章看得我都热血沸腾了，恨不能直奔一线工作。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虽说现在没有以前那么严打了，你也给我收敛点！”
黄雯丽撇撇嘴。
“知道了。”
目光看到桌子上的金色钢笔，顺手一抽就拿走了。
黄建国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走到了门外，还给他甩下一句。
“好笔才能写出好文章，你那么欣赏她，我就帮你做个人情啦。”
“死丫头！那是我半个月工资！”
可惜人早就已经走远。
雪怯正在把自己的东西摆放好，眼前一只手捏着钢笔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怎么样？想要吗？这可是英雄刚出的金笔，一支要七八块呢。”
这笔她爸宝贝的很，只有很重要的场合才会带着用。
她冒着巨大的风险拿出来，只要面前这个人跟她道歉，再求她原谅，她就勉强送给她也不是不行。
雪怯从兜里掏出来那会儿许观澜给自己的东西。
“这个吗？我也有。”
黄雯丽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知道这笔多贵吗？你！你！你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也有些想不通，看雪怯一开始的装扮实在不像是什么城里的。
想到雪怯那个军人哥哥，她问道：“你是军区大院的？”
雪怯觉得黄雯丽的吵闹和李青晚有的一拼，那会儿在院子里走了那么久，她早就有点累了。
躺在床上拉上帘子。
“我想睡觉了。”
黄雯丽就这么一个孤零零站在原地，眼里满是怒火却也只是蹬了下脚。
她是个有素质的人，才不会和这个人斤斤计较，去强行打扰人的休息。
回到自己的床位，她的东西还没开始收拾。
但害怕收拾的动静吵醒到睡着的人，她也只是坐在床边拿起书开始看起来。
王冉提着水壶回来，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人，她的身边还带着两个小孩。
黄雯丽抬眼看到一群人的时候还有点懵。
“嘘——李青晚睡着了。这是你家人？”
王冉有点尴尬，旁边的那人更显得有些拘谨，拉着两个小孩上前。
“快叫人，叫姐姐。同志你好，我是数学系的新生张清如，这两个是我的孩子。”
嫁过人来上学的不算少，黄雯丽也没有什么惊奇的。
“你好，我是外语系黄雯丽。”
雪怯蹙起眉，醒了过来。
拉开床帘正好对上张清如，张清如愣了下对着雪怯笑了下。
“同志你好。”
雪怯被吵醒，只淡淡嗯了一声。
“你好。”
黄雯丽见雪怯醒了，高兴地起身想了下又别扭的坐下。
“李青晚，你要不要去洗漱，我有热水，你要是求我我就给你用。”
王冉把手里的壶放在雪怯面前，露出一个标准笑容。
“我帮你打好了。”
黄雯丽瞪了眼王冉，觉得这个人真不会看眼色。
她拿出自己的牙膏，对着雪怯炫耀道。
“这个是牙膏，比你的牙粉好用多了。”
余光瞥到雪怯的洗漱杯子，里面装着的赫然是和她手里一样的牙膏。
没了炫耀的东西，她双手怀抱在胸前扭过头彻底不去看雪怯。
等着吧，她一定会让李青晚知道忽视自己的代价的。
两个小孩异常沉默，床铺是上下床，雪怯的上床是王冉，另一个下床是黄雯丽。
张清如走到黄雯丽面前，有些紧张。
“同志，我带着孩子不太方便睡上面，我们能换一下吗？”
黄雯丽虽然有点不想换，但看着两个小孩的样子，还是松了口。
“那你把我东西给我放上去吧。你要带着他们睡这里吗？这个床这么小。”
宿舍的床铺都是按照一个人的规格定做的，最多勉强睡下两个小孩。
张清如窘迫地抿了下嘴。
“我晚上打地铺让孩子睡在上面，可以吗？”
黄雯丽识趣地没有问孩子的父亲。
“那你尽量铺在中间一点吧，不然我害怕我下床踩到你。”
雪怯刚醒来，脸还有些发烫，连带着眼神也有点不聚焦。
拿着盆到了公共的水房，黄雯丽紧跟着人去了水房，站在雪怯的旁边偷瞄着雪怯。
“你这什么帕子啊，一擦脸就红了。”
雪怯迷茫的眼神望过去，黄雯丽举着自己打湿的毛巾。
“这个，肯定不会擦出痕迹的，而且洗脸很舒服的。”
说着就凑上前来，雪怯朝后仰了下。
“我用自己的就好了，不用你给我擦。”
雪怯的话成功让黄雯丽红了脸。
“谁说要给你擦了，我只是嫌弃你哥一点也不大方，看起来级别也不低，也不知道给你买好点的帕子。”
要是她的话，肯定会给她买布拉吉穿，鞋子也要是羊皮底的，帕子必须是一块钱一条的那种。
雪怯默默拿开了黄雯丽挡在自己面前的手，洗漱好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自己放在桌上的爆米花正被两个小孩盯着。
张清如背对着她们在铺床，她把自己的东西拿回去锁回了柜子里。
其中的一个小孩紧紧盯着柜子。
“姐姐，那个是什么好香啊？我都没见过。”
雪怯蹙起眉。
“他是男孩？”
王冉也有些惊讶，两个孩子都还是六七岁的年纪，还穿着一样的花衣服，留着一样的短发。
小孩子头上容易有虱子，为了打虫给孩子把头发剃光的事情并不少见。
所以她们也就没有怀疑。
“你怎么不说他是男孩，宿舍不允许带男孩进来的。”
张清如起身赶忙拉过小男孩，脸上带着歉意。
“对不起同志，我我刚来京市，身上实在没什么钱了，就两天两天之后我肯定找个地方搬出去。”
雪怯清晰地看见张清如脸上的疲惫。
“你没钱，两天能在哪里找到地方住？”黄雯丽直言不讳地戳破了这句话。
张清如面色难堪。
“我，我会去找工作的，求你们不要告诉学校，我一定会尽快搬出去，求你们了。”
说着就想跪下，王冉急忙把人拦住。
“同志你这是干什么？”
张清如还在哭诉着。
“我原来是村里的知青，下乡之后家里一点钱也不给我寄，我挣的工分又少没办法只能嫁给了村里人。高考恢复后我好不容易才考过来，我实在不忍心把孩子抛弃在村里，只好带着他们一起过来了。”
雪怯倒是也能理解这样的行为，只是看到了张清如费尽心思带来的儿子漠不关心地站在一边。
眼里丝毫没有对张清如有一点心疼，她开口说道：“但你的儿子好像不想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