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女儿睡熟后。
肖景文打开电脑，搜索古玩街周末的活动信息。屏幕上跳出“老物件交流会”“非遗手作体验”等字眼，他逐一点开查看，生怕漏掉什么有趣的环节。
“这个拓片体验不错，”他喃喃自语，把活动时间记在手机备忘录里，“还有古籍修复展示，诺桐应该会感兴趣。”
周六晚上，肖景文翻出衣柜里最好的一件浅蓝色衬衫，熨得平平整整，又把新买的休闲裤叠好放在床头。他对着镜子练习微笑，觉得自己的嘴角有点僵硬，忍不住拍了拍脸颊：“放松点，就像平时逛古玩街一样。”
周日早上七点，肖景文就醒了。他先送语嫣去了张阿姨家，特意叮嘱女儿：“爸爸今天有重要的事，晚上给你带糖葫芦回来。”语嫣抱着他的脖子亲了口：“爸爸加油！”
赶到古玩街时才九点半，肖景文选了个显眼的位置等着。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檀香，那是街边古玩店特有的味道。
“景文。”
肖景文回头，看到苏诺桐穿着白色体恤，下身牛仔裤，胸不大但很饱满，臀部微翘，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和平时干练的职场装扮截然不同。他看得有些发愣，直到苏诺桐走到面前才回过神：“你来了。”
“等很久了吗？”苏诺桐看了看表，“我没迟到吧？”
“没有，是我来早了。”肖景文笑着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小布袋上，“这是？”
“昨天特意买的，装小东西用。”苏诺桐晃了晃布袋，上面绣着朵淡雅的兰花，“走吧，带我逛逛。”
两人并肩走进古玩街，石板路被踩得光滑，两旁的店铺挂着红灯笼，老板们热情地招呼着客人。肖景文熟门熟路地领着她拐进一条小巷：“这边有几家老店，东西不错，人也少。”
第一家店卖的是老玉器，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人，看到肖景文就笑着打招呼：“小肖，今天带朋友来啦？”
“王哥，给你介绍下，这是苏诺桐。”肖景文指着柜台里的玉佩，“她想看点有特色的老玉。”
王老板拿出块清代的和田玉牌，上面雕着只松鼠葡萄：“这个适合姑娘戴，松鼠葡萄寓意多子多福，玉质也细腻。”
苏诺桐接过来，指尖轻轻拂过玉牌，温润的触感让她想起肖景文之前说的“老味”。肖景文在一旁解释：“你看这包浆，是常年盘玩才有的光泽，新玉可没有。”
逛了几家店，苏诺桐手里的布袋已经装了两个小挂件。走到拓片体验区时，工作人员正在教小朋友拓印青铜器纹饰。
“要不要试试？”肖景文问。
苏诺桐眼睛一亮：“可以吗？”
工作人员递来工具，肖景文手把手教她：“先把宣纸铺在纹饰模板上，用喷水壶稍微打湿，再用拓包轻轻拍打……”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相视一笑。阳光照在宣纸上，随着苏诺桐的动作，饕餮纹渐渐清晰地显现出来。
“真有意思。”苏诺桐看着自己拓印的作品，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回去可以贴在办公室。”
走到一家卖老茶器的店，肖景文拿起个民国的盖碗：“这个适合泡龙井，你上次说喜欢喝绿茶。”
苏诺桐接过来，看到碗底的落款：“这是‘景记’的？我爷爷以前也有个同款。”
“这么巧？”肖景文很意外，“这盖碗的釉色特别润，用来泡茶口感都不一样。”
老板笑着说：“小肖眼光毒，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
苏诺桐把盖碗放进布袋：“就它了，算我谢谢你上次帮忙的谢礼。”
“说好了我请你逛……”
“再争我就不买了。”苏诺桐打断他，语气带着点小俏皮。
肖景文只好作罢，心里却暖暖的。他发现苏诺桐虽然是第一次来古玩街，却一点都不矫情，看到喜欢的东西会认真研究，听到有趣的故事会专注倾听，和他想象中的富家千金完全不一样。
中午在街边的小吃摊吃馄饨，苏诺桐看着肖景文熟练地加醋加辣，忍不住笑：“你好像对这里很熟。”
“以前常来逛，”肖景文说，“那时候就盼着能多捡漏几件东西，给语嫣过上好日子。”
他说起自己刚离婚时的窘迫，每天在古玩街穿梭。苏诺桐安静地听着，没有同情，只有理解：“那时候一定很难吧。”
“都过去了。”肖景文喝了口馄饨汤，“现在挺好的。”
阳光透过遮阳棚的缝隙照在汤碗里，热气模糊了两人的轮廓。偶尔有风吹过，带着隔壁摊位糖画的甜香，一切都显得那么惬意。
下午转到古籍修复展示区，老师傅正在修补一本清代的线装书。苏诺桐看得入神，连脚步都放慢了。
“你好像对这个特别感兴趣？”肖景文问。
“我爷爷以前也喜欢古籍，”苏诺桐的声音带着点怀念，“他去世后，那些书没人打理，好多都受潮了。”
“要是早认识你就好了，”肖景文说，“我认识个修复古籍的师傅，手艺特别好。”
“真的？”苏诺桐眼睛一亮，“以后有机会能介绍我认识吗？”
“当然。”
两人边走边聊，从古籍聊到书法，从陶瓷聊到丝绸，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路过一家卖老照片的店，苏诺桐看到张民国时期的街景照，突然笑着说：“你看这上面的马车，和我们刚才看到的铜车马摆件很像。”
“还真是，”肖景文凑过去看，“这照片里的街景，说不定就是这条古玩街的前身。”
老板听到他们的对话，笑着说：“小伙子说得对，这就是民国时期的古玩街，那会儿可比现在热闹多了。”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斜。逛到古玩街尽头的牌坊下，苏诺桐看着手里的布袋，里面装着拓片、盖碗和两个小挂件，全是今天的收获。
“谢谢你带我来，”她转头看着肖景文，眼睛在夕阳下亮晶晶的，“我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我也是。”肖景文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鼓起勇气，“前面有家餐厅味道不错，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苏诺桐笑着点头：“好啊。”
两人并肩往餐厅走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肖景文看着身旁的苏诺桐，觉得这一天就像一场梦，美好得让人舍不得醒来。他偷偷握紧拳头，心里默默祈祷：时间慢点走，再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