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陈小凡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陈小凡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灵根的事，一会儿幻想自己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测灵石当场爆炸，震惊所有人；一会儿又悲观地觉得自己可能就是个普通人，打包被送去山下种田。
两种极端的情绪反复拉扯，搞得自己一个二十二岁的灵魂都快神经衰弱了。
天刚蒙蒙亮，陈小凡就爬了起来，把小木屋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跑到小溪边，用冰凉的溪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陈小凡看着水面倒映出的那张脸。
八岁孩童的脸，粉雕玉琢，眼睛又大又亮，睫毛长的像两把小刷子。
皮肤白皙，因为有点紧张，脸颊还透着一丝红晕。
唉，长得这么可爱，要是送去给富户当儿子，估计能骗不少好吃的。
陈小凡捏了捏自己的脸蛋，自嘲地想。
但一想到修仙的诱惑，这点可爱就屁用没有了。
在这个世界，实力才是硬道理。
陈小凡回到木屋前，像昨天一样坐在门槛上，安安静静地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阳越升越高，森林里的鸟叫声也越来越清脆。
陈小凡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陈小凡不知道宫主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来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就在他等到快要不耐烦，准备起身活动一下筋骨的时候，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忽然飘了过来。
这香味很淡，不像是花香，也不像是熏香，清冷之中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韵味，让人闻了之后，整个人的心神都为之一清。
陈小凡心里一动。
来了！
陈小凡猛地抬起头，望向香味传来的方向。
只见林间小道的尽头，几道身影缓缓出现。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月白色宫装长裙的女子。
她走在最前面，身姿高挑，体态婀娜。
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地挽着，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飘动。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仿佛不是凡尘中人。
陈小凡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这位缥缈宫宫主筱清的时候，陈小凡还是被惊艳到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
五官精致得像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组合在一起，却又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美，而是一种清冷如月，高洁如雪的气质。
缥缈宫宫主筱清就那么静静地走着，却仿佛与周围的整个世界都隔离开来，自成一派绝世风华。
陈小凡的脑子里，瞬间只剩下三个字。
绝世尤物！
陈小凡二十二年的生命里，见过的校花、明星也不少，但在筱清面前，那些庸脂俗粉简直不值一提。
咳咳，冷静，冷静！
我现在才八岁，不能表现得像个色胚！
陈小凡在心里拼命告诫自己，强行把目光从筱清那张美得不像话的脸上移开，低下头，摆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筱清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女弟子，其中就有昨天来送饭的萧雅。
她们看到陈小凡乖巧地坐在门口，都露出了微笑。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木屋前。
宫主，这就是您带回来的那个孩子，陈小凡。
萧雅上前一步，轻声禀报。
筱清的目光落在了陈小凡身上。
筱清的眼神很平静，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看不出任何情绪。
被这双眼睛注视着，陈小凡感觉自己像是被彻底看穿了一样，从里到外，没有一丝秘密可言。
陈小凡心里发毛，头埋得更低了，两只小手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角，活脱脱一个怕生的小孩。
抬起头来。
筱清开口了。
筱清的声音和她的气质一样，清清冷冷的，但又很好听，如同山涧清泉敲击玉石。
陈小凡不敢不听，他慢慢地抬起头，用一种既好奇又害怕的眼神看着筱清。
你叫陈小凡？
筱清问。
嗯……陈小凡点了点头，用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应了一声。
筱清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小凡。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
跟在后面的几个弟子大气都不敢喘。
她们都知道，宫主今天来，就是要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
陈小凡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陈小凡不知道这位宫主在想什么。
筱清的表情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人心慌。
陈小凡只能继续扮演一个无辜的小孩。
仙女姐姐，你真好看。
陈小凡鼓起勇气，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了一句他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当然，他在心里补了一句：比我硬盘里的老师们好看多了。
这话一出，旁边的青竹和其他几个弟子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孩子，还挺会说话的。
就连筱清那清冷的眸子里，似乎也闪过了一丝极淡的波澜。
筱清看了看陈小凡，又看了看这简陋的木屋，淡淡地说道：
这几天，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
有饭吃，有地方睡，还有漂亮的师姐陪我说话，比我以前好多了！
陈小凡立刻回答，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陈小凡这话半真半假。
跟在荒山野岭里担惊受怕比起来，这里确实是天堂了。
筱清不置可否，她伸出一只手，那是一只完美无瑕的玉手，手指纤长，肌肤胜雪。
过来。
筱清对陈小凡说。
陈小凡的心猛地一揪。
来了，正戏要开始了。
陈小凡乖乖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筱清面前。
一股比刚才更浓郁的清香扑面而来，让陈小凡有点心猿意马。
陈小凡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仰着头，看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宫主。
筱清缓缓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这个举动让陈小凡有些意外。
陈小凡原以为像她这样高冷的人，会一直站着，用俯视的姿态来完成接下来的测试。
蹲下身的筱清，那张绝美的脸庞离他更近了。
陈小凡甚至能看清她脸上那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绒毛。
陈小凡的心跳漏了一拍。
别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测试。
筱清的声音似乎也柔和了一丝，很快就好。
说完，筱清翻手取出一物。
那是一颗通体漆黑，约莫有拳头大小的圆润石头。
测灵石！
陈小凡的瞳孔骤然一缩。
决定陈小凡未来命运的东西，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筱清拿着那块黑色的石头，对他说道：把你的手，放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