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你说什么？
萧若冰听到陈小凡的话，微微一愣。
萧若冰低头看着陈小凡那张严肃的小脸，不像是在开玩笑。
秦傲雪也听到了，她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凡，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发现了什么？
周围刚刚打扫完战场，正在抓紧时间调息的弟子们，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我说不上来。
陈小凡皱着小眉头，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就是一种感觉！我感觉这雾气……它在动！
它不是被风吹动的那种动，而是像……像有很多很多看不见的小虫子，在往我们身体里钻！
而且，我感觉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好像很困很想睡觉一样。
往身体里钻？
脑子昏昏沉沉？
秦傲雪和萧若冰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她们是金丹后期的修士，道心稳固，灵力雄厚，所以暂时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但是，她们没有感觉到，不代表危险不存在！
陈小凡虽然年幼，修为也几乎等于没有，但他身上发生的奇迹实在太多了。
尤其是他的感知，似乎天生就比常人敏锐得多！
之前在外面，就是他最先发现了罗光开的窥探！
现在，小凡又说这雾气有问题……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有人！
立刻停止调息！
凝神静气，全力运转清心诀！
秦傲雪当机立断，厉声喝道。
清心诀是缥缈宫和玉女宫弟子入门必修的法诀，虽然简单，但却有静心凝神，抵御心魔入侵的奇效。
那些弟子们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出于对两位师姐的信任，还是立刻照做了。
她们停止了吸收灵气，转而开始在体内一遍又一遍地运转起清心诀的法门。
一开始，大部分人还和秦傲雪、萧若冰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随着清心诀一遍遍的运转，她们的心神变得越来越空明，感知也越来越敏锐。
渐渐地，一些修为稍弱，或者心神本就有些不稳的弟子，脸色开始变了。
咦？
怎么回事？
我怎么感觉……真的有点头晕？
我也是……好像一瞬间晃神了，刚才我眼前好像看到我爹娘了……！
“不对！这雾气真的有问题！我感觉我的灵力运转……都变得有些晦涩起来了！”
一个接一个的弟子，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一下，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不是陈小凡及时提醒，她们恐怕还傻乎乎地在这里打坐调息。
在这种诡异雾气的侵蚀下，一旦陷入深度修炼，心神完全放开，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轻则心魔入侵，走火入魔。重则神识被彻底侵蚀，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后怕，看向陈小凡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
这应该就是罗光开日记里提到的……那个能湮灭神识的幻阵！
秦傲雪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们从一进谷，就已经在阵法里了！
这幻阵好生厉害，竟然是润物细无声的类型，不知不觉间就对心神进行侵蚀。
萧若冰的语气也充满了忌惮，“若不是小凡天生灵觉敏锐，我们恐怕真的要着了道了。”
现在怎么办？
我们已经被困在里面了！
一个弟子焦急地问道。
慌什么！
秦傲雪冷喝一声，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既然是阵法，就一定有阵眼，也一定有破解之法！
我们越是慌乱，就越容易被幻阵所趁！
秦傲雪的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慌乱的众人稍微安定了一些。
所有人，都不要再吸收外界的任何灵气！
只用丹药和自身储存的灵力！
秦傲雪再次下令，把清心玉佩都戴上！
弟子们纷纷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块鸽子蛋大小的、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白色玉佩，挂在了胸前。
这是宗门统一发放的法器，能够持续散发清心宁神的波动，辅助修炼，抵御心魔。
虽然效果有限，但现在，有总比没有好。
陈小凡没有这东西，萧若冰想了想，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了一块颜色更深、灵光更足的玉佩，亲自给他戴上。
这是我师父在我结丹时赐予我的九转冰心佩，效果比你们的要好上十倍。
小凡，你戴着它，能让你保持清醒。
温润的玉佩贴在胸口，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瞬间传遍全身，陈小凡感觉自己那有些昏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谢谢萧师姐。
陈小凡乖巧地说道。
现在不是说谢谢的时候。
秦傲雪看着周围越来越浓的雾气，眼神愈发凝重，这个幻阵，似乎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威力变得越来越强了。
我们不能再待在原地，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或者找到阵眼所在！
可我们现在连方向都分不清，怎么找？
一个弟子绝望地说道。
是啊，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神识又被压制得这么厉害，他们就像是一群被蒙上了眼睛的没头苍蝇，只能到处乱撞。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秦傲雪和萧若冰的身上。
她们是队伍的主心骨，是所有人的希望。
秦傲雪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剑，手心满是汗水。
秦傲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硬闯？往哪里闯？
原地等待？那只会坐以待毙，被这幻阵慢慢磨死。
就在这时，一直被萧若冰牵着的陈小凡，又开口了。
秦师姐，萧师姐，我……我好像能感觉到。
陈小凡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感觉到什么？
秦傲雪和萧若冰立刻同时看向陈小凡。
我感觉……那边。
陈小凡抬起另一只小手，指向了左前方的一个方向，那边的雾气，好像比其他地方，要……要活泼一点。
活泼？
这又是一个让所有人都听不懂的形容词。
小凡，你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吗？
萧若冰耐心地引导道。
就是……”陈小凡努力地感受着，然后歪着头说道：就是我们周围的这些雾气，都像是……死水一样，不动弹。
但是那个方向的雾气，却像是在……呼吸！一吸一吐的，虽然很慢很慢，但它确实在动！
像是在呼吸的雾气？
秦傲雪和萧若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疑不定。
阵法运转，必然会有能量的波动。尤其是在阵眼或者阵法的关键节点处，能量的流动会更加明显。
她们这些金丹修士因为神识被压制，感知不到这种细微的波动。
但是陈小凡，这个身怀秘密，灵觉异于常人的孩子，却有可能感知到！
或许……他指的那个方向，就是生门，或者……是阵眼所在！
这是一个赌博。
赌输了，可能会踏入幻阵威力更强的死地。
但赌赢了，他们就有可能找到一线生机！
若冰，你怎么看？
秦傲雪看向萧若冰，征求她的意见。
萧若冰的目光在陈小凡那张认真而清澈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小凡。
萧若冰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从我们遇到他开始，他已经创造了太多的奇迹。
这一次，我也选择相信陈小凡的直觉。
好！
秦傲雪深吸一口气，心中也做出了决定。
反正现在已经没有更糟的情况了，赌一把！
秦傲雪转过身，面对所有弟子，沉声说道：所有人听令！
我们现在，只能相信小凡师弟的指引！
以我为锋，结锥形阵！目标，左前方！全力突进！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闯出去，要么一起死在这里！”
是！
被秦傲雪的决绝所感染，所有弟子也都燃起了最后的斗志，一个个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她们迅速变幻阵型，从圆形防御阵，变成了一个更具攻击性的锥形突击阵。
秦傲雪手持长剑，顶在阵法的最前方，如同尖刀的刀刃。
萧若冰依然将陈小凡护在中心，而其他弟子，则分列两侧，形成了刀身。
小凡，继续感受那个方向，如果方向有变，立刻告诉我们！
萧若冰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萧师姐！
陈小凡用力地点了点头。
突击！
秦傲雪一声爆喝，整个人剑光合一，率先朝着陈小凡所指的方向，狠狠地冲了过去！
整个队伍，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撕开了浓浓的白雾，朝着未知的深处，发起了一往无前的冲锋！
然而，他们刚刚冲出去不到百丈的距离。
队伍的后方，一个玉女宫的弟子，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尖叫！
啊——！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魔鬼！
你是魔鬼！
她猛地停下脚步，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对着自己身边的空气疯狂地劈砍起来，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师妹！
你怎么了？
旁边一个同门师姐大惊失色，想要去拉她。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对方，那个发疯的弟子就猛地转过头，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充满了疯狂和怨毒。
是你！
是你害死了我！
我要杀了你！
她尖叫着，举起长剑，毫不犹豫地，一剑朝着自己的同门师姐，狠狠地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