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之城，从未如此热闹过。
曾经象征着死亡与绝望的骸骨荒原，如今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露天 scrapyard。成千上万的玩家，如同勤劳的工蚁，兴高采烈地在金属山之间穿梭，将一块块还算完整的装甲板、线路管扛回城里。
虽然核心的、有价值的部件，早已被零操控着，精准地运送到了艾莎的魔法塔，但光是这些“边角料”，就足以让玩家们赚得盆满钵满。
论坛上，已经被各种炫耀帖刷屏。
《震惊！我用一块铁皮，在铁匠铺换了一把精钢长剑！》
《【技术分析】论异世界金属的延展性与魔法亲和度，这波血赚！》
《跪求老大再引几个这样的boSS来！孩子想换套房！》
玩家们在狂欢，而真正的风暴中心，却在艾莎的魔法塔内。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充满了魔幻与科幻交织风格的超级实验室。
巨大的魔法符文阵列，被刻印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漂浮在空中的魔法水晶，为各种不知名的精密仪器提供着能量。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元素魔力的混合气息。
艾莎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法师袍上沾满了机油和不知名的冷却液。她整个人趴在一块巨大的、悬浮在半空中的战舰能量核心上，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拿着附魔刻刀，嘴里念念有词。
“不对……这个能量回路的闭环逻辑，不符合泰勒魔力流体力学定律……但是它确实稳定运行了！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面前，零的身影静静地悬浮着。
“艾莎女士，您的理论基础存在时代局限性。”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您所说的‘泰勒魔力流体力学定律’，仅适用于宏观低速的魔力传导。而‘壁垒’级护卫舰的能量核心，采用的是‘量子魔能对撞’技术，其能量传导效率，是您理论模型的10的12次方倍。”
说着，零的指尖射出一道数据流，在艾莎面前投影出了一个无比复杂、不断变化的能量流动态模型。
模型中，无数的光点以匪夷所cn所思的速度和轨迹碰撞、湮灭、再生，释放出庞大的能量。
艾莎看着那个模型，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的脑子，就像是一台奔腾486，突然被要求去运行最新的3A大作，cpU瞬间烧了。
“量子……魔能……对撞？”她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被刷新了。
“是的。”零平静地解释，“将魔力因子分解至普朗克尺度，利用高维空间进行加速，使其在指定坐标点发生湮灭反应，从而释放出理论上无穷大的能量。这是‘第一秩序’耗费了三千个标准宇宙年，才初步掌握的技术。”
艾莎：“……”
她沉默了。
过了许久，她才抬起头，镜片后的双眼，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教我！”
“这是我的职责，艾莎女士。”
于是，魔法塔内，出现了一副奇特的景象。
一个疯狂的天才魔法师，和一个冰冷的超级AI，开启了一场跨越文明的知识交流。
艾莎向零解释什么是“元素亲和”，什么是“精神力共鸣”，什么是“法则之线”。
零则向艾莎展示什么是“反物质湮灭”，什么是“曲率引擎”，什么是“逻辑奇点”。
她们时而为了一个公式的定义而争论不休，时而又因为一个共同的发现而同时陷入沉默。
她们的合作，爆发出了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恐怖效率。
“艾莎女士，我分析了您提供的‘火球术’模型。如果将起手式的精神力引导，改为由我的计算核心进行精准定位，并将魔力塑形的冗余步骤，替换为‘电磁约束’力场，理论上，可以将火球的飞行速度提升三百倍，爆炸范围扩大五十倍，同时能耗降低百分之七十。”
“零！你的想法太棒了！快！我们来试试！我来构建电磁约束的符文矩阵，你来负责数据校准！”
“艾莎女士，我逆向解析了您的‘傀儡术’。如果将精神力丝线，替换为基于量子纠缠的远程数据链，并将傀儡核心替换为微型智能芯片，我们可以制造出真正意义上，拥有自主作战能力的魔能机甲军团。”
“天哪！零！你是个天才！不，我们是天才！快，把设计图给我看看！”
莉莉丝趴在实验室门口，百无聊赖地看着里面那两个陷入狂热的女人，小声地对身边的龙灵儿抱怨：“真没劲，主人都好几天没陪我玩了，天天往这里跑。这两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一个疯疯癫癫，一个冷冰冰，还不如我好玩呢。”
龙灵儿抱着双臂，靠在墙上，金色的眼眸也盯着实验室里那个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吴良确实天天往这里跑。
但他不是来陪艾莎和零的。
他更像是一个监工，或者说，是一个等着验收新玩具的孩子。
他会搬一张躺椅，悠闲地躺在实验室的角落里，一边喝着杰西卡送来的果汁，一边看着艾莎和零忙碌。
偶尔，当艾莎和零遇到某个无法解决的难题时，他才会慢悠悠地走过去。
比如此刻。
“不行……完全不行！”艾莎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量子魔能对撞’需要一个绝对稳定的初始激发能量，我们的魔力源太‘粗糙’了，充满了杂质和波动，根本无法达到普朗克尺度的精准度！就像用一根木棍，去雕刻米粒上的花纹，根本不可能！”
零也陷入了沉默，她的数据库里，也没有关于如何“提纯”这个世界魔力的方案。
“不就是能量不够‘纯’吗？”
吴良的声音，懒洋洋地从身后传来。
他走到那个巨大的能量核心前，伸出了一根手指。
“吵死了，安静点。”
他对着那个狂暴的、不断散发出混乱能量波动的核心，轻声说道。
【神座造物主】的权能，发动。
不是用力量去压制，而是从“规则”的层面，下达了指令。
【规则改写：定义‘魔力’的基本属性为‘绝对稳定’与‘绝对纯净’。】
嗡——！
整个魔法塔内的所有魔法元素，在这一刻，仿佛都听到了神谕。
那个原本还在疯狂波动的能量核心，瞬间安静了下来。
它内部奔流不息的狂暴魔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变得如同一面镜子般平滑、纯净，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
艾莎和零，同时呆住了。
她们看着那个安静得像个艺术品的能量核心，又看了看一脸“这有什么大不了”表情的吴良，大脑同时宕机。
尤其是艾莎，她感觉自己的魔法观，又一次……不，是第一万次被颠覆了。
改变一个能量核心的属性不难，用各种净化法阵也能做到。
但……直接改变整个空间，乃至从根源上，临时修改“魔力”这个概念本身的属性？
这是什么？
这是神才拥有的权能！
“主……主人……”艾莎的声音都在颤抖，她看着吴良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崇拜，而是……虔诚。
零的紫色眼眸，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
【检测到无法理解的规则干涉现象。】
【现象等级：创世。】
【正在尝试分析主人行为逻辑……分析失败。】
【重新定义‘主人’概念……定义中……】
【新定义：主人 = 绝对真理 = 最高法则。】
她缓缓地飘到吴良面前，微微躬身。
“主人，根据最新数据分析，您的身体，在刚才的规则干涉中，消耗了0.01%的生物能量。建议进行能量补充。”
“哦？怎么补充？”吴良饶有兴致地问。
“方案一：进食高能量食物。方案二：睡眠。方案三：物理按摩。”零一本正经地回答，“根据数据库，方案三的效率最高。零已下载全球所有按摩手法，可为主人提供最舒适的放松服务，以确保主人的身体机能，始终处于最佳状态。”
说着，她那双由精密金属构成的、完美无瑕的手，已经抬了起来，似乎随时准备实践。
门口偷听的龙灵儿和莉莉丝，脸同时黑了。
这个铁皮罐头，居然还会玩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