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点多，谢沉洲去客厅倒水时，发现苏晚柠卧室门缝底下，依旧透着一圈微光。
都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睡？
他迟疑了下，还是敲了门：“柠柠，很晚了，该睡觉了。”
谢沉洲手指停在门板前，等了好一会，屋里还是没半点回应。
他眉头微蹙，又抬手敲了敲，声音比刚才沉了些：“柠柠？听见了吗？”
还是没声。
走廊里的夜灯泛着暖黄的光，淡淡的光晕落在谢沉洲脸上，让他眼底的担忧显得更加清晰。
犹豫了几秒，他放轻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柠柠，你再不应声，我就开门进来了。”
话音落了两秒，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谢沉洲没再等，指纹一解锁就推门进去了。
看到小姑娘低着头坐在书桌前，他走过去扫了眼桌面，满满的试卷和习题集：“功课还没做完？”
见她始终不吭声，谢沉洲脾气已经有点压不住了：“不做了，睡觉去。”
苏晚柠抬手抹了抹眼泪，她刚才差点就想出来的解题思路，又被打断了，她好不容易才摸到的头绪。
她扭过头，硬挤出一抹笑：“哥哥，我马上就去睡，很快就好。”
谢沉洲微微一怔，她的眼睛怎么红成这样。
她是一边哭，一边逼着自己做题的吗？
谢沉洲直接把桌上的东西全收了起来，没再退让：“现在就睡。”
苏晚柠盯着那些被收走的练习，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本来就没憋回去，这下更忍不住了。
她手攥着桌角，肩膀轻轻发颤着，连哭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哥哥，我现在……能发点小脾气吗？”
她心里堵得都快要喘不过气，这段时间她都快要憋屈死了，她真的都快受不了了。
谢沉洲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没来由的发涩。
他语气软了下来：“为什么不可以呢，遇到什么困难都能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不把事情说出来，他怎么会知道，她碰到了什么难事。
可她总是这样，一开始明明是能轻松解决的小问题，却非要闷在心里不愿沟通，硬扛到撑不住，等情绪彻底爆发时，连她自己都跟着崩溃了。
苏晚柠抽着鼻子，看着他，好委屈的冒出了句：“你是第一名，我是倒数第一。”
她摇着头，哭声听起来有点奶气：“你现在，还要来阻止我进步......”
“什么？”谢沉洲莫名有点想笑，但他忍住了。
倒数第一？
“今天学期小测，我数学考了三十四分啊。”苏晚柠眼泪稀里哗啦地掉，声音也跟着一抽一抽的：“我以前，都是年级......前三的。”
虽然，以前学校一个年级就只有一个班级......
“我听不懂老师讲什么，我听不懂同学讲的方言，我很努力了，我现在连最得意的外语，在班里都排不上名次。”
“更可怕的是，倒数第二的总分就跟第一名的总分，没差几分啊！”苏晚柠哭声更加悲伤了：“我觉得......我自己在他们面前，就是个土包子......”
谢沉洲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是他的疏忽了，教育水平不一样，她跟不上。
更何况，她性子还那么要强，这段时间，怕是没日没夜的都被压力压着。
“你怎么都不跟家里人说呢，外爷他们会给你请家教的。”
苏晚柠低着头，沉默了好久，才小声开口：“让别人都知道，我哥哥带出来个小笨蛋吗......”
她自己丢脸没关系，怎么能让哥哥也跟着她被人笑话。
她连哥哥都不敢说，他那么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