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击无效，空间又不能轻易解除，一旦出去就会落入夕夏等人的包围。
奥薇莉亚现在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只能眼睁睁看着猎物在面前晃悠，却什么也做不了。
凝夜这时才缓缓开口，目光落在奥薇莉亚残缺的翅膀上。
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用刀硬生生斩断的。
而且只有单边的翅膀也是混血的最大特征。
“你憎恨血族，是因为混血身份，对吗？”
奥薇莉亚将翅膀下意识地收拢了些，像是想把这处缺陷藏起来。
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防备和警惕，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你想说什么，同情我？”
“我想和你谈谈。”
她能看出奥薇莉亚眼底的慌乱。
攻击无效让对方失去了主动权，而空间的限制又让她无法逃离，现在的奥薇莉亚，其实已经没有退路了。
奥薇莉亚盯着凝夜看了几秒，眼神里的警惕渐渐被无奈取代。
她收起血刃，抬手打了个响指，空间里瞬间出现一张精致的胡桃木桌，两把配套的雕花椅子，桌上还放着两个白瓷红茶杯，杯口冒着热气，甚至连糖罐、奶罐和银质小勺都一应俱全。
“坐吧。”
奥薇莉亚率先走到椅子旁坐下，动作带着几分不耐烦，却还是拿起银勺，给自己的红茶加了两勺糖。
“反正现在也打不赢你，谈谈就谈谈。”
凝夜走到对面的椅子旁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红茶杯的杯壁，温度刚刚好，不烫也不凉。
她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红茶的醇厚香气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焦糖味，显然是奥薇莉亚常喝的口味。
“茶不错，温度也正好。”
奥薇莉亚搅拌红茶的动作顿了顿。
“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到底想谈什么？是想让我帮你们对付组织，还是想让我放弃复仇？”
“都不是。”
凝夜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神里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带着一丝温和。
“你之前曾说过，我只会躲在夕夏身后依靠她，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奥薇莉亚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件事，挑了挑眉，语气习惯性的带着嘲讽。
“怎么？被我说中了，想反驳？”
“你敢说你制定计划时没依赖夕夏？对抗艾菲斯时没依赖她的帮助？组织起义军时没靠她的人脉？”
“我不否认。”
凝夜平静地打断她，眼神里没有丝毫难堪。
“很多时候，我确实依赖夕夏，依赖她总是站在我们前面保护我们，依赖她在我犹豫时告诉我，你可以的。”
“甚至依赖她的血，给我带来的力量。”
“但后来我想明白了，这不是懦弱的依靠，而是信赖。”
凝夜的声音轻了些，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肯定。
“我知道她不会背叛我，不会因为我是吸血鬼就害怕我，不会因为我没本事就放弃我。”
“我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她，不用担心她会捅我一刀。”
“我可以坦诚地告诉她我的迷茫，不用担心她会嘲笑我，这种可以无条件交付信任的关系，是我以前从未拥有过的。”
她抬眼看向奥薇莉亚，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却没有丝毫恶意。
“奥薇莉亚小姐，你呢？你有没有过这样的人？一个能让你放心依赖、不用担心被利用、不用害怕被抛弃的人？”
奥薇莉亚搅拌红茶的动作猛地停下，银勺“铛”的一声撞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只有握着银勺的手指微微泛白，泄露了她的不平静。
“没有。”
过了很久，她才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从小时候起，我就没有。”
她的脑海里闪过模糊的记忆。
三岁时，母亲因为她是混血，为了保护她，逃到了人类社会。
可人类社会哪是那么好待的，摄像头满大街都是，只要出手就会被立马发现。
而母亲就是这样，被专门处理这一类事件的部门找到。
她躲在衣柜里，听着母亲的惨叫声，连哭都不敢出声。
五岁时，被孤儿院收养，却因为偶尔失控露出的尖牙，被赶了出来，在街头流浪，靠捡垃圾为生。
“我遇到的所有人，要么想利用我，要么想杀死我，要么把我当成怪物。”
奥薇莉亚抬起头，眼底的脆弱已经消失，只剩下麻木。
“所以我接近夕夏，一开始确实是为了组织的任务，可后来……我忍不住想试探她。”
“在书房里，我故意把她困在书架前，告诉她情报。”
“谁想到她居然连怀疑都不怀疑一下，直接就信了，甚至刚才把她困在空间里，我说，如果陪我一晚就放过你们，看她会不会为了活命而妥协。”
奥薇莉亚的声音轻了些，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迷茫。
“可她没有，只是坚定地说，我要帮凝夜，在我提到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时，她第一反应是拒绝。”
她看着凝夜，眼神里满是困惑。
“这种愿意无条件相信别人，愿意为朋友冒险的人，甚至愿意为了和自己毫无关系的种族，去对抗强大的敌人，我从来没见过。”
“她就像个傻子，一点都不知道人心险恶，一点都不害怕被伤害。”
凝夜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
“她就是这么个人啊。”
她想起第一次在失控时，自己咬了夕夏，本以为对方会尖叫着逃跑，甚至会反过来攻击自己。
可夕夏只是揉了揉脖子，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这样，用真心换真心。”
凝夜的笑容更浓了。
“你对她好一分，她就会对你好十分，你愿意相信她，她就会拼尽全力不让你失望，她从来不会想，这个人会不会害我，只会想我能不能帮到这个人。”
“有时候我也觉得她傻。”
奥薇莉亚愣住了，吐槽道。
“这不是傻是什么？早知道那么好骗，我就演演戏了。”
“呵呵呵呵，那她或许真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