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姝玥是在一阵手机铃声中醒来的。
看着那来电显示的“妈妈”二字，这才慢吞吞、不情不愿地滑动了接听键。
“妈妈~”
“妈妈吵到你睡觉啦？玥玥今天回家吗？你姐说你今晚不上班。回家妈给你做油焖大虾吃。”
方女士的声音很有贯穿性，虽然她的手机音量开得比较小，但还是免不了耳朵一激灵。
刚刚还迷蒙的意识瞬间回归，整个人清醒过来。
“妈妈，不回去啦，来回也要好久，太麻烦啦~”
和亲近的人讲话，总是不自觉地撒娇，声音含含糊糊的。
“让你爸开车送你来回也就4个小时，到时候困了就车上睡觉，不耽误你时间。”
“坐车坐那么久要晕的啦，不回了，等哪天假期多一点我再回，而且我好多舞蹈要学呢，不回去啦~”
好说歹说半天才终于把方女士劝动。
真是的，之前她待在家里的时候天天嫌弃她催她找工作，真工作了又开始想她觉得工作辛苦了。
唉，女人啊！
她在家的时候当她是草，出去了又当她是宝。
想到被打断的梦境，有些遗憾。
她向来爱做白日梦。
刚刚做梦梦见她的挖野菜大队发扬光大，有10个大哥大姐给她送礼物，公会赛直接给她送到了第一名。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嘿嘿傻笑了起来，重新躺回床上，抱着被子来回扭动。
等缓解好白日梦的余韵，张姝玥这才磨磨蹭蹭地起床。
想法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
光是一个起床，就耗费了她大概半个小时，等她出现在公司食堂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了。
没错，就是公司食堂。
一方面，它免费；另一方面，它好吃。
就和学校食堂一样，大锅饭，另外还有几个麻辣烫渔粉面条饺子之类的窗口，大部分人觉得不好吃，甚至夸张到形容成屎，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觉得好吃。
而且零元购欸！
真香！
况且白嫖的对象还是公司，多白嫖一顿就感觉多挣了它一笔钱，更香了！
白嫖前还不忘把照片发到群里和粉丝们分享。
张姝玥颇有些臭屁地想着，她真是越来越称职了。
到了舞蹈室，罕见的几人都在，除了莓莓。
就是气氛有点怪怪的。
心心走过来：“玥玥，你舞蹈都会了吗？来来来，我来教你。”
说着就把她拉到了角落，一边练舞，一边咬耳朵。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错过一场大戏。”
“今天不是休息吗？你们平常都这么用功啊！”
这也太卷了吧，昨晚那么晚才回去。
心心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那是激动的，不是跳舞跳累的。
“都是来看戏的啊，我就知道今天准有好戏。”
心心一手捂着嘴，声音从指缝流出，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却浮现出一丝不符形象的猥琐的笑意。
她的眼下有很明显的青色，面部有很明显的疲态，但是精神却是亢奋的。
002是下午3点开始直播，为了吃到一手瓜，她特意早起，1点就蹲在这儿了。
心心凑到张姝玥，小声咬耳朵：“你不知道，下午那会儿可精彩了，莓莓和黑桃说柠姐欺负她，想去002。”
张姝玥凑得更近一些，两人脑袋挨着脑袋：“那她要换团了吗？”
心心：“黑桃倒是想，可是糯米不愿意啊！”
心心：“你知道吗？其实云起一开始是糯米从个播带过来的大哥。”
玥玥：“嗯嗯，我听别人八卦过。”
心心：“那会儿云起也就刚去糯米那儿一个月，糯米有撑门面的大哥在，他在糯米那儿刷的虽然多，但是和现在完全不能比，他在糯米那儿也就排个中上。”
心心：“然后吧，其实基本咱们公司的老主播都知道了，他俩这事确实不光彩，黑桃他和莓莓处对象，然后帮莓莓给云起写作业，其实也不止云起，糯米好多哥姐都被他写过。”
玥玥：“可是昨天我不是听凝凝说不能挖大哥吗？被发现还要扣工资。”
心心：“那也就是我们006，这是柠姐自己给我们定的，也和公司申请审批过，但是每个团运营的行事风格都不一样。”
心心：“而且云起在糯米那儿的时候，只能算是一个普通大哥，但是在莓莓那儿，他能是个神豪，公司领导出于利益考虑，也会向着莓莓的。”
玥玥：“那公司有补偿吗？”
心心：“没有，而且黑桃还教训她，说她挖掘不出大哥的实力。没办法，糯米合同在这儿呢，除非她以后都不干这行了，否则公司也不会同意她离职，除非她能拿出违约金。”
张姝玥瞳孔下意识地瞪大：“啊？这也太过分了吧！我们公司这么黑的吗？”
她开始担心起自己的以后了。
心心：“没事没事，玥宝不怕，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就是像糯米这种业绩特别好的，公司会重新签分成合同，分成高了，约束也就多了。”
心心：“说偏了。然后糯米和莓莓还有黑桃，她们关系很僵。莓莓想要过去，糯米肯定不愿意啊。”
玥玥：“那这次黑桃不作妖了嘛！”
心心：“那当然是没有的。不过糯米放话了，说莓莓要是去002，她就来咱们006，正好补上人员空缺。”
玥玥：“那不是正合黑桃心意吗？”
心心：“黑桃肯定不舍得放糯米走啊！他的工资大部分都来自糯米。”
心心：“莓莓虽然有票，但是能上票的散粉少。”
心心：“其实她能起来，还真的靠云起，云起把她托起来，才让更多人看到她，但如果有一天云起不给她上票了，那些粉丝能跑一大半。”
心心：“而且糯米要是不受他掌控了，他还怎么拿糯米人气喂莓莓。他经常叫莓莓过去当飞行嘉宾，但其实公司根本没有安排。”
心心：“其实有些喷子说的也没错，我们星月的运营还真是个铁饭碗，虽然很多是被胡乱攻击的无妄之灾，但是也有很多像黑桃这样的。连糯米这样每次公会赛都稳前2的大主播，受了欺负，公司也还是选择偏袒黑桃。”
心心：“其实还是公司觉得我们这些主播花期短，但是运营是可以一直干的。”
张姝玥很会提供情绪价值，她嘴巴微张，双手交叠覆盖在嘴上。
心心每落下一句话，她的嘴就微微翕动，瞳孔微微震颤，用面部表达出：“为什么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实在太过分了！”。
在张姝玥的表情鼓舞下，心心越说越起劲。
两人自以为掩饰得好，其实咬耳朵的样子其他人都心知肚明。
说是练舞，但是把腿搁那压腿杆上一放，两颗脑袋就凑一块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