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褪了毛，白花花的肉在院子里摆着，油光锃亮的，看得人眼馋。
王老实拿着把剔骨刀，在肉上划了几道印子，嘴里念叨着：“这肉真厚实，得割匀称点。”
林凡蹲在旁边烧火，火堆噼里啪啦响，映得他脸通红。
苏青禾蹲在不远处洗菜，时不时往这边瞟，见赵灵琳正帮着王老实递东西，两人配合还挺默契，嘴角忍不住往上挑了挑。
“哥！能给我留个猪尾巴不？”
林小婉在门口蹦跶，手里还攥着赵灵琳给她削的木箭玩具。
“留！给你卤得香香的！”林凡笑着应，心里盘算着怎么分这肉。
村里帮过他的人不少，王老实、苏青禾家肯定得多给点，剩下的按人头匀，多少都让沾点荤腥。
至于赵灵琳那儿，先前与她说好了，自然不会食言。若是肉不够，他可以折合成银两与她。
正想着，院门口又围了不少人，比早上还多。
李老三挤在最前面，脖子伸得跟鹅似的：“林凡，这肉打算咋分啊？可得一碗水端平！”
“就是，都是一个村的，总不能厚此薄彼！”人群里有人附和，眼睛直勾勾盯着肉，恨不得立刻割一块揣怀里。
林凡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王叔和青禾家多劳，各分二十斤。
剩下的，按户头分，一家五斤，不管大人小孩，都有份。”
“凭啥苏青禾家多拿？”
李光棍不知啥时候钻进来的，捂着昨天被箭擦过的耳朵。
“她不就烧了点水吗？”
“你闭嘴！”林凡眼一瞪，“青禾这些日子帮我家干了多少活？你看见了？”
李光棍被噎得没话说，嘟囔着往后退了退。
他哥李屠户没露面，估计还憋着气。
王老实拿起刀，先从猪后腿割下一大块，用草绳捆了：“这是青禾家的。”
又割下一块差不多的：“这是我家的。”
苏青禾娘赶紧跑过来接，嘴里直道谢：“谢谢林凡，谢谢王叔。”
“接下来按户分。”王老实清了清嗓子，“念到名字的过来领。”
“张二家！”
“哎！来了！”张二媳妇颠颠跑过来，递过个陶盆，“麻烦王叔了。”
王老实手起刀落，一块肥瘦相间的肉落进盆里，不多不少，正好五斤。
“李老三家！”
“到！”李老三哈着腰上前，眼睛都笑眯了，“林凡这小子，办事敞亮！”
肉一块块分下去，院子里满是笑语声，有人拿到肉就往家跑，生怕晚了被人抢似的。
轮到最后几家时，李屠户突然从人群外挤进来，他手里还提着那把杀猪刀，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剁，“当”的一声，吓得人一哆嗦。
“我的呢？”李屠户瞪着眼，下巴扬得老高。
林凡皱了皱眉：“按规矩，你家也五斤。”
“五斤？”李屠户嗤笑一声，抬脚往肉案子前走，“我弟昨天差点被那野丫头射瞎眼，这点肉就想打发我？”
赵灵琳正帮林小婉系鞋带，听见这话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木箭“啪”地拍在石桌上：“怎么？昨天没给你弟长记性？”
“你个野丫头还敢顶嘴！”李屠户脸涨得通红，指着赵灵琳骂，“要不是你，我弟能受那委屈？
今天这肉，我家最少得拿三十斤，不然这事没完！”
“你做梦！”
赵灵琳往前一步，手里不知啥时候多了支真箭，搭在弓上就对准李屠户：“再敢胡咧咧，我让你跟你弟作伴！”
“反了你了！”李屠户抄起杀猪刀就想冲，被王老实死死抱住。
“屠户！你疯了！”王老实憋得脸通红，“这么多人看着，你想干啥？”
“王叔你别拦我！”李屠户挣扎着，“今天我非要教训这野丫头，还有林凡这胳膊肘往外拐的！”
“李屠户，你讲点道理！”林凡挡在赵灵琳身前，胸口气得起伏，“昨天是你弟先耍流氓，赵姑娘没射他嘴就不错了！
分肉按规矩来，你想搞特殊，全村人都不答应！”
“对！凭啥给他多拿！”
“就是，别坏了规矩！”
“野猪又不是他打的，可是人家赵菇凉与林凡打的。”
人群里炸开了锅，不少人指着李屠户骂，刚才拿到肉的人家更是护着林凡，生怕李屠户闹起来自己的肉被收回去。
李屠户看群情激愤，气焰消了点，但嘴上还硬：“我不管！今天这肉我要定了！最少半扇猪！”
“你敢！”赵灵琳的箭又往前送了送，箭头闪着寒光，“有本事你动一下试试！”
就在这时，村长老太爷拄着拐杖，被孙子扶着走进来，他往院子中间一站，咳嗽两声：“吵啥？成何体统！”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谁都知道老太爷的脾气，平时不爱说话，真发起火来，村里没人敢不听。
“太爷，您来得正好！”李屠户像见了救星，赶紧喊，“这野丫头欺负我弟，林凡还偏帮她，分肉都不给我家多分点！”
老太爷没理他，眼睛扫过赵灵琳手里的弓，又看了看肉案子上剩下的肉，最后落在林凡身上：“林凡，你说说是咋回事。”
林凡把昨天的事和分肉的规矩说了一遍，话刚说完，苏青禾就站出来：“太爷，林凡说的是真的，昨天全村人都听见李光棍耍流氓了。”
“对，我们都听见了！”好几个妇女跟着应和。
老太爷点点头，拐杖往地上一顿：“李屠户，你弟耍流氓在前，人家姑娘没伤他，已经留了情面。
分肉按规矩来，谁也不能搞特殊。你要是不服，就别拿这肉，以后村里有啥好事，你家也别掺和！”
李屠户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眼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狠狠瞪了林凡和赵灵琳一眼，咬着牙说：“行！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甩袖子就走，连那五斤肉都没拿。
李光棍赶紧跟在后面跑，路过赵灵琳身边时，被她冷冷瞥了一眼，吓得一哆嗦，差点摔倒。
一场风波平息，院子里的人渐渐散了，只剩下林凡几人。
“这李屠户，早晚是个祸害。”王老实叹了口气，帮着把最后点肉收拾好。
“不用怕他。”赵灵琳把箭收起来，语气平平，“再敢找事，我有办法治他。”
林凡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今天这事，连累你了。”
“连累啥？”赵灵琳笑了笑，这是她来村里第一次笑，眉眼弯弯的，看着竟挺好看。
“这种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苏青禾走过来，递给赵灵琳一块刚蒸好的红薯：“姑娘，吃点东西垫垫，别气着了。”
赵灵琳接过红薯，愣了一下，低声道了句谢，小口吃起来。
林小婉跑到林凡身边，拉着他的衣角：“哥，李屠户会不会再来找事啊？”
林凡蹲下来，摸着妹妹的头：“别怕，有哥在，还有赵姐姐和王叔他们，他不敢。”
夕阳落下去时，院子里飘起了肉香味。
苏青禾娘炖了一大锅野猪肉，还放了点土豆，香气顺着院墙飘出去，引得不少人在门口探头。
饭桌上，林小婉捧着碗，小口小口啃着肉，小脸上全是满足。
赵灵琳话不多，但吃了不少，苏青禾一个劲给她夹菜，两人倒不像刚认识两天的样子。
林凡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忽然踏实了。
不管是苏青禾的温柔，赵灵琳的泼辣，还是小婉的懂事，都让他觉得，这日子是真的有奔头了。
吃完晚饭，赵灵琳要去收拾碗筷，被苏青禾按住：“你歇着，我来就行。”
她端着碗进了厨房，赵灵琳看着她的背影，对林凡说：“你这媳妇，挺好。”
林凡脸一红：“还不是……”
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李屠户的骂声。
“林凡！你给我出来！你家的狗咋咬我家鸡了！”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他家哪有狗？这李屠户，果然没安好心。
赵灵琳先站了起来，手里的弓又握紧了：“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