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哥左右看了看，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开口：“我申请特殊保护！我有重大线索举报！”
陈晓玲看了杜哥一眼：“保护？你以为我们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先说说看，什么重大线索。如果你的线索有价值，我们可以考虑你的申请。”
杜哥打量着陈晓玲和夏雨，决定豁出去了。
“警官，这里人多眼杂，你们到我家去，证据都在我家里！”
“杜哥是吧？”
陈晓玲声音平稳，完全没有流露出对举报人预期中的兴奋。
杜哥心里越发激动，不愧是中央调查组，就冲这遇事冷静的态度，比那些一听举报就两眼放光的办案人员强多了。
“您叫我小杜就行，”
杜哥忙不迭的点头，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巷口，“警官，你们跟我去我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陈晓玲和夏雨对视一眼。
他们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杜哥非要他们两人去他家。
难不成家里有什么陷阱等着他们？
还有就是，这个杜哥是不是不太聪明？
她说自己是中央调查组，杜哥就信了，这是不是有点扯？
能混迹灰色地带的能有几个傻的？
所以，这当中肯定有什么内情。
要么，是陷阱。
要么，杜哥真的有重大情况要举报。
可是，像杜哥这样一个小人物，能知道些什么？
陈晓玲和夏雨一左一右的把杜哥围在中间，边顺着小路往前走，边问杜哥住址：“你家住在哪里？”
杜哥说出一个小区名字。
“警官，不远，就在前面，过两条马路就是。”
一路上，杜哥像是做贼一样，眼睛就没停止乱瞟。
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很紧张。
“你是本地人？”
陈晓玲问。
杜哥想也不想回答：“是的，警官，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那你家里都有谁？我们这大半夜到访，会不会吓到他们？我们只是有些情况想找你核实。”
陈晓玲说的冠冕堂皇。
杜哥凄然一笑，语气里有一抹恨意：“儿子死了，老婆跑了，我家里就剩我一个了。”
“哦？这跟你要举报的事情相关吗？”
“嗯，相关。”
杜哥指着一个方向，“警官，我们从小区后门进去吧，后门没有监控。”
陈晓玲和夏雨没有拒绝杜哥的提议。
三人兜兜转转，最后进了小区靠墙的一个楼道。
这是一栋没有电梯六层高的居民楼。
出于谨慎，夏雨先去楼道里查看了一下情况，没有发现异常后，三人才一起上楼。
杜哥家在顶楼。
打开房门，一股长时间没人居住的霉味扑面而来。
陈晓玲和夏雨瞬间提高警惕，抓着杜哥手臂的力道也大了很多。
杜哥忍着手臂的疼痛，急忙开口解释：“两位警官不要误会！这里我不常住，这里是我存放证据的地方！”
“啪！”
夏雨打开墙上灯的开关，身影快速在房间里查看了一番。
房子是常见的两室一厅户型，除了没有人居住外，没有什么异常。
陈晓玲推了一把杜哥，抹除了开门时的指纹，才将房门反锁。
她在杜哥震惊的目光中戴上了橡胶手套，还掏出一双递给了夏雨。
“别紧张，我们只是按照标准程序操作。保护现场，避免污染潜在证据，这是基本操作。”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戴好手套的手，示意杜哥可以开始了。
杜哥连忙点头，刚才一闪而过的不安消失不见。
天知道，他在看到陈晓玲和夏雨戴手套的时候，脑海中不合时宜的闪过那些电影中杀手灭口的片段。
“两位警官，你们稍等，我这就去拿证据，可这手铐，能不能先取下来？”
杜哥转身，动了动被铐住的双手。
“根据规定，你现在还是嫌疑人，所以不能取掉手铐。东西在哪？我们可以帮你找。”
陈晓玲并没有给杜哥打开手铐的打算。
她倒要看看，这个杜哥要耍什么花样。
杜哥闻言，也只好作罢。
他带着陈晓玲和夏雨来到了主卧。
“床底下，第三个空格夹层里有几个文件袋，东西都在里面。”
夏雨把床垫掀到一边，果然，在第三个空格夹层里看到一个被层层塑料袋包裹的文件袋。
陈晓玲看了一眼杜哥，接过夏雨手中的文件袋。
她打开层层塑料袋，发现里面是三个牛皮纸袋。
打开最上面一个牛皮袋。
里面不是普通的商业文件，而是一沓微微泛黄的纸张和剪报。
纸上写有多个人名，名字后面标注的字是让人触目惊心的死法介绍。
陈晓玲大略数了数，写在纸上的人名大概有一两百人。
有标注醉酒下矿洞违规作业，导致矿井坍塌砸死的。
有操作设备发生意外，导致重大事故，造成人员伤亡惨重的。
陈晓玲目光疑惑的看向杜哥：“这些都是多年前的旧案吧？你要举报的就是这些？”
她注意到，最近的剪报日期在零几年。
杜哥一咬牙，豁出去了：“警官，我实名举报许老六，大名许国富。名单上这些人命，都是他和他公司干的！包括他公司前身干的那些！”
什么？！
陈晓玲暗暗吃惊，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她隐晦的看了一眼夏雨，冲他眨了眨。
夏雨微不可察的点头，在杜哥看不见的角度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角度对准了杜哥。
“不着急，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遍。”
陈晓玲一边翻看剩下的两个牛皮纸袋，一边对杜哥道。
杜哥捋了捋思绪，一时竟不能从那里开始开口。
“警官，我能不能抽一支烟再说？”
陈晓玲连头都没抬，就让夏雨给杜哥解开手铐。
剩下的这两个文件袋，都是近十年发生的事件记录。
陈晓玲粗略的把牛皮纸袋的纸张全部看了一遍，得出结论。
根据这些纸张，她就能大概想象出这是怎样的一个黑暗商业帝国。
杜哥点燃香烟，三口就把一整根烟给吸的就剩烟屁股。
“呼”
他吐出一口烟，随手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
“我的儿子就是被许国富害死的！许国富现在的凯盛公司，就是用这一两百条人命铺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