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那帮人都被杀光了？！这怎么可能？！”
董正华震惊到无以复加，对方的手段竟如此凶残吗？！
那可是十几条人命？！
坤哥他们虽然只是外围的采购和运输环节，但他们也是连接外部货源和医院内部链条的最关键一环。
就算之前痕迹抹得再干净，也难免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要是立案深挖……
董正华光是一想就头皮发麻。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凝重。
“警察那边现在初步调查没有任何进展，现场处理得很干净，像是职业杀手做的，定性为黑帮仇杀的可能性很大。”
“但我们必须提高警惕，手头上所有非必要，特别是涉及特殊渠道来源的手术，能推的都推了！所有相关记录，你知道该怎么做。渠道暂时全部冻结，人员静默，等过去这阵风头再说！”
“院长…”
董正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心底的那股不安越发强烈。
“警方那边，警方那边会不会查到咱们这边？万一他们深挖坤哥的关系网…”
“不要自乱阵脚！”
电话那头的声音严厉起来。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警方查黑帮仇杀，和我们新康医院有什么关系？坤哥是谁？我们认识吗？我们医院和他有过任何的业务往来记录吗？”
院长的话像一盆冷水水，浇醒了董正华。
是啊，明面上，新康医院和坤哥那种人贩子团伙，八竿子打不着！
所有的联系都是通过加密渠道进行的，交易方式也大都以现金为主。
交易地点更是随机的监控盲区。
所以说，他们整个流程几乎是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院长冷酷的声音再次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记住，坤哥死了，他手下也死光了，某种意义上对我们未必是坏事。死人是不会开口的。只要我们自己这边不出纰漏，警方就算想查，也无从下手。我们是一家手续齐全、声誉良好的正规医院！记住了吗？！”
“我明白！院长！我马上去办！”
董正华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部分冷静。
他立刻安排人去销毁所有与特殊渠道相关的纸质、电子记录。
通知核心知情人员停止一切非必要的联系，近期不要有任何可疑的聚会或行动。
给所有可能接触过特殊流程的边缘人员放带薪假或安排外出进修。
密切留意，是否有可疑人员在医院附近徘徊或试图接触医院人员。
安排完一切，董正华这才仰倒在座椅上大口呼气，双眼望着天花板。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起身。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出去：“沈护士吗？那位陈小姐现在还在医院吗？什么？她已经走了？！嗯，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董正华鼠标在电脑上点了几下。
画面里赫然就是陈晓玲不久前待过的那间休息室。
董正华凑近电脑屏幕，仔细地看了陈晓玲进入休息室的全部画面。
呼！
董正华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画面里的陈小姐没有任何异常，就是一个很寻常的病急乱投医的病患家属。
董正华自嘲一笑。
看来，是自己有些过于杯弓蛇影了。
就在他准备关闭监控画面时，他目光定格在陈晓玲即将出休息室的瞬间。
他眼睛紧盯着鼠标放大的画面，瞳孔不由得一震。
陈小姐，居然在笑？！
画面里，陈小姐在把表格递给沈护士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扭头看了一眼那个隐蔽的针孔摄像头的方向，嘴角上扬。
董正华眼睛几乎要贴上了屏幕。
他现在可以无比确定，画面里的陈小姐就是在笑！
董正华忽然感觉头皮发麻。
明明在他面前还是一个绝望无助的病患家属，为什么她会离开前莫名其妙的笑一下呢？！
董正华压根不相信那是陈小姐的喜极而泣。
在他看来，那笑容更像是赤裸裸的挑衅！
这个认知让董正华后背一阵发凉。
他像是身上有跳蚤一样，双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了一通。
在确定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录音笔窃听器一类的东西后，他又瘫倒在椅子大口呼吸。
不行！
董正华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陈晓玲临出门的时候那抹意味不明地笑。
不安在心底无限滋生。
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难道是警方那边的人钓鱼执法？
一瞬间，董正华脑海里冒出各种念头。
直觉告诉他，一定会有什么要发生。
董正华在办公室里焦躁来回踱步。
猛地，他脑海里灵光一闪。
语气在这里瞎猜，何不验证一下呢？
想到这里，他给沈护士发去了一条信息。
沈护士很快敲响了董正华办公室的门。
“主任，您找我？”
董正华走到沈护士面前停下，“沈护士，那个陈小姐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啊，有的，”沈护士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给她打电话，说我们根据她留的信息，匹配到了跟她弟弟适配度极高的肾源！”
沈护士看着面色极其严肃的董正华，也不敢问为什么。
翻出陈晓玲给她留的电话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董正华脸色瞬间大变！
果然如此！！
沈护士看了好几眼号码，有些不敢置信。
“那女人有问题！”
董正华烦躁的抢过手机挂断，他阴沉着脸对沈护士吩咐。
“最近不要随意接诊陌生人了！记住是所有的陌生面孔，尤其是没有明确预约、没有可靠引荐、直接找上门的！就说，就说我们近期医疗资源紧张，优先保障预约客户！明白吗？！”
沈护士有些畏惧的点头。
在这个医院工作的人，尤其是像她这样身处导诊、特殊区域护理的，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事情。
知道那些偶尔深夜被悄悄送进来的身份模糊的特殊病人。
知道移植中心那些远超公开登记数量的奇迹手术。
甚至，隐约猜到了某些货物的来源可能不那么光明正大。
但知道归知道，大家都在心照不宣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拿着远超普通医院的丰厚薪水和奖金，享受这里优越的环境。
毕竟，他们也要生活。
好奇心和正义感？
在这里很廉价，也很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