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启灵和解雨臣带着一身血腥气和地下室的阴冷回到安全屋客厅时，迎接他们的是胖子一个夸张的滑跪——当然，没真的跪下去，只是动作浮夸。
“恭迎两位英雄凯旋！”胖子双手抱拳，表情肃穆得像在参加追悼会，“下面动静那么大，胖爷我在上面听得是心惊肉跳，恨不得下去给你们喊666！怎么样，那老小子是不是已经凉透了，需要胖爷我给他坟头点根华子吗？”
无邪则更关心实际问题，他皱着眉打量两人：“没受伤吧？下面什么情况？砚泠刚才好像又有点不舒服。”他指了指卧室方向。
张启灵一听到沈砚泠的名字，周身还没完全散尽的杀气瞬间收敛，径直朝卧室走去。
解雨臣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简单概括：“琉璃孙没了。下面是个大型生物实验室，养了些……嗯，克系风格的‘小宠物’，还有个精神污染源，被小哥一刀秒了。”他顿了顿，补充道，“场面有点掉san值，建议心理承受能力低于胖子的不要脑补。”
胖子：“？？？解老师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像夸我呢？”
无邪的关注点却在另一边：“精神污染？你们没事吧？”他想起了云顶天宫和蛇沼的某些不愉快经历。
“我还好，小哥应该问题不大。”解雨臣摆摆手，“不过琉璃孙临死前提到实验室的资料，得尽快找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这时，张启灵从卧室出来了，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对着无邪微微点头示意沈砚泠暂时无碍。他看向解雨臣：“资料？”
“我让瞎子去查琉璃孙的几处明面产业和秘密据点了，希望能找到线索。”解雨臣话音刚落，他加密的手机就响了。接通后，黑瞎子那带着电音杂质的声音传了出来：
“花儿爷，汇报情况！听说你们那边刚才动静挺大，跟拆家似的？搞定没？需要售后上门服务吗？本人提供专业反派骨灰扬洒服务，买一送一，附赠往生咒代念。”
解雨臣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说人话。”
“得令！”黑瞎子语气正经了一点，“根据你们提供的方位和‘宠物’特性，我锁定了琉璃孙名下郊区的一个废弃化工厂和一个伪装成生物科技公司的皮包机构。
另外，在他一个情妇的别墅里发现了点有趣的东西——一个需要虹膜和指纹双重认证的密室，估计藏着好货。不过解锁有点麻烦，需要点‘专业人士’的手法。”他意有所指。
“专业人士？”胖子凑过来，“你说的是那种‘咔哒一下，门开了’的专业人士？”
黑瞎子：“胖爷懂行！不过这次可能不是咔哒一下，得‘滴滴滴滴——砰’一下。”
无邪嘴角抽了抽：“……瞎子，说重点，危险吗？”
“风险可控，收益未知。”黑瞎子恢复了点玩世不恭，“怎么样，几位英雄，副本通关了，要不要来刷个隐藏宝库？说不定能爆出橙色装备，比如【砚泠弟弟的完整病历】或者【失忆小哥的青春纪念册】之类的。”
张启灵没理会黑瞎子的垃圾话，直接对解雨臣说：“我去。”
解雨臣沉吟片刻：“可以，但不能都去。这里需要人守着砚泠。我和小哥去情妇别墅那边，无邪和胖子去化工厂和生物公司看看，小心陷阱。瞎子，你负责外围策应和情报支持。”
“得令！保证把风放得响亮！”黑瞎子爽快答应。
分工已定，几人稍作休整便准备出发。张启灵回到卧室，沈砚泠正靠坐在床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听到脚步声，他微微侧过头。
“小哥？”
“嗯。”张启灵走到床边坐下，“我们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他顿了顿，补充道，“琉璃孙解决了。”
沈砚泠身体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点，轻轻“嗯”了一声，沉默片刻，低声道：“……小心。”
张启灵看着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等我。”
站在门口目睹了全程的无邪和胖子：（内心oS：卧槽！这什么铁树开花冰山融化的场景！）
胖子用手肘捅了捅无邪，压低声音：“看见没，这就叫‘哥虽然话少，但哥行动力强’！”
吴邪：“……闭嘴吧胖子。”
解雨臣和张启灵根据黑瞎子提供的地址，顺利潜入那栋别墅。在黑瞎子的远程“指导”下，解雨臣负责引开守卫和干扰监控，张启灵则凭借非人的身手和感知，避开了重重机关，来到了那个密室门前。
果然是需要虹膜和指纹的双重锁。
黑瞎子的声音从微型耳机里传来：“哑巴张，看到那个虹膜扫描仪没？理论上需要琉璃孙本人的眼睛，不过那老小子现在估计都硬了……诶，等等，我好像截取到一段他之前的监控录像，可以尝试做个动态投影欺骗系统，但需要时间。指纹倒是好办，我刚才从他尸体上……咳，借用了。”
张启灵：“不用那么麻烦。”
黑瞎子：“啊？你有更好的办法？难道你用发丝开锁已经进阶到用眼神开锁了？”
张启灵没回答，只是后退半步，微微侧身，右腿如同战斧般猛地抡起，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踹在了密室厚重的合金门上！
“轰——！！！”
一声巨响，整个别墅仿佛都震动了一下！那扇看起来能防弹防爆的门，连同门框一起，扭曲变形，轰然向内倒塌！激起一片烟尘。
耳机里沉默了三秒，传来黑瞎子幽幽的声音：“……得，当我没说。暴力破门，永远的神。”
解雨臣在外面听到动静，无奈地扶额：“……小哥，下次能稍微低调点吗？”
密室里没有预想中的机关，只有一个巨大的保险柜和几台被物理断网的电脑主机。张启灵如法炮制，再次用非人的力量强行打开了保险柜。
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大量泛黄的纸质文件和几个移动硬盘。张启灵快速翻看了一下那些文件，眼神越来越冷。
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名为“鲛人活体捕获及研究计划编号七”，里面详细记载了如何发现沈砚泠，如何捕获，以及后续一系列非人的实验记录和数据，包括对他自愈能力、血液、泪化珍珠、声波能力等的测试，甚至还有……针对他记忆区域的干预实验报告！
而在一份签署人为“孙耀祖”琉璃孙的本名的绝密文件上，他们看到了更惊人的内容……这个实验室的背后，似乎还与一个更庞大、更隐秘的境外组织有资金和技术往来，其目标直指“长生”与“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找到了。”张启灵将最关键的那些文件和硬盘收起，声音冰寒刺骨。
与此同时，无邪和胖子那边却不太顺利。那家废弃化工厂阴森得能直接拍鬼片，里面不仅机关重重，还残留着一些实验失败的畸形生物，战斗力不强但恶心度满分。
在躲避一群像是剥了皮的大老鼠一样的东西追击时，胖子一边狂奔一边哀嚎：“天真！我就说该让小哥来刷这个副本！这掉san值的玩意儿比禁婆还精神污染！”
无邪也是满头大汗：“少废话！快找！看看有没有纸质记录或者电脑！”
两人在一个像是主控室的地方，找到了一台老式电脑。胖子试图开机，发现需要密码。
“靠！这老小子设密码会不会是他生日？”胖子尝试输入几个可能的数字，失败。
无邪盯着屏幕，忽然福至心灵，尝试着输入了“编号七”的英文和数字组合。
“password correct.”
胖子目瞪口呆：“……这也行？天真你可以啊！”
无邪却没多少高兴的神色：“这说明，砚泠在他心里，真的就只是一个编号。”他快速浏览着电脑里残缺的资料，大多是关于一些失败生物实验的记录，价值不大，但进一步印证了琉璃孙进行的实验有多么丧心病狂。
几人带着搜集到的资料回到安全屋时，已是后半夜。将所有资料汇总后，琉璃孙以及他背后那个实验室对沈砚泠所做的一切，基本清晰了。
“所以，砚泠弟弟当年是被他们当成稀有动物抓起来，做了这么多惨无人道的实验，就为了研究什么长生和超能力？”胖子气得直拍桌子，“这老小子死得太便宜了！”
无邪看着那些实验记录，拳头握得发白：“他们还试图清洗和篡改他的记忆……难怪他的记忆会混乱成那样。”
解雨臣则更关注那个境外组织：“‘诸神黄昏’？这名字够中二的。但能提供如此庞大的资金和支持，看来所图不小。琉璃孙可能只是他们在国内的代理人和执行者之一。”
一直沉默的张启灵，将所有关于沈砚泠的实验记录，特别是涉及记忆干预的部分，单独拿了出来，小心地收好。他看向解雨臣：“能恢复？”
解雨臣明白他指的是沈砚泠的记忆，摇了摇头：“很难说。这种记忆干预非常精密且粗暴，强行恢复风险很大。可能需要更专业的神经学专家，而且……需要砚泠自己愿意并且准备好面对。”
张启灵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这时，卧室门轻轻打开了，沈砚泠摸索着站在门口，他似乎醒了有一会儿了。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神情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我……能看看吗？”他轻声问，失明的双眼“望”向张启灵的方向，“那些……关于我的东西。”
众人都是一愣。无邪下意识想阻止，怕他受刺激。
张启灵却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将那份单独整理出来的、关于他身份和早期非侵入性观察的记录（相对不那么残酷的部分）递到他手中，虽然他知道沈砚泠看不见。
“慢慢来。”张启灵的声音低沉，“我在这里。”
沈砚泠的手指微微颤抖地抚过那些纸张，仿佛能透过指尖感受到上面承载的、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胖子以为他又要崩溃的时候，他才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却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
“原来……我不是怪物。”他声音很轻，却像卸下了千斤重担，“我只是……一个倒霉的、被坏人抓去做实验的……普通人鱼？”
这个带着点自嘲的梗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些许。
胖子立刻接话：“嗐！砚泠弟弟你这是什么话！你哪里普通了？你可是能哭出珍珠的！放在童话里你就是主角！琉璃孙那帮人就是觊觎你美貌和才华的恶毒反派！”
无邪也松了口气，顺着说：“对，胖子这次没说错。你就是你，不是任何编号，也不是实验品。你是我们的朋友，沈砚泠。”
解雨臣推了推眼镜，理性分析：“从某种意义上说，弄清楚根源，有助于你后续的心理建设和记忆梳理。”
黑瞎子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还没关掉的通讯器里传来：“恭喜砚泠小美人儿找回出厂设置！不过容我提醒一句，副本虽然通关了，但资料显示可能还有隐藏boSS‘诸神黄昏’。各位英雄，看来这破游戏还没到卸载的时候啊！”
张启灵无视了黑瞎子的吐槽，他看着沈砚泠脸上那丝试图振作的神情，伸手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腕。
“嗯。”他应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回应沈砚泠的自嘲，还是在回应黑瞎子的提醒，亦或只是一个简单的承诺。
“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