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京城西郊。
一处地图上不存在的武器试验场，四周拉着三层铁丝网，荷枪实弹的哨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
李林乘坐的军用吉普车，在穿过最后一道岗哨后，停在了靶场边缘。
他带着第一批封装好的十枚穿甲弹，从车上跳了下来。
冷冽的晨风，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靶场的中央，一台履带已经断裂，炮塔上还留着弹痕的t-62坦克残骸，正静静地趴在那里。
这是从前线，冒着炮火，用十三名战士的生命才抢回来的战利品。
它的前置复合装甲，在晨光中泛着青灰色光泽，
聂老已经到了。
他的身后，站着一排将星闪耀的总参将军。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
期待，怀疑，
“李林同志。”
聂老率先开口，
他指着那辆t-62残骸。
“这辆坦克，是我们用十三名优秀战士的生命换回来的。”
“今天，如果你这枚小小的炮弹，能打穿它。”
“那十三名同志的牺牲，就不是白费的！”
李林脱下帽子，对着那辆坦克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他直起身，重新戴好帽子，转向聂老。
一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放心！”
“今天，就让t-62的神话，在我们手里破灭！”
靶场上，一门早已擦拭得锃亮的85毫米反坦克炮，已经调整好了炮口角度。
李林没有让任何人动手。
他亲自打开第一个弹药箱，从中取出新型穿甲弹。
他走到炮位旁，拉开炮闩。
他亲手将那枚承载着无数人希望的炮弹，稳稳地送入炮膛。
“咔哒！”
特制的弹托，与炮膛内壁的膛线，完美咬合。
李林关上炮闩，后退两步。
“准备完毕！”
不远处的观测台上，苏晚晴正紧张地调试着一台高速摄影机和一台连接着复杂线路的测速仪。
她的声音，通过手持的步话机传来，
“报告！根据现有火药装药量计算，理论出膛速度，每秒1520米。”
“目标距离480米，预计飞行时间，0.316秒。”
负责击发的炮手，是一名有着二十年炮龄的老兵。
他的手，曾打出过上千发炮弹。
但今天，他握着击发拉索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他深将瞄准镜的十字线，套在了t-62正面装甲最厚的那块区域。
聂老抬起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开炮！”
炮手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拉动了击发索！
“轰——！！！”
巨大的炮口焰喷涌出！
那枚细长的穿甲弹，在出膛的瞬间，就达到了超音速。
观测台上。
苏晚晴死死盯着高速摄影机的监视器。
“弹托分离成功！”
画面中，包裹着弹芯的四片轻质合金弹托，在飞出炮口不到五十米后，就像盛开的花瓣一样，被巨大的离心力和空气阻力，干脆利落地向四周甩开。
只留下一枚钨合金弹芯，以几乎没有任何速度衰减的状态，继续笔直前进！
0.3秒后。
“砰！”
一声尖锐，短促，完全不同于炮弹爆炸的金属撕裂声，在靶场上空炸响！
在穿甲弹命中坦克装甲的那个点上，一团无比刺眼的火花，猛地绽放开来！
随后，一切归于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靶场上，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穿了？
还是没穿？
没有人敢第一个开口。
“走！过去看看！”
聂老第一个反应过来，迈开大步就朝那辆t-62冲了过去。
一群将军，也顾不上什么仪态，跟在他身后，连跑带颠地冲了过去。
当他们冲到坦克前时。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看到了。
就在那块厚达240毫米的复合装甲正中央，出现了一个无比规整的圆形小孔。
孔洞的直径，不过两厘米。
边缘的装甲钢，像是被暴力融化、撕裂，呈现出一种向内翻卷的诡异形态。
阳光，从那个小孔中，笔直地穿了进来，在坦克的驾驶舱内，留下了一个亮眼的光斑。
“穿……穿了！”
那位开炮的老兵，也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当他看到那个洞口时，
这个在战场上流血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汉子，突然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穿了！真的穿了！！”
他的哭声，像是一个信号。
整个靶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哈哈！穿了！老子的炮也能干穿t-62的乌龟壳了！”
“太牛了！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炮弹！”
一位负责装甲研究的老专家，戴着白手套，颤抖着抚摸着那个穿孔，
“贯穿！是绝对的贯穿！”
“弹芯直接打穿了前置装甲，然后又击穿了后面的内衬钢板，最后打在了发动机上！”
“这一炮，要是打在战场上，这辆坦克里的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聂老走到坦克前。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那只布满老茧的手，伸进了那个还带着一丝灼热的穿孔。
他的手指，能清晰地感受到孔洞内壁那被强行撕开的金属纹理。
“好！”
“好啊！！”
聂老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李林的双手，用力地摇晃着。
他的眼眶，红了。
“李林同志！你又一次！又一次创造了奇迹！”
他松开手，环顾四周那些同样激动得热泪盈眶的将军和专家们，用尽全身的力气，下达了命令。
“传我命令！”
“立刻组织量产！”
“不惜一切代价！我要让前线的每一门反坦克炮，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都配上这种穿甲弹！”
“我要让北极熊的那些乌龟壳，变成一堆堆移动的铁棺材！”
在一片“是！”的震天吼声中。
李林却异常冷静。
他转过身，目光越过欢呼的人群，落在了刚刚从攀钢基地赶来的老王身上。
“老王。”
老王正激动得满脸通红，听到李林叫他，连忙小跑过来。
“李总工！您吩咐！”
李林看着他，
“我需要你，把攀枝花基地的钨粉提纯产能。”
“三天之内，给我提高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