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王城。
祁煜牵着骆驼走在前面，深色斗篷的下摆扫过路边贩卖花的小摊。
摊主裹着明黄色的波斯锦袍，正用生硬的中原话跟客人讨价还价。
见了他们这对“中原装扮”的男女。
只好奇地瞥了两眼，又转头去招呼生意。
街上确实有不少中原人，穿着绸缎长衫，像是来做茶叶生意的。
有的则跟贾平一样，一身短打，一看就是常年走商的伙计。
就在这时，祁煜停下脚步。
他侧过身，声音依旧是刻意伪装过，听不出半分情绪：
“到了，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夏以沫还没反应过来，指尖刚触到驼鞍想撑着起身。
就见祁煜松开驼绳，转身便融入了人群。
他的动作极快，深色斗篷在熙攘的人潮中一闪。
便被几个扛着地毯的波斯人挡住了身影。
再定睛去看时，早已没了踪迹。
“等等！”
夏以沫下意识伸手去拦，却只抓到一片茫茫的空气。
她坐在驼背上，望着眼前摩肩接踵的行人，眉头微蹙。
这个人，从肃州暗巷出手相助，到沙漠里为她疗伤。
一路护送她到波斯王城，却始终不肯透露身份。
连告别都仓促得像在逃避什么。
“真是一个怪人。”
她喃喃道，心里满是疑惑，却也知道再追也没用，只能先顾眼前事。
她牵着骆驼，沿着街边找客栈。
第一家客栈的门帘刚掀开，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烤肉香。
可掌柜的摊开账本，满脸歉意地摆手：
“抱歉姑娘，客房全满了！最近王城热闹，来的人实在太多了！”
接连找了三家，都是同样的结果。
直到走到街角一家名为 “卡利姆” 的客栈。
夏以沫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去。
客栈大堂里挤满了人。
酒桌旁的波斯男子正举着银杯喝酒，嘴里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角落里几个中原商人正围着一张地图低声商议。
连过道里都摆了张临时的矮桌，坐满了人。
“掌柜的，还有客房吗？”
夏以沫开口，说的是流利的波斯语。
柜台后坐着个留着络腮胡的波斯男人。
穿着深蓝色的锦袍，手指上戴着枚硕大的金戒指，正低头拨弄着算盘。
老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眼前的女子穿着中原样式的便装，却裹着波斯女子常见的纱巾。
一口波斯语说得极为地道，倒是少见。
“客人实在不好意思，” 老板摊了摊手，“最近王城太热闹了，所有客房都住满了。”
“哦？”
夏以沫挑眉，“为何这般热闹？”
“客人是刚到王城吧？”
老板笑着解释，语气里带着几分兴奋。
“咱们波斯的公主殿下要选驸马了！
明日啊，公主会骑着白象在王城游行。
手里拿着一把花弓箭，只要弓箭射到谁。
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能成为驸马爷！”
他指了指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你看，这些人都是来凑热闹的，还有不少想碰碰运气的，客栈早就被订满了。”
夏以沫皱了皱眉，没想到恰逢此事，看来找住处要费些周折了。
她谢过老板，正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
一群穿着短打、背着行囊的汉子簇拥着下楼。
看打扮像是中原过来的商队伙计，个个高声谈笑，脚步杂乱。
“让让，让让！”
其中一个高壮的汉子没注意到门口的夏以沫，侧身时刚好撞在她肩上。
夏以沫猝不及防，身上的纱巾被蹭掉了大半，滑落至肩头。
大堂里瞬间安静了几分。
那是一张极具东方风韵的脸。
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星。
樱唇不点而朱，琼鼻挺翘秀气。
肌肤是中原女子特有的莹白。
在满是深目高鼻的波斯人中间，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别说中原商队的伙计看呆了，连客栈老板都愣在原地，忘了说话。
夏以沫心中一紧，迅速抬手将纱巾拉回。
重新裹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眸。
她没看众人的反应，转身就朝客栈外走，
“客人！客人请留步！”
身后传来掌柜急切的呼喊。
夏以沫脚步一顿，回头望去。
只见那掌柜快步从柜台后跑出来。
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语气比刚才殷勤了许多：
“您看我这脑子，都忙忘了！
其实客栈里还有一间上好的客房，是我给一位老朋友留的。
他今日临时说不来了，您要是不嫌弃，就在小店歇脚吧！”
他脸上满是诚恳的笑意，深眼窝里闪烁着精明的光，倒不像是说谎。
她思忖片刻，如今王城客满，再找下去未必能有结果。
这间客栈位置还算便利，先住下再说。
“好。”
她点了点头。
老板顿时喜笑颜开，连忙引着她去柜台登记。
手脚麻利地接过她递来的银子，又唤来伙计：
“快！带这位贵客去三楼的上房，把热水备好。
再送些新鲜的瓜果上来！”
夏以沫跟着伙计上了楼，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料味。
她推开房门，房间果然宽敞明亮。
临窗摆着一张雕花的木桌，窗外能看到街上的热闹景象。
陈设虽带着波斯风格，却也干净整洁。
待她关上门，楼下的客栈老板望着她的背影。
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意味深长，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
这般绝色的东方美人，说不定会是一桩极好的 “生意”。
他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须，转身进了后堂，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房间里，夏以沫卸下身上的包袱，走到窗边坐下。
从怀里拿出一块
波斯王城的第一夜，似乎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