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羽沉默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和谢知柔，年后结婚。”
杨秘书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嗤笑一声：“结就结呗，跟我有什么关系？”话虽如此，眼底却掠过一丝黯然。
“有关系。”高小羽按住她的手，眼神沉了沉，“我们做了个约定，婚后互不干涉。”他顿了顿，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某种算计，“所以，你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不仅如此……”
他凑近她，气息里混着烟草和酒的味道：“我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
杨秘书猛地睁大眼睛，像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生个孩子。”高小羽重复道，语气笃定，“高家现在就缺个男孩撑场面，谢知柔心里只有高笙勉，肯定不会真心跟我过日子，更别提生孩子。但你不一样……”
他抚上她的小腹，“你要是生了我的儿子，以后我高小羽有的，自然少不了你的份。”
杨秘书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高小羽眼底的野心，指尖微微发颤。她跟着他这些日子，何尝不盼着一个名分？
可他现在提出的，比名分更诱人，也更冒险——一个没有婚姻束缚的孩子，却可能成为她攥住这个男人的筹码。
“你就不怕……被谢知柔知道？”她声音有些发紧。
“她管不着。”高小羽冷笑一声，“我们说好的互不干涉。只要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保证给你们母子最好的生活，比跟着我做个见不得光的秘书强得多。”
杨秘书咬着唇，心里像有两个声音在拉扯。一边是对未来的憧憬，一边是对未知的恐惧。
但看着高小羽笃定的眼神，她最终缓缓点了点头，指尖缠上他的脖颈，声音低得像叹息：“好，我答应你。”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渗进来，照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却照不进这场各怀目的的交易里。
高小羽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既稳住了婚姻，又能留下子嗣；杨秘书则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却不知这条路的尽头，藏着更深的泥沼。
杨秘书的指尖在高小羽的后颈轻轻摩挲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她知道，这个决定一旦做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以前的她一心想要嫁给高小羽，可是高小羽却与谢知柔订婚了。
她抬起眼，望着天花板上暧昧的水晶吊灯，轻声问：“那孩子生下来，姓什么？能进高家的门吗？”
高小羽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先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
他语气里的敷衍像一根细刺，扎得杨秘书心里不太舒服，但她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暮色像一层薄纱，轻轻笼住这座藏在郊区深处的秘密小园。
高振宁牵着谢云姝的手，缓步走在廊下，廊檐下挂着的风铃偶尔被晚风拂过，叮叮当当地响，衬得四周愈发幽静。
两人坐在院中，高振宁给谢云姝添了些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着熟悉的暖意。
他看着她鬓边别着的白玉簪，那是去年她生日时他寻来的，如今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
“云姝，”他忽然开口，声音被晚风揉得很轻，“这阵子……身子没什么动静吗？”
谢云姝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抬眼看向他，眼底掠过一丝怅然，轻轻摇了摇头。
她放下茶杯，指尖抚过微凉的石面，长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语气里带着对岁月的无奈，“我这岁数摆在这儿，快四十五的人了，自然怀孕的机会本就低，急也没用。”
高振宁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贴着她的微凉：“急什么，咱们慢慢来。”
他指腹摩挲着她手背的薄茧，那是她常年打理园圃留下的痕迹，“有我在呢，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就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谢云姝望着他眼底的温和，心里那点失落渐渐被暖意抚平。
她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反手握紧他的手，眼神里带着一丝恳切：“老公，要不……我去做试管婴儿吧？”
“不行。”高振宁几乎是立刻皱起眉，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我听说那过程太受罪了。天天要打针促排卵，取卵的时候还得挨针，后期怀孕也比自然受孕辛苦得多。”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轻轻蹭过她的眼角，“我舍不得你受那份罪，咱们不冒这个险。”
谢云姝的眼眶微微发热，她靠进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低声说：“可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啊。”
高振宁收紧手臂，将她拥得更紧些，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却坚定：“有没有孩子，我都只要你。再说了，说不定哪天就有惊喜了呢？”
晚风吹过，带来满院花香。
廊下的风铃还在轻轻摇晃，两人依偎在暮色里，暂时将外界的纷扰隔绝在外，只剩下彼此掌心的温度，和那句“只要你”带来的安稳。
半晌，谢云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不容动摇的执拗：“我不怕受罪。”
她抬起头，眼眶微红却目光清亮，“振宁，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是真的想给你生个孩子。咱们俩这样的日子，能有个孩子在身边绕着，才像个完整的家啊。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指尖轻轻摩挲着，像是已经能感受到一个小生命的搏动：“打针也好，取卵也罢，再难我都能扛过去。你就让我试试，好不好？”
高振宁看着她眼底的期盼，那里面藏着对未来的憧憬，也藏着她鲜少外露的脆弱。他知道谢云姝的性子，看似温婉，骨子里却有股韧劲，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沉默了许久，喉结滚动了几次，最终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意，声音里带着妥协后的心疼：“你啊……”
谢云姝见他松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怎么办？”高振宁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无奈却宠溺，“总不能让你心里一直搁着这事，日夜惦记着。”
他顿了顿，郑重地补充道，“但有一点，过程中但凡你觉得撑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我，不许硬扛。咱们随时可以停，知道吗？”
谢云姝用力点头，鼻尖一酸，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嗯，我听你的。”
高振宁拥着她，望着满园暮色，心里五味杂陈。他既怕那漫长的治疗过程会磨垮她的身体，又舍不得拂逆她这份心意。罢了，只要是她想做的，他便陪着就是。
“那我明天就去联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他轻抚着她的背，声音沉稳下来，“钱的事、手续的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养好身子，其他的交给我。”
谢云姝嗯了一声，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
晚风带着花香拂过，她靠在高振宁怀里，觉得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前路纵然有苦头等着，可只要身边这个人陪着，她就有勇气一步步走下去。
高振宁低头看着怀中人满足的侧脸，悄悄握紧了拳。他在心里暗下决心，无论过程多麻烦，都一定要让她少受些罪。只要能遂了她的愿，他做什么都愿意。
在仁济医院旁边的西餐厅里，暖光落在魏道奇紧绷的肩线上，他攥着刀叉的手指微微泛白，衬得骨节愈发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