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寻弟无迹
从罗布泊撤回的越野车驶进西安市区时，天刚蒙蒙亮。秋龙靠在副驾驶座上，眼底布满血丝，手里还攥着那支刻着“秋风”二字的钢笔——这支笔从秦岭工厂捡到后，就没离开过他的手。车窗外的梧桐叶被晨露打湿，沾在玻璃上，像一道道泪痕。
“秋先生，航天科技园到了。”司机的声音打破沉默，将车稳稳停在园区门口。沈逸风从后排递来一杯热豆浆，语气带着几分歉意：“省厅和749局都打过招呼，园区会全力配合我们找秋风先生。只是……你别太着急，我们一步一步来。”
秋龙接过豆浆，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却暖不透心里的寒意。他推开车门，看着眼前熟悉的园区大门——去年过年，秋风还在这里接他，说要带他去看新研发的卫星模型。可现在，园区里人来人往，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负责接待的是园区安保部主任周正明，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脸色凝重：“秋先生，沈组长，自秋风博士失踪后，我们调了所有监控，排查了进出人员，甚至翻了园区周围三公里的监控，都没发现他离开的痕迹。他的宿舍我们也封存了，除了那滩黑血，没找到其他线索。”
秋龙跟着周正明走进秋风的宿舍。房间不大，书桌上还摆着摊开的航天图纸，旁边放着半碗没吃完的泡面，已经发霉变质。墙上贴着一张太阳系的海报，角落里堆着几箱数学建模的书籍——这些都是秋风的宝贝，他以前总说，等研究出成果，就把这些书捐给母校。
“失踪那天，秋风博士在做什么？”秋龙的手指轻轻拂过图纸上的笔迹，那是秋风的字迹，遒劲有力，还带着几分潦草，“有没有人见过他和陌生人接触？”
“那天秋风博士一直在实验室，下午五点左右离开实验室回宿舍，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周正明翻开资料，指着一张监控截图，“实验室的同事说，他那天心情很好，还说要把新的导航算法完善好，下周提交审核。至于陌生人……前一周，有个叫‘刘伟’的商人来找过他，说是想洽谈技术合作，不过秋风博士没同意，说科研成果不能随便对外透露。”
“刘伟？”秋龙心里一沉，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山口一郎的假身份之一。“那个刘伟后来还来过吗？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有吗？”
“没来过了。”周正明摇摇头，“我们查过‘刘伟’的信息，身份证是假的，留下的联系方式也是空号，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沈逸风皱紧眉头：“看来九菊一派早有准备，用假身份接触秋风先生，目的就是为了他的科研成果。现在山口一郎和樱井雪奈都被我们控制了，或许能从他们嘴里撬出线索。”
几人立刻赶往国安局的审讯室。樱井雪奈被关在特制的囚室里，手脚都戴着镣铐，镣铐上缠着浸过朱砂的红绳——这是秋龙特意交代的，用来压制她身上的煞气。看到秋龙进来，她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找不到你弟弟，又来问我了？”
“刘伟找秋风，是不是你们安排的？”秋龙走到囚室前，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们把他带去哪里了？他的技术你们拿到了吗？”
樱井雪奈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慢悠悠地开口：“刘伟确实是我们的人，不过他只是负责接触秋风，没资格知道后续安排。至于秋风……他现在在哪，我不能说，说了，你们也找不到。”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逸风忍不住开口，“只要你说出秋风的下落，我们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处理。”
“从轻处理？”樱井雪奈突然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疯狂，“你们毁了我们的邪阵，抓了我们的人，还想让我配合？告诉你们，就算我死，也不会说一个字！”她说着，突然用力撞向囚室的墙壁，额头瞬间流出鲜血。
狱警赶紧冲过来，将樱井雪奈按住。秋龙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心里凉了半截——九菊一派的人个个心狠手辣，宁死也不透露线索，想从樱井雪奈嘴里套话，恐怕比登天还难。
从审讯室出来，秋龙接到了老家的电话。电话那头，王秀华的声音带着哭腔：“当家的，你找到秋风了吗？妈这几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总说秋风出事了，你快想想办法啊！”
秋龙握紧手机，喉咙发紧：“秀华，你别着急，我正在找，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你让妈别担心，秋风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
挂了电话，秋龙的眼眶红了。他知道，自己是在骗王秀华，也是在骗自己。从秦岭到上海，再到罗布泊，他们找了整整三个月，动用了国安局的资源，排查了所有可能的线索，却连秋风的一点踪迹都没找到，就像他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秋龙和沈逸风扩大了搜索范围。他们查了秋风的银行流水、通讯记录，甚至走访了他的同学、老师和朋友，可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有同学说，秋风失踪前一周，曾给他发过一条奇怪的短信，内容是“他们来了，我可能要走一段时间，别找我”，当时他以为秋风是在开玩笑，没当回事，现在想来，那条短信可能是秋风的求救信号。
“‘他们’是谁？”秋龙拿着短信截图，反复看着，“是九菊一派，还是他们收买的内鬼？”
沈逸风叹了口气：“我们查了那条短信的发送地点，是在航天科技园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没有监控，找不到任何线索。九菊一派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更隐蔽，他们可能在政府、企业甚至科研机构里都安插了内鬼，所以才能轻易带走秋风，还不留下痕迹。”
秋龙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心里充满了无力感。他想起秋风小时候，总跟在他身后，说要当航天博士，为国争光；想起去年过年，秋风还跟他说，等卫星发射成功，就带他去现场看——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让他心如刀绞。
“沈组长，我想回老家看看。”秋龙突然开口，“在这里找不到线索，或许回老家能想起什么。”
沈逸风点点头：“也好，你这段时间也累了，回去休息几天，有消息了我给你打电话。”
回到秋家峪，秋龙直奔秋风的房间。房间里的东西还保持着原样，书桌上摆着他小时候的照片，墙上贴着航天模型的海报，抽屉里还放着他没做完的数学题。秋龙打开抽屉，突然发现里面有一个上锁的盒子。他找来钥匙，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本日记。
日记里记录着秋风从大学到工作的点点滴滴，最后几页的内容让秋龙的心猛地一沉：“今天刘伟又来找我了，他说如果我不交出导航算法，就对我家人下手。我不能让他们得逞，这个算法关系到国家的航天安全，我就算死，也不会交给他们。如果我失踪了，哥，你一定要保护好家人，还要把九菊一派的阴谋揭露出来……”
看到这里，秋龙再也忍不住，眼泪掉在日记上，打湿了字迹。他终于知道，秋风是为了保护国家的科研成果，才被九菊一派带走的。可他不知道，秋风现在是生是死，在哪里受苦。
第二天，秋龙带着日记去了国安局。沈逸风看完日记，脸色凝重：“这本日记很重要，能证明九菊一派的阴谋，也能说明秋风是被他们胁迫的。只是……我们还是找不到他的下落。”
秋龙握紧日记，语气坚定：“就算找不到，我也不会放弃。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秋风，或者……找到他的尸体。”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龙和沈逸风还在寻找秋风的下落。他们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甚至联系了国际刑警，可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九菊一派的内鬼还没揪出来，山口一郎和樱井雪奈宁死不吐口，秋风的失踪，渐渐成了一桩悬案。
半年后，秋龙接到了749局的通知，让他回局里一趟。局里的李主任递给秋龙一份文件，上面写着“秋风失踪案，暂列为悬案，待有新线索后重启调查”。
“秋龙，对不起。”李主任的语气带着歉意，“我们已经尽力了，可九菊一派的势力太隐蔽，我们找不到突破口。不过你放心，我们会一直盯着这个案子，只要有一点线索，就会立刻通知你。”
秋龙接过文件，手指微微颤抖。他知道，李主任说的是实话，他们已经尽力了。可一想到秋风还可能在某个地方受苦，他就心如刀绞。
从749局出来，秋龙走到天安门广场。看着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他想起了秋风的日记，想起了他说的“为国争光”。秋龙握紧拳头，心里暗暗发誓：“秋风，哥不会放弃你的。就算这个案子成了悬案，我也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把你带回家，直到把九菊一派的人绳之以法。”
夕阳西下，将秋龙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站在广场上，望着远处的天际线，心里清楚，这场与九菊一派的较量还远远没有结束，而寻找秋风的路，也还很长很长。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知道，自己肩上扛着的，不仅是弟弟的生死，更是守护国家和人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