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阴冷的精神威压如同毒蛇般噬向王沐的识海!
王沐识海中,那枚“织梦”神通种子微微一颤,散发出柔和的精神波动,将那股阴冷威压悄然化解了一部分。
但是,毕竟修为差距了两个大境界,他这点伎俩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是等同于无。
识海翻涌,犹如万马奔腾,又如万蛊噬心之疼。王沐的脸上立马地露出痛苦之色,他的身体晃了晃,却依旧艰难站立,声音带着一丝不屈:
“老匹夫,我既不是你落霞宗弟子,你们也不是我的恩师长辈,我……为何要跪?”
“放肆!”钱不同长老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道,“王沐,你勾结魔道,残害我落霞宗弟子,窃夺我宗门重宝,更兼身负疑似‘噬道者’邪功!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还敢巧舌如簧?”
王沐目光直视钱不同:“钱长老所言‘铁证’,何在?莫非仅凭风知遥的一面之词,便可定我之罪?堂堂落霞宗的清规戒律,难道就是如此儿戏?”
“你!”风知遥在一旁怒斥,“王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先是杀害外门弟子李绝,后又在黑石城外袭杀周毅师弟,更在千蛛洞秘境中暗算正道中人,这些难道都是假的?!”
王沐转眸看向他,眼神冰冷:“李绝为夺我王家古玉,构陷罪名,灭我满门,我杀他,是为报仇,何错之有?”
“周毅欲夺我宝物,杀人越货,我反击,是求自保,何罪之有?”
“至于千蛛洞秘境,各凭本事争夺机缘,生死各安天命。他们技不如人才死在我手,我……何错之有?”
他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句句在理,竟让风知遥一时语塞。
“巧言令色!”乌婆婆厉声打断了他,她那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王沐,仿佛要将他剥皮抽筋。
“哼……任你舌绽莲花,也改变不了你身负吞噬邪功的事实!此等为天道所不容的魔功,修炼者皆该万死!”
她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意,整个大殿的温度仿佛都骤降几分。
王沐心头一凛,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噬灵诀》运转方式悄然改变,模拟出一种微弱、驳杂、似乎刚刚入门不久的吞噬特性,同时将渊渟的本源气息死死隐藏。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愕然”与“不解”:“吞噬邪功?乌长老何出此言?王某所修,不过是一部偶然得来的残篇功法,虽有些特异,能略微汲取灵气加速修炼,但绝无吞噬他人灵力之能,更非什么‘噬道者’邪功!此等骇人听闻的之事,你们可真会编撰罪名!”
“还敢抵赖!”风知遥上前一步,指着王沐对三位长老道:“堂主,二位长老!弟子调查得知,此子的确能诡异吞噬他人灵力!在黑石城外,他便是凭借此法反杀了周毅师弟!此事千真万确!”
刑禹长老目光如电,再次仔细感应王沐的气息。
此刻王沐刻意模拟出的功法气息,确实有些特异,带着一丝微弱的掠夺之意,但远远达不到“吞噬邪功”的层次,更与传说中的“噬道者”相去甚远。
他眉头微蹙,看向风知遥:“知遥,你确定他身怀噬道者功法传承?或许……是他用了什么诡秘法器或符箓?”
“弟子绝无差错!”风知遥急道,“当时他周身确实有吞噬灵力之异象!而且……而且他的修为进境也快得诡异!定是修炼了邪功所致!”
钱不同长老捋了捋胡须,慢悠悠地道:“风师侄啊,修为进境快,也可能是天赋异禀,或者另有奇遇。单凭你一面之词,以及这似是而非的功法气息,就断定他修炼了为祸苍生的‘噬道者’邪功……恐怕,难以服众啊。”
他话语间,似乎隐隐在帮王沐开脱,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乌婆婆冷哼一声:“是不是邪功,一试便知!老身有一术,可引动他功法本源!若真是吞噬邪功,必定无所遁形!”
刑禹长老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可。”
乌婆婆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她缓缓抬起那如同鸡爪般的右手,指尖萦绕起一丝灰黑色的诡异气流,带着腐蚀与探查的力量,就要向王沐点来!
王沐心中警铃大作!
他深知,乌婆婆此法一旦及身,很可能真的会引动渊渟的自主反击,届时必将暴露无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且慢。”
一个平和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突然自大殿门口传来。
众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素白道袍、头戴玉冠、面容俊雅、气质出尘的中年道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
他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清澈,仿佛能洞悉人心。
周身气息圆融自然,与这肃杀的大殿格格不入。
见到此人,连同刑禹长老在内,平台上三位长老竟齐齐起身,微微躬身:
“见过玉衡子师兄!”
来人,正是落霞宗内门大长老,玉衡子!
风知遥更是连忙上前,恭敬行礼:“师尊!”
王沐瞳孔微缩,心脏猛地一跳。
传闻中的玉衡子,他怎么来了!
玉衡子缓步走入大殿,目光先是温和地扫过三位长老,最后落在王沐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一丝好奇,却唯独没有杀意。
“此子,便是王沐?”他声音温润,如同春风拂面。
“回师兄,正是此獠。”刑禹长老恭敬答道。
玉衡子微微颔首,走到王沐面前,仔细打量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器物。
“不错,不错。”他轻轻点头,语气带着赞许,“骨龄不过二十,竟已筑基后期。神识凝练,意志坚定。面对我等威压,竟能侃侃而谈,条理清晰。难怪能从知遥手中脱身,更能在千蛛洞中有所斩获。”
他这番话,听得风知遥脸色一阵青白。
王沐沉默不语,只是平静地看着玉衡子。他知道,玉衡子能稳坐落霞宗内门大长老的位置,绝不是表面这般和善人物,其手段也定然是诡谲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