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是什么东西，只能确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瞿烬也真是有意思，都当着他的面给自己弄出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放心的叫手下杂役过来补刀。
到底是有多恨他即墨繁。
刚把小瑾拎到门边的台阶上靠坐下来，不远处便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剑光划破冬夜里冷冽的风，即墨繁仰头就看见一颗流星掉在自己面前。
啊也不是，就是这人身上太闪了，害他眼睛瞎了一下。
“你大半夜把自己打扮得跟个灯笼似的是要干什么？”他实在有些受不了，抬手遮了一下眼镜。
“刚好还在看书，收到你的联络就顺道过来看看。”黎锦初从自己的佩剑上一跃而下，原本走近过来时还迈着闲庭信步，看清即墨繁的脸色时也不由得一愣。
“你怎么了？”
即墨繁摆了摆手，“带我去找你们的医修。”
问道大会召开在即，霄翎教的大部分后勤人手都被调到了那边，留在自己宗门内的反而是少数。
即墨繁这伤说重不算重，能跑能跳，说轻也不算轻，放着不管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掉。
留守的医修大部分都是没什么能力的外门弟子，即墨繁这副模样更不方便让太多人看到，黎锦初干脆给他开了自己首席大弟子的特权，把他丢到单独的灵泉里修养去了。
泡在灵气浓郁的池水当中，即墨繁才感觉方才快死过去的身体又一次被浇灌了甘霖。
但想恢复如初不是易事，抽了仙骨相当于废了半条命，即便补回来，身体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从前的巅峰时刻。
但有一个消息不知道算不算好，那就是虽然他动了那份天道之力，但他的灵台和灵根居然没受到影响，除了没水变得干巴巴之外，居然还是活的。
“你是个人吗？”黎锦初坐在池边往即墨繁头顶扔了一株灵草。
小草在即墨繁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噗通掉在水中，融化成一片鲜绿色的药液。
黎锦初这话倒还真没有骂人的意思，他是真想问即墨繁是不是压根不是个人。
他从没听说过有人被抽了仙骨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
虽然只是蔫吧吧好像被晒得快死的花一样等级的活蹦乱跳。
但要是换了其他人，现在就已经枯萎了好吗？
即墨繁：......
他上哪知道去。
要不是以为自己马上就会原地昏倒，他也不至于破了结界立马散出去那么一大把通讯符。
结果到现在人都这么精神，显得怪尴尬的。
“那确实不是个人。”没啥可狡辩的，即墨繁点了一下头。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这具身体的不同寻常，压根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个傀儡。
傀儡本来就是不知饥寒、不畏伤痛，只要主人一声令下，断胳膊断腿也能无知无觉的继续往前冲锋。
别说卸一截骨头，只要别把驱动中枢打碎，就剩一截骨头也是能动的。
不过这么一来......
即墨繁摸了一下自己的灵台处。
他前世是怎么被剖了金丹就死去的？
陆童在铸造时是将驱动中枢放在这里的吗？
难怪，他从前不论在别的地方受再重的伤，也都有一口气能挺着回宗门治疗。
他还只当是自己运气好，重伤但永远留着一线生机。
属于是活得不是很活，但也确实没死。
黎锦初没有继续追问即墨繁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他通常不喜欢咄咄逼人，想要的东西都是别人主动奉到他面前的。
一株株珍贵的灵草被他当打水漂的石头一样一棵棵丢进眼前的灵泉水里，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黎家有钱，这些灵草只是培育起来有些麻烦，本身并不是多稀有的东西，只要有钱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即墨繁感觉额角开始冒汗时，东方刚好翻起第一抹晨光。
枯竭的灵台重新被灵气充满，他居然感觉自己身体没有什么大碍。
除了后颈处的的确确空了一块，那截骨头被他取掉了。
散去仙缘的脊椎骨看起来变得普普通通，没有光泽表面还有些凹凸不平，看着其貌不扬的。
“我应该是没法参与今天的问道大会了。”即墨繁叹了口气。
前世他在这场问道大会中大败，被名不见经传的散修砸下擂台，因此重生回来后这几乎成了他的心结，本来他想着排除万难也要想方设法在这次大会中拿下名次。
但有些既定的命运或许就是无法改变，他又要缺席了。
不知道方弦还会不会给太上尊者甩脸子。
“那明日呢？”黎锦初问他。
即墨繁一愣，“什么？”
问道大会的赛程采取淘汰制，所以如果没有参加上一轮比赛，那么自然也就无法进阶下一个等级。今天不上场，明天就会被自动淘汰了。
“我听说这一次决出的通关选手似乎是单数。”黎锦初歪头托着腮，笑得像只偷了别人家小孩的狐狸。
“往届大赛的传统是会制作一枚空签，抽到那张的选手即轮空一局，直接晋级下一场比赛。”
即墨繁眉梢飞高了几度，“黎大少爷这是要帮我作弊？”
因伤病或是各种原因不得不在通关后缺席的修士可不止他一个，即便没有伤病，在这紧锣密鼓的赛程中争取到一日喘息也是相当难得的。
但黎锦初这话里的意思，似乎并不是仅仅提醒他有这么一个规则，而是笃定了一定能让他拿到这个名额。
“就算通关人数为单，你也不能保证今早入场问道大会擂台的修士还是单数啊。”即墨繁说。
“好说，谁还不会出点意外呢。”黎锦初摆了摆手，姿态相当随意，“你是在霄翎教区域内出的事，我怎么也得负责到底才算不失礼数。”
他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从晋级的这群人里挑一个家里缺钱的，用钱砸一个名额根本不是问题。
即墨繁不出声了。
黎锦初都说到这里，他要是再拒绝就显得不知好歹了。
而且想也知道黎锦初不会用故意伤人之类的腌臜手段解决问题，因为没有必要，他筹码多的是。
既然这件事里零个人受到伤害，做就做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