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星看着凌天手机屏幕上那个叫圈内扒婆的Id，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
他一把抓住凌天的胳膊，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阿天，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猛料！？”
“而且，这是谁啊？圈内扒婆？这种搞八卦的，万一……万一他们是一伙的怎么办？”
刘星的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想象着凌天把所有底牌交出去，结果这个扒婆转手就以更高的价格卖给了幻影传媒。
那不等于自己把脖子洗干净了，递到人家的屠刀下面吗？
“他们会把你卖了的！”刘星急得满头大汗，“得搞清楚才行。”
凌天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没有动。
他侧过头，看着几乎要崩溃的刘星，眼神里没有半分慌乱。
“刘星，你冷静点。”
“你觉得，我们现在下场，跟那群收了钱的疯狗对骂，有胜算吗？”
刘星愣住了，下意识地摇头。
“那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吗？”凌天继续说，“他们是专业的公关公司，有一百种方法把我们拖进泥潭，把白的说成黑的，让所有路人都觉得我们是歇斯底里的疯子。”
“我们是素人，他们是公司。用我们的业余，去挑战他们的专业，那才是真的找死。”
凌天的声音很平稳，像手术刀一样剖析着眼前的局势。
“所以，不能跟棋子玩。”
“要掀桌子，就得找一个同样懂规矩，而且比他们更狠的玩家。”
他把手机屏幕又转向刘星。
“这个圈内扒婆，是c圈最大的爆料博主。她的信誉，就是她的饭碗。她靠的就是爆独家猛料，撕资本，踩同行来吸粉。”
刘星还是不放心：“可……可万一幻影传媒给她更多的钱呢？”
“他们给不起。”凌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钱，对她来说只是收入。但一份能把幻影传媒这种体量的公司按在地上摩擦，还能顺带把风少这种富二代coser钉在耻辱柱上的独家猛料……”
“对她来说，是战功，是资历，是能让她粉丝翻倍，一战封神的投名状。”
“你觉得，她会选哪个？”
刘星被凌天这一连串的分析说得哑口无言。
他看着凌天，忽然觉得眼前的兄弟变得有些陌生。
那种在风暴中心，依旧能冷静地计算人心、权衡利弊的姿态，让他感到一阵心悸，又有一股莫名的安心。
凌天不再解释。
他收回目光，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下一行字，附在了那个加密文件后面。
【一份能让贵号粉丝量翻倍的独家猛料，免费。前提是，你敢不敢接？】
没有丝毫犹豫。
他按下了发送键。
“滴。”
私信发送成功。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刘星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等一个回复，而是在等一颗炸弹的引信被点燃。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就在刘星快要憋不住气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一个鲜红的1出现在私信头像上。
对方回复了！
刘星猛地凑过去，心脏狂跳。
他看见屏幕上，只有一个字，加一个问号。
【卧槽？】
这个粗俗却又无比真实的词，瞬间击中了刘星紧绷的神经。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词里的情绪，对方的私信就像开了闸的洪水，疯狂地涌了进来。
【兄弟！你谁啊？！】
【这东西哪来的？这资金流向图……我操，真的假的？！】
【幻影传媒的水军合同细节？Ip地址段追踪？卧槽卧槽卧槽！你这是把人家服务器给黑了吗？！】
【这料要是真的……这他妈不是爆料，这是直接送幻影传媒上路啊！】
一连串的追问，字里行间透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如同猎人发现了绝世猎物般的狂热与兴奋。
刘星看得目瞪口呆。
他能想象到，屏幕对面那个“圈内扒婆”，此刻恐怕已经激动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凌天看着这一连串刷屏的信息，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等对方的“卧槽”刷完了，才慢悠悠地打出几个字。
【料是真的。】
【剩下的，看你本事。】
这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和手中这份足以掀翻一个传媒公司的惊天猛料，形成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它瞬间点燃了屏幕对面那个八卦博主的所有野心。
私信那头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似乎是在消化这份猛料的重量，以及思考该如何将它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一分钟后，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没有了之前的激动和粗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达成默契的、心照不宣的狠辣。
【兄弟！够胆！我喜欢！】
【什么都别说了，懂了。】
【等我好消息，明天早上八点，我准时给幻影传媒和他们家那位风少，放个大烟花！】
【你放心，这烟花，绝对亮得全网都能看见！】
凌天看着最后这条消息，缓缓关掉了手机屏幕。
成了。
反击的引线，已经交到了最擅长玩火的人手里。
他靠在椅背上，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松弛。
“我操……”刘星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都在发颤，“阿天……你……现在是真的牛逼。”
他看着凌天的眼神，已经从担忧，变成了纯粹的敬畏。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反击了。
这是战争。
一场不见硝烟，却足以让一个人社会性死亡的战争。
而他的兄弟，就是那个藏在幕后，轻轻拨动了扳机的操盘手。
与此同时。
江城郊区，一栋灯火通明的豪华别墅内。
冯伟（风少）正惬意地陷在巨大的真皮沙发里，修长的双腿搭在价值不菲的茶几上。
他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快意。
在他面前的巨大投影屏幕上，正是那个攻击凌天的论坛帖子。
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p图和恶毒的诅咒，看着“玉子小姐”这个Id被无数人唾骂，他心中的屈辱和嫉妒，终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技术帝？肝帝？”
冯伟嗤笑一声，抿了一口红酒。
“在钞能力面前，再牛逼的技术，也只是个屁。”
他点开一个回复，那个将凌天头像p成黑白遗照的回复，满意地给它点了个赞。
“王哥那边怎么说？”他头也不抬地问向站在一旁的助理。
助理恭敬地躬身道：“王哥说一切顺利，风少。热搜已经安排好了，#玉子小姐人设崩塌#这个词条，预计凌晨就能冲进前十。”
“他还说，这次的舆论引导非常成功，那个新人coser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彻底完了。”
“嗯。”冯伟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仿佛已经能看到，那个叫凌天的家伙，在网络暴力的洪流中被撕成碎片，哭着喊着退出c圈的狼狈模样。
一个没钱没背景的学生，也敢跟我斗？
不自量力。
他惬意地刷新了一下论坛页面，准备欣赏更多辱骂凌天的“杰作”。
然而，页面依旧是之前的样子，没有任何新的变化。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平静得，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