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死啦!摄政王被杀啦!”
这石破天惊的消息,如同最致命的瘟疫,以惊人的速度在残存的清军中蔓延开来。原本就因惨败而濒临崩溃的军心士气,在这一刻彻底瓦解,烟消云散。
最后一丝组织、最后一点抵抗的意志,随着主帅的阵亡,荡然无存。
渭水原战场,以及更广阔的桑干河南岸区域,彻底演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灾难性的大溃败。
“跑啊!”
“快逃命啊!”
“败了!全完了!”
绝望的嚎叫声取代了厮杀的呐喊。
还活着的清军士兵,无论是满洲八旗、蒙古骑兵还是汉军旗、绿营兵,此刻都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逃离这片吞噬了无数同袍、埋葬了帝国梦想的死亡之地。
他们丢掉了所有能丢弃的东西——沉重的盔甲、碍事的兵器、甚至抢来的财帛。
人人争先恐后,互相践踏,只为了能比别人跑得更快一点,离身后那如同死神般的大陈追兵更远一点。
建制完全混乱,军官找不到士兵,士兵不认识军官。
往日森严的八旗等级制度,在死亡的恐惧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贝勒、贝子、固山额真……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贵族将领,此刻也混在乱军之中,惶惶如丧家之犬,为了争夺一匹无主的战马或一个逃生的缺口,甚至不惜对挡路的部下拔刀相向。
溃败的洪流,主要涌向三个方向:
东北方向:这是大部分溃兵本能的选择,试图沿着来路逃回大同。
然而,这条路早已被赵勇派出的骑兵提前封锁、袭扰,成为了一条死亡之路。
溃兵们在狭窄的山谷河滩间自相践踏,又被尾随追击的大陈骑兵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杀,尸骸枕藉,堵塞道路。
北方:部分溃兵试图北渡桑干河,逃往蒙古方向。但时值秋季,河水冰冷,加上对岸情况不明,许多人在渡河时溺毙,或被对岸巡弋的大陈游骑射杀。
西方和南方:一些完全失去方向的溃兵,像无头苍蝇般逃入太行山脉的茫茫群山之中,等待他们的,是寒冷、饥饿、野兽,以及当地民团的捕杀。
大陈军各部,则按照战前部署,展开了高效而残酷的追歼。
赵勇率领骑兵主力,如同驱赶羊群一般,尾随追击最大的溃兵集团,不断进行切割、包围、歼灭,最大限度地杀伤清军有生力量。
赵胜坐镇中军,指挥步兵清扫战场,收容俘虏,清剿小股负隅顽抗的残敌,并派兵控制战略要地,巩固战果。
早已渗透到敌后的游击队和奉命出击的偏师,则在各处险要关隘设伏,截杀溃逃的清军将领和散兵游勇。
这场大溃败,从黄昏持续到深夜,又从深夜蔓延到第二天、第三天……兵败如山倒的效应是恐怖的。
失败的情绪和恐慌,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许多远离主战场的清军后勤部队、留守据点,在听到主力覆灭、摄政王阵亡的消息后,也纷纷不战自溃,加入了大逃亡的行列。
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
数万清军(包括辅兵)就这样星落云散,化作了历史。
只有极少数幸运儿,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顽强的毅力或是纯粹的运气,侥幸逃脱了追捕,将渭水原惨败和摄政王毙命的惊天噩耗,带回了北方。
清军大溃败,帝国根基摇。
渭水原一战,不仅歼灭了清廷最精锐的野战军团,更击垮了满洲八旗不可战胜的神话和自信心。
经此一役,清军在黄河以北的军事力量遭受重创,短时间内再也无力组织起如此规模的战略进攻。
更为致命的是,核心领袖多尔衮的死亡,必然导致清廷内部权力结构的剧烈动荡和分裂。
一个强大的帝国,看似坚固的外壳被砸碎,露出了内部的重重危机。
大陈王国的战略反攻,取得了超出预期的辉煌胜利,光复中原的道路,已然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