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拉回,周生生笑了,对辜墨一说:“我说怎么看师父眼熟,原来那个老头就是师父扮的呢!”
“嗯,”辜墨一用手指向脑门:“师父极看重心性,他认为你靠谱。要知道,将上乘功法教与他人,若此人道心不正,将祸乱天下,这是本真,决不可违。”
“这样啊?”
“还有就是,肯帮忙是一方面,有没有能力帮是另一方面。一个少年去背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不但要背得起来,还要走得动,这是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你前边已经跑了大半的路,后来又背他走了数公里,这不是普通孩子能做到的,可见你的肉身不一般!”
辜墨一顿了顿:“至于中间遇到的獒狼,你臭小子运气好能一击杀之,道心之稳,稳如磐石!特别受到师父的赞许。而在上船的过程中,船夫的难题被你的花言巧语所化解,虽然投机取巧,极尽哄骗,但灵活不拘泥也是可圈可点。师父收徒,注重三点,心性、灵蕴、道体,你这三方面都还算是马马虎虎!”
我,啊!我居然这么优秀!
周生生听的不免有些得瑟,小脑袋扬起,左想右想觉的自己确实很不错。
辜墨一干咳了一声,“不过,你心性顽劣,韧性不足,聪明有余但历练不足,有干劲没耐心,往往虎头蛇尾,搞不好会变成废柴一个……”
刚刚还被表扬的翘起尾巴的周生生,顿时被泼了盆冷水,有点蔫了。
不过他晃了晃脑袋,又嬉皮笑脸起来。
“校长,你刚才把说我出类拔萃般的优秀,现在又把我说的没鸟屎用,这都是我吗?”
“这是实事求是,若不精雕细琢,严加管教,那就会斜枝乱长,德行不端,终会沦为无用!”
“校长,被你这么一说,我又觉的我不是那么好了。”
“明白就好。”
“不过,校长,我认为我还是可以被挖掘一下的!”
“挖掘一下?怎么挖?挖什么?”
“我,我至少还是可以当个反面教材!”
辜墨一听了“哈哈”大笑,声音超级爽朗。
“臭小子,还真特么的欠揍!”
周生生吐了下舌头,要说玄空子那里是个考验,辜墨一这何尝不是考验,又拉又打,连捧带杀间不露痕迹,还好自己机灵过人蒙混过关。
时间过得很快,周生生对“乱砍六式”的改造,早已不是简单的招式叠加。
他将原有的劈砍框架拆解得彻彻底底,又凭着实战感悟与对刀意的理解,硬生生拓展出“抹、搂、削”三式,将其补成一套完整的“乱砍九式”。
如今这九式在他手中,早已脱离了“乱砍”的雏形,被他玩出了精妙的花样。
“乱风式”可贴地旋扫,断草不沾泥;“横斩式”看似门户大开,实则藏着反撩的后手;“覆天式”更是将短刀的威势发挥到极致,劈出时能带起一阵锐风,连身前的落叶都能被气劲斩成两半。他每日在木屋前的空地上练习,刀光起落间,动作越来越流畅,到最后早已滚瓜烂熟,哪怕闭着眼睛,也能凭肌肉记忆将九式连贯使出,连刀锋划过空气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更难得的是,这段时间里,他借着那双能捕捉细微变化的“超凡眼睛”,不断淬炼自己的注意力。每次练刀时,他的目光都能牢牢锁定刀锋与目标的接触点,连刀身颤动的频率、对手可能的闪避轨迹都能提前预判;哪怕只是静坐观察,也能将林间飞鸟振翅的弧度、草叶随风摆动的纹路看得一清二楚。这种极致的专注,像一把磨石,不仅让他的精神力越来越凝练,连灵魂力都跟着水涨船高。如今再感知周围的动静,范围比之前扩大了一倍,连数十米外野兔踩过落叶的声响都能清晰捕捉。
来到这处小木屋后,周生生的实力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懂基础招式的少年,而是有了脱胎换骨的质变。
除了每日雷打不动的修炼,他一得空就往学校的图书馆跑。那座老图书馆藏着不少市面上难寻的古籍,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古武心法的残篇、山川地理的秘闻,甚至还有关于上古异兽的记载。周生生每次进去,都像闯进了宝库,抱着书一看就是一下午,连指尖都沾满了旧纸的墨香。
他不仅读古籍,还把玄空子送他的三本绝学逐字逐句地研究,有时为了弄懂一句心法注解,会对着窗外的树琢磨半天,直到某个瞬间豁然开朗,才拍着桌子恍然大悟。
他就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知识的养分,而随着知识的沉淀,他对武道的理解明显发生了变化:从前只懂“招式要快”,如今却明白“招式背后的意”;从前觉得“力量越强越好”,如今才懂得“刚柔并济方能长久”。
而这种理解也让他看世界的眼光发生了变化。
他渐渐明白,武道从不是孤立的“练招”,而是与天地、与自身、与万物的对话。当他用更开阔的眼光看世界,世界也反过来,把更深层的大道智慧,悄悄放进了他的心里。
玄空子向来注重修身,周生生看在眼里,也跟着有样学样。
坐禅便是玄空子每日的必修课。有时晨光刚透进窗,他就盘腿坐在榻上,双目微闭,一坐就是三五个时辰,连呼吸都变得轻浅悠长,仿佛与木屋、与山间的风融为了一体。可周生生却完全坐不住,刚盘腿坐下没一刻钟,就觉得腿麻脚酸,脑子里更是杂念纷飞:一会儿想着刚才练刀时哪里出了错,一会儿又惦记着图书馆里没看完的古籍,根本没法静下心来。他实在无法理解,那种“物我两忘”的禅定状态,究竟是如何达到的。
在他眼里,师父此刻的修行状态,已经是“完美”的代名词。不疾不徐,不忧不扰,仿佛世间所有纷扰都与他无关。
可玄空子却告诉他:“坐禅,不是硬熬时间,而是要学会观想吐纳,探寻本心。须知人之初,一切本质具足,无需向外求索。当你的心真正空下来,便没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它会像一扇敞开的门,随时准备接受万物的馈赠,对一切可能性抱持接纳——你就完全入定,这才是坐禅的真意。”
周生生似懂非懂地记在心里,虽暂时做不到,却在心里悄悄埋下了一颗“探寻本真”的种子。
转眼一年多。从玄空子这里,周生生的文武修为真正的得到了启蒙和迅速提升。他以过目不忘的本领,高效率的学会了“锻器法、丹道十三篇。”同时他苦练身体,强化耐力,其力量、速度、敏捷度已远超同龄人。
而玄空子对周生生厚爱有加倾囊相授,手把手授课,将自己的暗技手法“梅花三弄”,全盘教授给周生生。
要知道这梅花三弄,连另一弟子辜墨一都没有完全掌握,可见,玄空子对周生生的喜爱程度。这“梅花三弄”是用梅花针做暗器,使用时讲究手眼身法,在具体对战中,可以伤敌于无形。
当玄空子把“梅花三弄”的无影手、葵花手、磨楞手,全部教会给周生生后,他对每一弄都做了详细的解说:“无影手,”是面对单人对战的暗门手段,“葵花手”则是敌手人数众多时采用的技法,而“磨楞手”不在人数,在于穿针引线,打出去的针,带一根肉眼很难看到的特殊材料制成的线,叫无影线,打出去再收回,速度足够快,因不留物迹,敌手甚至不知为何所伤。这种线强度、韧性异乎寻常,价值不菲,工艺制造很复杂,乃是玄空子引以为傲的极品之作。
玄空子严肃的对周生生说:“这个技能,是我墨隐独门手法,手法中参杂咒符,这咒符还含有拘灵降魔的成份,对人使用更是有些阴毒,再次提醒对外不要讲是我所教,我也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师父,墨隐,你是这个宗派吗?”
“宗派?啊,也算是,墨隐实际上是祖师爷的字号!”
“师父,我没有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隐,……其实就是没了,这是个已经不存在的宗派,但它的前身却是鼎鼎大名,叫‘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这个名字对周生生来说十分的陌生。这段时间,他也了解到很多赫赫有名的宗派,但是这个“天下第一”,却是从未听说过,师父却说它曾经鼎鼎大名。
“师父,天下第一,牛啊!敢用此命名宗门,必是超凡,师父,能跟我说一下这个天下第一吗?!”
“祖师爷名叫歧伯,‘墨隐’是他的字号,歧伯很小年纪就少年得志,占尽人先,他自认无所不能,甚至发出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豪言壮语,早早就开宗立派创下这‘天下第一宗’,一时间风光无两。不幸的是,在他中年时遭遇到人生重大挫折,这件事让他游走生死边缘,差点身死亡道消,也让他感受到人类的渺小,更让他领会了什么叫‘谦受益满招损’,所以他在创下宗门二十年后,他又亲手撤掉所创的宗门,从此归隐,号‘墨隐’。”
“师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周生生好奇地问。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玄空子耐人寻味地回答。
“很久很久以前!?”
周生生在想这个久到底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