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颜自己开的拖拉机将菜采购回来了?”
一心想给宋颜颜一点颜色瞧瞧的杨采购听到妻子这话都愣了一下:“你没看错,是她开的?”
“哪能看错啊,早上正是职工上班的时间,人家就这么把拖拉机开进来了,现在厂里的女职工都羡慕极了,都觉得她就是咱们学习的榜样。妇女能顶半边天,果然是这样的,只要给机会就没有我们女人干不了的事儿,要不,你也教教我学开拖拉机吧,宋颜颜能学会,我也一定可以的。”
“别胡闹,你学一个自行车都学不好,还想学开拖拉机,你咋不想学开飞机呢?”
杨采购心里正不爽呢,女人还要来戳他的心窝子,直接就发火了。
看着男人发火,她只能悄悄的瘪瘪嘴,大气都不敢吭一声去了公共厨房煮饭。
也不知道,这一次职工宿舍能不能分到一个房子。
听说第二批次的房子在发放了,他们也是双职工家庭啊,应该有份吧?
后勤部,夏部长召开了一次会议。
“大家都知道,我们现在是艰苦困难时期,职工宿舍第二批出来了,但是数量有限,分房的政策是双职工家庭,有困难的家庭优先,我们后勤部只有三套房,你们可以先提出申请。然后我们再进行公示,没有异议的就决定了。如果有异议,我们再另议。”
这种时候,大家都想要上,但是吧为了有一个好印象,大家都不吭声了。
“夏部长,我申请一套房。”
季珍兰上辈子是什么都不争不抢,总是考虑这样考虑那样,最后自己倒霉的时候,可没有人考虑到她。
所以,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靠自己去争取。
“我孤儿寡母的一家子住那两间席棚确实住不下去了,我儿子也长大了,总得和我们分开房睡吧,所以,我申请一套。”
“季主管,我们优先考虑双职工家庭。”
有人就提出了异议。
“我和我女儿宋颜颜,都是厂里的职工,怎么不叫双职工?”季珍兰就气笑了,咋的,死了男人就没有分配房子的权利了:“如果这不叫双职工的话,我是不是还需要在本厂再找一个男人嫁了才能有分房子的资格?”
这话让大家伙儿哗然。
有想着好笑的,有同情她的,更有看热闹的。
还有笑着问她想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的。
“都安静一下,安静。”
越说越离谱了,夏部长赶紧的拍案子叫大家闭嘴。
“季主管登记在册了,还有谁家,满足双职工家庭的?”
还真没有几个有这机会。
“我报一个名。”
杨采购想起了妻子的叮嘱,再看着季主管都这么有勇气,自己也举起了手。
然后陆续又有几位报了名。
这一下,房不够分了。
“行,我都登记在册了,然后我们经过开会讨论决定。”
夏部长很惊讶于季珍兰的主动。
散会后就问她是怎么想的?
“啥怎么想的?”
“一般来说,干部都要起带头作用,要让职工先过上好日子……”
“是吗?”季珍兰装懵:“我还真不懂这些当干部的门道,我只想着我是一个妈妈,我得为我的儿女们撑伞,他们没有了爹,我家没有了顶梁柱,我就得考虑他们的衣食住行。”
“厂里有规定是双职工家庭可以申请,我寻思着也达到了条件啊,能申请那我就申请吧,本来那个席棚就住不下去了。”
夏部长……行行行,你说得对,你也有理。
夏部长将名单交到了苏厂长那里。
“这个季珍兰不是丧偶吗?怎么也申请了?”
“厂长,她有一个女儿叫宋颜颜,现在在采购部工作。”
“噢,这样说来,也是双职工家庭。”
“是啊。”夏部长突然想起来了:“厂长,你怎么知道她丧偶的?”
咳,说完这话夏部长想给自己两耳光:让你多话啊!
苏厂长也是丧偶的,这不是戳他的心窝吗?
“她的档案上记载有啊,她丈夫是被厂里的货车撞死的。”苏厂长感慨一声:“这年月,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她还有拖儿带女来支援三线的决心和勇气,值得学习。”
然后大手一挥,直接就在季珍兰的申请报告单上写了大大的同意两个字,落款自己的龙飞凤舞的三个字:苏维汉。
夏部长……苏厂长对这个季主管是真的很厚待啊。
后勤部三套房,就只有两套了,还好几人争呢,不知道花落谁家。
话说,自己这个后勤部长,因为爱人没有这儿都没有分房的资格,有点失落。
后又想,自己是干部呢,干部得起一个带头作用,总不能自己先享受了,这样不好。
又想着苏正阳……对啊,苏正阳不是要和宋颜颜成亲了吗?
这要是成亲了,季珍兰这个房子还能分到吗?
这事儿,还是给季主管说说吧。
季珍兰回家,给女儿宋颜颜说了分房的事儿。
“妈,我们能分到的机会有多大?”
“八成吧。”季珍兰道:“职工宿舍在厂区与镇子中间,如果分到房了,阳阳和星星也就不用租房住了,一家人能住到一起也好有个照应。我最担心的就是阳阳,十五六岁的年纪,最容易被人带坏。”
上辈子,她就是在那一次后身体越来越差。
男人和李小兰私奔了,对她不管不顾,她就只一个劲儿的气,生生的给自己气出病,气倒了,这个时候,阳阳就被人带坏了,不上学了跟着混街,然后就去偷厂里的废铁,为了就是卖钱给自己治病……
想到上辈子,季珍兰更是恨不能立马分到房子,这样的话就能天天看管着儿子了。
“妈,您放心吧,阳阳不会学坏的。”
因为现在的宋阳阳跟着苏正阳混呢,尽管左胳膊还没恢复,已经被苏正阳要求每天跑多少步,负重多少在锻炼了。
那小子满心满眼都是他姐夫怎么样怎么样的强。
“颜颜,妈给你说一个事儿。”
“妈,啥事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