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茶叶商抢不过货源时,他转身垄断了装茶的筐
第一章 茶市惊梦:十两银子的尴尬
明洪武元年的秋阳把苏州阊门照得发亮,茶行街的石板路被运茶的独轮车碾出深沟。沈万三蹲在“鸿福茶栈”门槛上,手里攥着十两碎银,看对面王胖子正指挥脚夫往马车上堆龙井。竹筐碰撞的哗啦声里,飘来账房先生的算盘响:“这批雨前茶五十贯,现银结清——”
“三公子,咱就这点本钱了。”小厮福生拽了拽他的青布长衫,袖口磨出的毛边扫过茶渣堆。三天前沈万三揣着祖传的银锁换了这十两银子,想在新茶季赚个盆满钵满,哪成想茶农们早被王胖子这类大商户用定金捆死了,连最次的粗茶都剩不下半篓。
“去看看竹筐行。”沈万三突然起身,布鞋踩碎了晒干的茶叶梗。街角的竹篾匠老周正编筐,竹丝在他膝头翻飞成青绿色的圆。“周师傅,这茶筐多少钱一只?”
“二十文。”老周头也不抬,“王胖子刚定了三百只,说要装新到的碧螺春。”
沈万三心里咯噔一下。王胖子的商队有二十辆马车,三百只筐刚好装满,看来对方早就算准了货源。他摸出怀里的算盘珠——十两银子合一千文,顶多买五十只筐,连人家零头都不够。
第二章 竹影玄机:破庙里的算盘
夜宿破庙时,沈万三把算盘珠在供桌上排成排。梁上漏下的月光映着蛛网,旁边的石臼里还剩半块冷硬的麦饼。福生抱着膝盖打盹,嘴里嘟囔着“茶叶、竹筐”,惊飞了梁上的蝙蝠。
“福生,”沈万三突然拍醒他,“你说城里有多少家竹篾铺?”
“东街三家,西街两家,南门外还有个老周的徒弟……”福生揉着眼,“三公子问这干啥?咱又不编筐。”
沈万三没说话,抓起算盘噼里啪啦拨起来。苏州城每日进出的茶货约五百担,每担需两只竹筐,算下来每天要消耗千只筐。王胖子垄断了茶叶,却未必想到竹筐——这念头像火星溅到油纸上,腾地就燃了。
鸡叫头遍时,沈万三揣着算盘冲进西街“篾匠李”的铺子。“李师傅,你库里有多少茶筐?”
“昨儿刚编好八十只。”李师傅打着哈欠,“咋,三公子要做茶叶生意?”
“全要了。”沈万三把十两银子拍在桌上,“另外,这三天你编的所有茶筐我都包圆,价格多出五文。”
李师傅的烟袋锅子差点掉地上。往常王胖子都是按市价拿货,这沈三公子咋突然阔气起来?但银子毕竟烫手,他连忙点头:“成!我这就叫徒弟们开工!”
第三章 筐锁茶路:当王胖子遇上空筐
第三天正午,王胖子的商队果然来了。二十辆马车停在茶行街,脚夫们扛着扁担往竹篾铺跑,却见各家铺子都挂出“售罄”的牌子。
“妈的!”王胖子的跟班踹开“篾匠李”的门,只见屋里堆着的全是未完工的竹坯。“筐呢?老子的茶要发霉了!”
李师傅慢条斯理地装烟袋:“都被沈三公子买走了。”
王胖子正在茶栈验货,听见这话把茶碗摔得粉碎。碧螺春的嫩芽漂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绿珍珠。“沈万三?那个穷酸小子?”他抹了把沾着茶渍的胡子,“走,找他去!”
沈万三正在破庙后院点数竹筐,五百只青篾筐码得像城墙。王胖子带着跟班闯进来时,他正用指甲刮筐沿的毛刺。
“姓沈的,你啥意思?”王胖子叉着腰,绸缎长衫的下摆扫到筐沿,“抢我的生意不够,还断我的路?”
沈万三拍拍手上的竹屑:“王掌柜说笑了,这筐是我花钱买的,总不能看着它们烂在铺子里吧?”
跟班在一旁煽风点火:“三公子要是缺钱,跟王掌柜说一声,犯得着使这阴招吗?”
沈万三笑了,从袖里摸出算盘:“王掌柜的茶要是再不走,这碧螺春的市价可就跌了。我这儿倒有筐,就是价格嘛……”他故意顿了顿,看着王胖子变了色的脸,“一只筐一百文,不二价。”
“你抢钱啊!”跟班跳起来。往常二十文的筐,现在翻了五倍!
王胖子却拉住跟班,眼珠转了转。再拖下去,茶就卖不上价了,更何况还有其他商队盯着。“好,我买!”他咬着牙,“但你得给我送到码头。”
第四章 筐里乾坤:碎银堆里的算盘经
夕阳把码头染成金红色时,沈万三看着脚夫把最后一只筐装上王胖子的船。福生蹲在地上数钱,碎银在破庙里堆成小山。
“三公子,整整五十两!”福生的声音都在抖,“咱发财了!”
沈万三没说话,捡起块碎银在手里掂量。江风从庙门吹进来,带着水汽和茶香。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做生意就像编竹筐,不能只盯着篾条,得看见整个筐的形状。”
后来的事,苏州城的人都知道了。沈万三用这五十两银子做本钱,不再硬拼茶叶货源,而是做起了茶货中转生意。他在各码头设了货栈,用标准化的竹筐统一装运,还发明了“筐位预定”的法子,让茶商们提前下单。
有次王胖子在酒楼遇见他,拍着他的肩膀笑:“三老弟啊,当初那筐生意,算我栽给你了。”
沈万三举起青瓷酒杯:“王掌柜抬举了。其实那天在破庙,我兜里只剩买十只筐的钱。”
王胖子惊得差点把酒杯掉地上。原来沈万三先付了篾匠们定金,又用王胖子的购筐钱去补尾款,生生玩了把“空手套白狼”。
第五章 竹筐启示:当墙变成门
多年后,沈万三在周庄的宅院里教孙子算术。紫檀木算盘珠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孙子指着账本问:“爷爷,为啥咱们不自己种茶?”
沈万三放下手中的《齐民要术》,走到窗前。院墙外的桑树影里,有货郎摇着拨浪鼓走过,竹筐里的针头线脑叮当作响。
“阿福啊,”他摸着孙子的头,“做生意就像走夜路,看见墙别死磕。你看那货郎,他不种棉花不纺线,却能靠一只竹筐赚遍四方。为啥?因为他知道,路不是只有一条。”
孙子似懂非懂地点头。沈万三拿起桌上的竹筐模型——那是老周送的,筐沿上还刻着“洪武元年”的字样。阳光透过窗棂,在模型上投下细密的竹影,像极了当年破庙里那堆闪闪发光的碎银。
如今再看苏州城的茶行街,王胖子的铺子早没了踪影,倒是沈万三当年囤筐的破庙,成了商人们聚会的“筐市茶馆”。墙上挂着副对联:“筐里有天地,算中藏乾坤”,据说是沈万三亲笔所书。
当夕阳再次照在阊门的石板路上,总有人会想起那个揣着十两银子的年轻人。他没抢到一片茶叶,却用一只竹筐敲开了财富的大门。就像老周编筐时说的:“篾条弯一弯,就能成个圆。人啊,别让脑子比篾条还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