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雅丹地貌在烈日下泛着青灰,风卷着沙砾掠过嶙峋的土丘,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野兽的嘶吼。顾御史与林晚晴带着三十名精锐,循着密道的痕迹深入雅丹深处——密道尽头的沙地上,散落着几粒麦种,与粮窟里的粮食一模一样,而林晚晴腰间的“同春”玉佩,正随着脚步的推进,一点点发烫,戾气里裹着沙尘的粗糙与血腥气。
“林姑娘,玉佩的感应是不是更清晰了?”顾御史勒住马,目光扫过前方纵横的土丘,“这地方沟壑纵横,最易藏伏,得小心。”
林晚晴点头,指尖贴着玉佩,能清晰感知到一股气息在左前方的土丘后聚集:“就在前面,约莫有二十来人,气息很杂,有沙匪的悍戾,还有……跟那枚兽纹铜牌相似的冷意。”
众人刚绕到土丘后,就见一片隐蔽的洼地前,搭着几顶破旧的毡帐,帐外拴着十几匹骆驼,驼背上的粮袋鼓鼓囊囊——正是从粮窟运走的千石粮食!几个穿短打、腰间挂着兽纹铜牌的汉子正围着粮袋清点,见顾御史一行人出现,立刻拔刀喝问:“你们是谁?敢闯沙狼帮的地盘!”
“沙狼帮?”顾御史心里一沉,他曾听西域商队提过这个帮派,盘踞雅丹多年,专做劫掠商队的勾当,却没料到竟与李昭勾结,“你们与李昭勾结,私藏粮食,想给狼骑做补给,可知是死罪?”
汉子们脸色一变,为首的头目却冷笑一声:“既然知道是沙狼帮的地盘,就别想活着出去!上!”
十几名沙狼帮成员立刻冲上来,弯刀在烈日下闪着寒光。顾御史与精锐们拔刀迎战,刀光剑影间,沙砾被踩得飞溅。林晚晴虽不通武艺,却紧盯着帐内动静——玉佩的戾气突然加重,帐帘后似乎还藏着人,正悄悄往骆驼旁的油桶摸去。
“小心他们烧粮!”林晚晴高声提醒。顾御史立刻分神,一脚踹飞靠近油桶的沙匪,可那头目却趁乱钻进毡帐,从枕头下摸出一封染着沙尘的密信,塞进怀里就要往土丘后逃。
“拦住他!”林晚晴抓起地上的石子,精准砸中头目的膝盖。头目踉跄倒地,被精锐按在地上。顾御史上前搜出密信,展开一看,脸色骤变——信上不仅有李昭与沙狼帮约定“月中夜在月牙泉驿站交接粮食”的内容,末尾还画着一个陌生的符号,旁边注着“大食使者已至,待粮尽后,共取敦煌”。
“大食使者?”林晚晴凑过来,玉佩突然剧烈发烫,一股从未感知过的异域戾气顺着掌心蔓延,“李昭竟还勾结了大食势力?这符号……像是大食商队的标记。”
顾御史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闷雷似的声响——是沙尘暴!黄沙在天际汇聚成巨大的沙墙,正朝着洼地席卷而来。“快撤!”顾御史下令,精锐们押着俘虏、牵着骆驼,往雅丹外围退去。
沙狼帮的残余成员趁乱逃走了几个,往月牙泉方向奔去。沙尘暴越来越近,风声淹没了驼铃声,顾御史一行人在沙砾中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才退到安全地带,却发现押着的头目已趁乱咬碎藏在牙缝的毒囊,没了气息。
“线索断了。”顾御史看着头目尸体,眉头紧锁,“但至少知道了月中夜的交接点是月牙泉驿站,还有大食使者的存在。”
林晚晴摸了摸仍在发烫的玉佩,望向沙尘暴深处的月牙泉方向:“那几个逃走的沙狼帮成员,定会去给狼骑报信。咱们得尽快把消息传给陛下,让他提前在月牙泉布防——大食使者若真在,恐怕不止是接应粮食,还有更大的图谋。”
当日傍晚,顾御史与林晚晴赶回敦煌城。新帝正在城楼上查看布防图,听闻密信内容与大食使者之事,脸色凝重:“李昭的野心竟到了勾结外域的地步!若让大食势力渗入敦煌,西域商路就会被他们掌控,中原与西域的联系也会断!”
他立刻下令:“顾御史,你带三百精锐,乔装成沙狼帮成员,提前去月牙泉驿站埋伏;林姑娘,你随朕坐镇敦煌城,利用玉佩感应,密切关注狼骑与大食使者的动向;再传信给西域都护府,让他们调兵堵住敦煌以西的通道,防止大食势力增援!”
夜色渐深,敦煌城的灯笼亮了起来,映着城墙上巡逻兵士的身影。林晚晴站在城楼上,摸了摸腰间的玉佩,指尖的异域戾气仍在隐隐作祟——她知道,月中夜的月牙泉驿站,不仅有粮食交接,还有一场关乎西域安危的对决在等着他们。而那从未露面的大食使者,藏在暗处的狼骑,以及仍在牢中却不知在盘算什么的李昭,正像一张密网,一点点朝着敦煌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