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峰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试一试,又怎知结果?那个所谓的三爷,未必不可战胜。我有我的信念,也有我的坚持——更何况,朋友在他手里。哪怕胜算渺茫,我也必须赴约。抛下同伴?那不是我叶晨峰的作风。”
寒初雪默默退到洞穴一角,背靠着微凉的石壁坐下。她刻意将目光移开,可视线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总是不经意地飘向那个挺拔的身影。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她无法真正抽离。
当她看见叶晨峰转身朝谷外走去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要去哪儿?”
“采药。”他头也不回,声音简洁如风。
可当他察觉身后多了一道轻盈的脚步声时,不禁侧身回头,眉梢微挑:“你跟着我做什么?”
“怎么?”寒初雪冷着脸,语气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你采得,我就采不得?”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她并非为了草药而来。她只是想看,这个看似狂妄的男人,究竟凭什么在短短三天内挑战一位成名已久的强者?她想看清,他眼底那抹从容,究竟是无知者的莽撞,还是真正的底气。
“随你。”叶晨峰看着她那张熟悉得令人心颤的脸,终究没能说出拒绝的话。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那一声叹息里,藏着前世千山万水的重逢。
他对这山谷中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五种所需草药的生长习性、最佳采摘时辰,早已刻入骨髓。上一世,他是横跨无数领域的巅峰存在,这一世,不过是重拾旧技罢了。
而寒初雪,始终安静地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专注采药的侧脸上。阳光穿过林隙,在他轮廓分明的面庞上洒下斑驳光影。她伸手撩了撩额前碎发,心头悄然泛起涟漪——这人……确实生得好看,好看到让人忍不住心乱。
可念头刚起,她便猛地警醒,心中暗啐一口:“寒初雪,你在想什么?这混蛋蠢得要命,哪里帅了?简直是自取其辱!”
就在这恍惚瞬间,一条半米长、通体布满斑斓花纹的毒蛇正悄然滑向她的脚踝。蛇信吞吐,眼中泛着幽绿凶光,显然剧毒无比。寒初雪浑然未觉,直到尖牙刺入肌肤,一阵钻心剧痛袭来,她才闷哼一声,唇色瞬间苍白。
叶晨峰闻声猛然回头,只见毒蛇迅速遁入草丛。他几乎未作思考,疾步冲上前,一把蹲下,握住她的脚踝——白皙的皮肤上赫然两个细小血孔,毒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没有犹豫,他俯身含住伤口,用力吸出毒血。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早已习惯生死一线间的抉择。
寒初雪浑身一震,如电流贯穿四肢百骸。温热湿润的触感让她大脑空白,心跳失序。低头一看,竟是他用嘴为她吸毒——刹那间,昨夜那个霸道而炽烈的吻再度浮现脑海,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还未等她反应,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已被他打横抱起。风掠过耳畔,她怔怔望着他坚毅的侧脸,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竟不知不觉沉入梦乡。
回到洞穴,叶晨峰小心翼翼将她安置在柔软的干草堆上。她睡颜恬静,唇角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什么美梦。他凝视良久,终是忍不住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低语如风:“是你吗?我寻了千年的雪琪……无论命运如何捉弄,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药已备齐。他用石片凿出浅皿,将云腾菇与五味辅药精准配比。这一次,他不敢再冒险使用“云腾菇之王”——上次的暴烈反噬仍历历在目,药力失衡足以毁掉经脉。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差池。
碧绿色的药液缓缓流入喉间,清凉如泉,直沁心脾。体内灵魂之力随之苏醒,如春潮涌动,温柔却不容阻挡。没有撕裂般的痛苦,只有脱胎换骨的舒畅。
一个时辰后,寒初雪悠悠转醒。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是他毫不犹豫为她吸毒的画面。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指尖不自觉抚上嘴唇。
她起身走向叶晨峰,想要问些什么。可就在靠近的刹那,一股澎湃的能量波动骤然爆发!
“轰——!”
叶晨峰仰天低吼,周身灵流炸裂,衣衫寸寸碎裂。狂暴气浪席卷四周,寒初雪猝不及防,只听“嘶啦”数声,身上丝质长裙应声而裂,片片飞散。
“啊——!”她惊叫出声,本能蜷缩在地,双臂环抱,羞愤欲绝。
叶晨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具欺霜赛雪、毫无遮掩的玲珑身躯。他也是一愣,随即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迅速脱下外袍,轻轻披在她肩头。
暖意袭来,寒初雪抬眸,正对上他深邃的眼。外袍还带着他的体温,裹挟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她红着脸,低声呢喃:“谢谢……”
话音落下,她才猛然惊觉——谢他?谢这个毁了她衣服、砍光她身体的混蛋?
可心底那份羞恼,竟被一丝异样的柔软悄然覆盖。短短一日,她已被他抱过、救过、亲过,甚至此刻,连最后的防线也被他无意击溃。
她不知道的是,那颗原本冰冷如霜的心,已在不知不觉中,为他裂开了一道缝隙——像极了初春的第一缕阳光,悄然融化了千年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