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致馆地下三层的实验室里，蓝光如呼吸般脉动。沈敬之隔着厚达半米的铅玻璃，看着反应舱内翻腾的等离子体——那团被强磁场约束的“人造太阳”，正稳定输出着千万千瓦级的能量，仪表盘上的温度指针稳稳停在一亿摄氏度，持续时间已突破一百秒。
“成功了！”总工程师老陈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声音却带着震颤，“可控核聚变稳定运行超过百秒，能量输出大于输入，这是真正的‘零损耗’能源！”
沈敬之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调出反应舱的结构图纸。那些缠绕的超导线圈、精密的磁场控制器、循环冷却系统，是三百多名科学家熬了十五年的成果。他想起十年前第一次实验失败时，老陈蹲在废墟般的实验室里，捧着熔毁的线圈哭：“再给我五年，一定能成！”
此刻，老陈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却笑着说：“这下，飞船的能源问题解决了。以前去月球得烧半个月燃料，用聚变发动机，三天就能到！”
消息以密电形式传入紫禁城时，万历皇帝正在批阅《月壤研究报告》。他捏着密电的手微微发颤，随即在案上写下一行朱批：“即刻启动‘天枢计划’，以核聚变能源为基，在地月之间筑空间站，为寰宇探索立桩。”
三日后，国安部与格致馆的核心成员在密室召开会议。沈敬之展开全息投影，地月轨道间出现一个巨大的环形建筑——“天枢空间站”的三维模型。它由六个舱段组成，有实验室、生活舱、对接港，最外围是太阳能帆板与聚变能源舱，像一枚悬浮在太空中的齿轮。
“空间站的核心是‘双枢纽’。”沈敬之指着模型，“近地港负责地球与空间站的物资转运，月球港对接月球基地，中间由聚变动力穿梭机连接。这样，从地球到月球，就像从南京到北京，朝发夕至。”
老陈补充道：“聚变能源不仅能驱动飞船，还能给空间站供电。以前的卫星得靠太阳能，阴雨天就歇菜，现在有了这‘人造太阳’，24小时不间断运行，还能给月面基地输送能量。”
会议结束时，皇帝的密令传到：“天枢计划列为最高机密，所有参与人员签署终身保密协议，物资调配由国安部直接统筹，三年内必须让空间站在近地轨道成型。”
沈敬之走出密室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他抬头望向天空，晨雾中隐约可见几颗卫星的轨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他还是格致馆的实习生，听老教授讲“可控核聚变”时，总觉得那是神话里的“永动机”。如今，神话成了现实，而更宏大的蓝图，正在太空铺展。
“天枢计划”的推进速度超乎想象。聚变发动机的地面测试在酒泉基地进行，蓝色的等离子体喷流冲刷着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迹，却推动着模拟舱达到了第三宇宙速度；空间站的舱段在江南造船厂秘密建造，工人们戴着特制眼镜，焊接着能抵御宇宙射线的钛合金舱壁，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参数，精度误差不超过0.1毫米。
最忙碌的是物资筹备组。从月球带回的月壤样本被送到材料实验室，科学家们发现，月壤中的铝、钛元素经过提取，能直接用于制造舱体结构——这意味着未来的空间站，能就地取材，不用从地球运送大量建材。
“你看这月壤烧结后的强度，比地球上的特种钢还高。”材料学家拿着测试报告，给沈敬之展示一块灰色的板材，“用聚变能源加热月壤，就能直接成型，这是‘太空基建’的关键。”
沈敬之摩挲着那块月壤板材，触感冰凉坚硬。他忽然想起“东方一号”航天员赵宇从月球带回的那句话：“那里不是荒漠，是宝库。”
一年后，首艘聚变动力试验船“星火号”在东海试航。当它仅用两小时就跑完了以往蒸汽船一天的航程，并且全程零排放时，连最保守的老工匠都叹：“这哪是船，是腾云驾雾的神驹！”
而在格致馆的模拟舱里，航天员们正进行空间站驻留训练。他们穿着新型舱外航天服，在失重水槽里练习舱段对接，头盔面罩上的显示屏实时显示着聚变能源舱的运行数据。“在太空中，能源就是生命。”赵宇对年轻航天员说，“以前出舱活动最多八小时，有了聚变供电，能在舱外工作三天三夜。”
消息泄露的风险始终存在。国安部的探员们伪装成商人、渔民，严密监控着港口与边境，截获了数起试图窃取聚变技术的间谍案。在郑州的一次行动中，探员们从一个外国商队的货箱里，搜出了伪装成机械零件的聚变反应堆图纸副本——那是实验室的废弃草稿，却被间谍当成了机密。
“他们永远想不到，我们的进度比他们偷到的图纸快了两代。”沈敬之看着审讯记录，对老陈说，“这就是保密的意义——让对手永远摸不清我们的底牌。”
三年之期将至时，天枢空间站的首个舱段“天和号”在酒泉发射升空。与“东方一号”不同，这次发射没有全国直播，只有核心团队在控制室里屏息凝视。当“天和号”顺利进入预定轨道，展开太阳能帆板时，老陈忽然打开了通讯频道，让航天员对着镜头说句话。
航天员笑着敬礼：“天枢已就位，只待寰宇来客。”
沈敬之走出控制室，戈壁的风带着沙砾吹过脸颊。他掏出智能手机，屏幕上是“天和号”传回的地球影像——那颗蓝色星球在黑色宇宙中旋转，空间站的太阳能帆板反射着金光，像给地球系了条项链。
他知道，“天枢计划”只是开始。当核聚变能源挣脱地心引力的桎梏，当天地月之间的航线被打通，人类探索宇宙的脚步，将不再受能源与距离的束缚。而那些在实验室里熬红的眼、在工地上磨破的手、在监控中绷紧的神经，终将化作太空中的灯塔，指引着文明走向更远的星辰。
夜色渐深，控制室的灯光依旧明亮。老陈正调试着下一个舱段的发射参数，沈敬之则在笔记本上写下：“聚变之火不灭，天枢之光永存。”窗外，银河横贯天际，仿佛在为这悄然展开的宏图，铺就一条璀璨的路。